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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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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城老巷,坍塌的楼房,孤独的钢筋泥板,和寂寞昏黄的残灯,老眼昏花,犹见尘埃深处开着花。
繁华与腐败间,又隔了多长的河流,不知江涛滚滚,热浪灼灼,万川归于平静,白发苍苍我自安然。
——浅浅随笔
杨戈觉得自家的偶像青梅姐姐在那位冷冰冰不食人间烟火的竹马心里终究是不一样的存在,因为每次和偶像姐姐相处,神仙哥哥才有那么一点沾染世俗的人味,气场不再那么生冷了。
杨戈敲了一下书房的门,“哥,孙老板今天打了三个电话过来,叫你......叫你去给他的会所冲业绩。”
手里拿着一大叠印刷资料的何北顾按了按有些酸胀的后颈,“他最近很闲?”
没等杨戈说话,何北顾摘下鼻梁上的眼镜,慢条斯理的起身,黑眸深邃不见底,“他是该闲了。”
杨戈僵在原地,他硬是听出了久居幕后杀人不见血的□□大佬今晚要现身拎刀宰人的意思。
孙家老子最近有大动作,手伸到娱乐圈来了,想搅趟浑水捞油,三番五次的联系何北顾,想让他牵个线,孙遇口中的“万恶资本家”怎么会好心助人,所以就把孙遇那个地主家的傻儿子给搬出来打感情牌了。
电梯一打开,面面相觑的三人都愣住了。
杨戈语气微弱,不太确定的出声,“兰姐?”
一头蓝色假发偏着脸的月桑兰慢吞吞的侧过头,笑容十分牵强的打了个招呼,“嗨~”
面前的偶像姐姐穿着薄薄的亮片黑色蕾丝低领小吊带,浓艳的妆容,烈焰红唇,裙摆堪堪遮到大腿根下五厘米左右,穿着一双深红的高跟鞋站在电梯口,一脸冷艳的看着手里破了一个洞的某名牌包......
他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又A又欲。
好不容易蹦完迪悄悄咪咪回家遇到铁杆傻白甜粉丝弟弟,偶像形象碎了一地的月桑兰有些绝望,这年头还有比她更惨的艺人吗?
瞧把这单纯的小孩子吓的,都有点怀疑人生了。
那小脸红的呀!
月桑兰心里那叫一个难过啊,倒不是因为后悔吓到了粉丝,而是怕这弟弟取关她!
杨戈猛地一转身,声音听起来快要吓哭了,“兰姐你穿一下衣服吧。”
哈?
当代大男孩都这么纯情的吗,是她习惯了国外的作风浪过头了?
气氛之所以尴尬的原因当然是电梯里还存在一个气场贼大的人,月桑兰扫了一眼没什么表情的何北顾,顾及怕吓到纯情的小孩子倒是没再想着作妖,不自在的咳了一声伸手,“借下你的外套。”
说罢,她还挑了一下眉。
何北顾默了默,脱下外套递给她,临走时还说了一句,“不用还了。”
月桑兰轻啧了一声,狠心的男人还真一点机会都不给啊。
呵,没机会老娘不会创造机会?
天真!
没走出去几步的杨戈收到刚刚夜店女王打扮简直改头换面到六亲不认的偶像姐姐的微信。
好弟弟,别告诉老妈子盏好不好,姐多给你几张签名【讨好jpg】
*
一连着好几天,月桑兰都能收到名叫小小的那位女生送的小礼物,有时候是自己做的饼干,脱脂点心,有时候是一些可爱的小挂件。
面前的女生捏着手指,有些局促不安,小声巴巴的问:“兰姐姐,你找我什么事呀?”
月桑兰笑了一下,“你别紧张,我就是想问问你这些礼物,我......”
“我我我就想和你交个朋友,我没有其他意思的我,你别讨厌我......”
还未等月桑兰说完,小小急急忙忙的开口打断,更加的不安了,一张清纯细嫩的脸蛋儿显得无辜又可怜。
月桑兰哭笑不得,想着自己虽然是个御姐形象,但在公司里好像还没“大展过身手”,怎么还吓着小女生了。
“你别这么紧张,我没有讨厌你的意思,你其实不用送这些,你想找我一起玩也可以。”
小小抬头,一脸惊喜,“真的吗!”
