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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小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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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星试图挣脱开他的勾肩搭背,却是无用功,那嗓音又擦过耳尖:“老实点,要是被人发现了你这腰缠万贯的不义之财,骨头都给你啃得不剩。”
祝星:“……”
祝星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被带进一间空无一人的小台球室,他握着她双肩玩儿似的命令说:“站好。”
继而一只手开始搜刮她的口袋。
两指徐徐夹出个鼓胀的小钱包,他往她跟前晃了晃,吊着眼笑看她:“黑、户当得不过瘾,又来当贼了?”
祝星:“……”
祝星终于忍不住开腔道:“你非要跟我过不去?”
“嗯。”
“……”她憋着满腹火气,“这又不是你的地盘,也没偷你的东西。”
“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我看的场子客人遭窃,最后不得归咎到我头上?”
“你——”
祝星一点气也撒不出了,只能闷声吃哑巴亏,自认倒霉,第一次下手就下到所谓他看的场子里来了。
她冷着一张脸,唇线抿地板直,既是懊恼又是敢怒不敢言的幽怨,陆川看了,嘴角忍不住翘了翘。
目光从她的脸下落到她心口,平敞的T恤领子将形状优美的锁骨展露无遗,他摸了摸下巴,啧的一声道:“是你自己掏出来…还是我帮你掏?”
“……”
她内衣里还藏着卷钱。
祝星心不甘情不愿地伸指去够。
领子微微下垂了一小截,他个高,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酥白的肌肤隐约有春、光微露,只是一瞬间,再被弹回来的布料遮挡。
短短半秒的细节,他眼皮倏然一跳,忙不迭视线错开,喉咙却紧涩地发痒。
只是他收敛得当,未曾叫人察觉。
祝星把钱递给他,没好气道:“我可以走了吧?”
他笑意很浅,不答反问:“为了办、证?我不是说过我不收钱么?还是你根本就不打算领情?”
“最难还的就是人情,更何况,我跟你不熟。”
“可以试着熟一点,反正…生米迟早有煮成熟饭的一天。”
“……”
祝星瞪着他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无语到了极点。
他倚靠在桌台边,环着胳膊模样好不悠闲,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后忽然道:“你以前一定是犯过什么事儿。”
闻言,她眸光凛了凛,说:“你好像对我很感兴趣。”
“的确。”
她讥笑起来:“我陪大老板睡过,还杀人放火四处行窃,从头到脚都不干净——你满意了?”
他也笑,似乎压根不买她胡说八道的账。他慢悠悠地走到她跟前,正要抬手,她却往后退了一步。
可下巴还是被他虎口掐住,被迫仰起脸看他。
陆川病恹恹地微笑道:“陪大老板睡过还用得着出来偷钱?你这双眼睛…说你杀人放火我倒是更愿意相信一点。”
她的眼睛,总是充满草木皆兵的警惕性和本能的敌意,以及一种生性的晦暗与阴冷,从未卸下来过,而是一直深藏于底。
像蛰伏在狮群里的羔羊,沉默中有血腥的隐忍。
祝星不动声色地说:“你手要是再不松开,我就杀了你。”
陆川轻笑说:“偷都不成气候…你还没这个能耐。”
“……”
两人僵持对峙着,距离很近,彼此呼吸浅薄相绕,她鼻尖周围有些痒意,想挪开却被他手指摁地生生不能动弹。
他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她,从眼睛到鼻子,再到嘴唇,眸中情绪实在难以名状,若真要形容,或许….只有蠢蠢欲动最恰当。
“阿陆!”
门口冷不丁传来呼唤。
仿佛同时被刺激地回神,距离在下一秒就拉开,掐住她颌骨的手也收了回去。
祝星一侧眸,便与长发及腰的娇俏女孩来了个两两对视。
静怡:“你…”
她波澜不惊地错开,低声道了句请让一让就离开了。
静怡好看的眉毛拧起,转而又朝少年撒娇道:“阿陆,她是谁啊。”
“没谁。”他抬指蹭了蹭嘴角,漫不经心却又意味深长地说:“一个小偷。”
没走出去多远的祝星听到这几个字,垂在身侧的手都握紧了紧。
晦气。
真是晦气。
回到那张高低铺,她倒头就将自己蒙在了被子里,纷纷扬扬的烦心事暴风雨一般砸进脑海,几乎将她砸地头晕目眩。
身份证,钱,身份证,钱,钱……
她几不可察地叹息一声,忽而没来由地,在一片黑暗里想起他的话——
“你这双眼睛…说你杀人放火我倒是更愿意相信一点。”
*
睁眼,起床,洗漱。
艹他妈的一天又开始了。
祝星死死盯着镜中那张毫无生气的脸,第一万次思考自己为何会落到今日这个地步。
命运?
这两个字太可笑且不具说服力,她突然就扬手重重地甩了自己一巴掌。“啪”的一声,干脆利落,半边脸都泛起红印。
目光从红印往下移,眉峰瞬时拧成小山丘。
她伸手摸向自己脖颈,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项链呢?
又摸遍了自己全身上下,哪有什么项链的踪影?
她扭头就冲向了那蹩脚的宿舍。
丽丽照样晚出早归,高跟鞋一踏进房间就瞧见她在那翻箱倒柜,十万火急地好像丢了脑袋。
“找什么东西呢?”她问。
“一只玉佛。”祝星抖了抖被褥,又抬头看向她:“你看见过吗?”
丽丽摇摇头:“会不会是你自己落在别的什么地方了?”
听及此,她猛然怔住。
不过片刻,她翻身下床,鞋都来不及好好穿就飞奔了出去。
丽丽望着她风一样的背影,皱眉咕哝道:“怪小孩…”
*
“钱被华字帮的人收了几笔…”
“你说什么?我们的钱怎么会被他们——”
“不对,你应该问,自从上次拉架达成协议以后,我们和华字帮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这回好端端的,为啥人家要来找我们的茬?”
文山推了推眼镜,心平气和道:“对,为什么?”
大嘴耸耸肩,无辜的眼神祸水东引引到了对面——少年正趴着睡觉,一只手轻轻搭在脖颈上,修长的指骨在灯下显得格外干净漂亮。
光这么看,根本让人联想不到,这双手在扼住人咽喉时是多么的凶悍歹毒。
文山扫了一眼,依旧和和气气地问道:“他又干什么好事了。”
“也没什么,就为着一女的跟人动起手来了。”大嘴提起这事总是气不打一处来,说着又愤愤然道:“睡睡睡睡!一天到晚就知道睡!”
或许是他嗓门高了些,话音方落,陆川便忍着浑身的起床气不耐烦地坐起身来,他点了根烟说:“这事你还要念叨多久。”
大嘴:“……”
大嘴哼哼唧唧的:“直到你不那么嚣张为止。”
文山名字文绉绉的,架着幅教书先生似的小圆眼镜,乍一眼看上去就像是年级里最不引人注意最没存在感的书呆子。
但相处久了就会发现,这书呆子不是一般的狠角色。
他一言不发地看着陆川,陆川直被盯地皱起了眉:“少多少?”
文山伸出五个手指头。
“啧。”他拇指蹭了蹭眉尾,敛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文山欲开口,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循音而去,房间门被踹开,气冲冲地闯进来一个短发女孩。
他伸手就扯过黑色桌布遮盖住了一堆红花花的钞票。
“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一边的小弟厉声责问,抬脚就要上前逮她,却被陆川拦住:“不碍事。”
祝星还在因视线触及到那堆摞成山丘般的钞票而愣神,见一群人齐刷刷地看向她才幡然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