没一会儿,辛呦一脸不好意思的走进来,“月老师,小小……麻烦你了,我请你吃饭吧。”
月桑兰笑了笑,“没有,她很可爱,你不用这么客气,大家都是一个公司的。”
月桑兰这段时间基本上都泡在公司的练习室里了,上面给她抓了一个咖位比较大的节目,要让她学一个民族舞。
民族舞需要有一定的底子才能跳出感觉,月桑兰没有,学着很费力,而且她也不喜欢这种软绵绵的舞风,每天过的是生不如死。
还好有小小这个可爱的开心果陪着她,日子才没那么枯燥。
月桑兰压着腿随口问:“小小,辛呦那姑娘对你挺好的,你怎么不太待见她呀?”
一边练下腰的小小轻哼了声,“她是不安好心,你不要被她骗了。”
月桑兰还想张口问什么,小小打断她,“兰姐姐,我可以和你一起学跳舞吗?”
那个舞是节目特编的,月桑兰又怎么不明白这女生的意思,她确实很想红,不然也不会找上自己了。
如果老实,带一带也没什么。
月桑兰温和的笑着,“行,我教你。”
临近节目要开始录制的那几天,月桑兰终于学会了这舞。门被推开,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金芊带着几个十八线的小跟班走进来,明显的找茬。
小小见她来,害怕的躲在一旁。
金芊这位“人物”在艺联里也有些存在感,倒不是因为咖位有多大演技有多好,而是因为她巴上了一个三线的演员,经常在公司里欺负弱小横行霸道。
金芊阴阳怪气道:“哟,有些有‘能力’的人就是不一样呀,一来就是一线肖老师单独指导,现在更是资源拿到手软。”
“能力”两个字咬的特别有深意。
刚练完舞的月桑兰累死了,没心情搭理她,自顾自的走到一边喝水。
茶色的头发被高高挽起,扎成一个蓬松的丸子头,女人慵懒的坐在地板上喝水,光洁白皙的额头上有密密麻麻的汗珠,顺着光滑细腻的脸上滑下去,天鹅颈修长,紧身的舞蹈衣勾勒出女人优美傲人的事业线,一双又直又长的腿随意支着。
懒散,轻佻,高贵,漫不经心的美。
二十五了又怎么样,还是比她们这些刚过二十的人会勾引男人!
金芊越看越眼红,表面上的功夫还得做足,看似虚心的请教,“姐姐也教教我呗。”
月桑兰搁下水瓶慢吞吞的掀起眼皮扫了她一眼,笑容温和得体,“姐姐的方法妹妹应该是学不来的,妹妹还是按照自己的方法来吧。”
跟老娘玩绿茶扮演?
你这货段位不够。
明里暗里的阴阳怪气有谁听不出来,又加上这两天有关老流氓曾主管和金十八线之间的暧昧满公司的飞。
一招见血,爽啊。
金芊脸都气绿了,还依旧努力的笑出来,“哈,那也比不得姐姐你呀。“
月桑兰皮笑肉不笑,“那是自然,毕竟我是姐姐,怎么着也得高明一些,妹妹多学着点,别走歪路了。”
看着面前的绿茶脸色跟调色盘一样变来变去,月桑兰心里那叫一个爽,通体舒畅了,再跳一遍舞都可以。
想着,月桑兰立马站起来穿上刚脱下的高跟鞋,理了一下身上的舞蹈裙。
“哼!”金芊气冲冲的转身,瞪了一眼蹲在角落的小小,“怂货!”
月桑兰停下动作,一记冷眼射过去,金芊哼哼唧唧离开了。
垫脚,轻步曼舞,抬腕,葱指似水柔弱无骨,仰头下腰,绸缎飘逸如花绽放,白炽灯下的女人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手中扇子合拢握起,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典雅矫健。
任谁都会痴迷的一幕。
中间段有一个侧腿起跳转圈的动作,月桑兰抬起下巴上跳,下落。
“咚——”
“兰姐!”
月桑兰的高跟鞋跟突然断裂了,重重的摔在地板上,小小连忙跑过去扶她。
“嘶——,先别,疼,应该崴到脚了卧槽!”
鞋子是公司发的,鞋跟有七厘米,裂口在中部偏上的位置,怎么看怎么像人为的,但私人练习室里又没有装监控,找不到证据。
林盏气的一天没吃饭,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病床上打着石膏悠哉悠哉啃苹果的人,“你就不能长点心吗你,眼看节目要开始录制人家就欺负到你头上了,我看你就是不想去参加那个节目!”
月桑兰心虚的默了默鼻子,她确实是不想参加那个节目,麻烦死了,要在镜头面前坐一天和一群女人阴阳怪气,又还要吃好久的草,那个舞跳得她浑身难受,DJ才是她的逼格好吗?!
“盏盏盏,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林盏一口气堵在心口,咬牙道:“我迟早被你气死!”
“不至于不至于哈,”月桑兰摸出手机对着自己抬得老高的脚拍了一张照。
刚下飞机的何北顾拿出手机扫了一眼屏幕上的内容。
月桑兰:何影帝,人家被欺负了,好惨好疼【委屈巴巴JPG】
何北顾顿了一下,将手机放回兜里,没什么动作表情。
杨戈悄悄咪咪打量了一下,貌似不经意道:“哥,兰姐好像受伤了,还挺严重的,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走在前面的人没搭话,杨戈不气馁,大步上前去喊,“哥?”
何北顾侧头看了他一眼,声音里含着淡淡的冷意,“你很闲?”
“不闲!我怎么会闲呢!”杨戈立马安安分分的蔫了。
在给何北顾连发了二十多条骚扰信息后,月桑兰得到了一个红色加粗的感叹号,和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杨戈进门放下手里的水果篮叹了口气,“姐,何哥太难搞了。”
月桑兰一脸麻木的从被窝里钻出来,声音有些绝望的难以置信,“那……那狗王八居……居然把我拉进黑名单里了!”
就您这作劲儿不拉黑才怪呢,杨戈心里如是的想着。
嘴上倒是安慰着,“姐,你看开点吧,毕竟是性冷淡,能行咱就上不行咱就换一个。”
月桑兰转过头盯着他,眼神那叫一个冷漠,“这世界上还有老娘搞不定的男人?!”
杨戈被她盯的心里发毛,这眼神,乍一看和那位性冷淡有点像。
何北顾终究还是来了,被徐年和洛锦瑟两人拎来的。
月桑兰翘着崴伤的腿,饶有兴趣的看着坐在沙发上一脸冷漠的男人。
“何北顾,我想吃橘子。”
何北顾抬眸幽幽的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再扫了一眼周围看着他的人,抱着儿子的徐年,吃着棉花糖的洛锦瑟,看戏的杨戈。
半晌,何北顾拿起橘子。
上一秒笑得一脸狡黠的月桑兰侧过头,声音里含着明显的委屈,“何影帝把我拉黑了。”
洛锦瑟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张着嘴巴难以置信道:“何北顾,你把兰兰拉黑了吗?”
徐年塞了一个奶嘴在儿子徐一弦嘴里,朝何北顾挑了一下眉。
没过多久,人走了,黑名单拉出来了,病房里就剩何北顾和月桑兰两人了。
何北顾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却比平常冷了一个度,“月桑兰,我很忙,没空陪你玩。”
月桑兰朝他笑的特别好看,“我没玩,何影帝怎么就不信我看上你了呢?”
何北顾起身想走,月桑兰叫住他,“哎,我想上个厕所。”
何北顾没回头,“我叫你经纪人来。”
眼看着人都要出门了,月桑兰急了,立马将腿从吊绳上放下来,挣扎着下床。
下床还没能蹦哒两步差点就摔了,她连忙扶住床沿朝门口喊:“何北顾,你个王八蛋!”
何北顾一脸冷漠的站在门口看着她作。
两人僵持了几秒,月桑兰吸了一口气软下声,“你扶一下。”
她是真的想上厕所,这狗王八蛋太绝情太冷淡了!
此仇不报她枉为月桑兰!
门口的人慢吞吞的走过来,刚弯下腰,脖子就被一双白皙修长的手给圈住往下带了。
一温热一冰凉的肌肤相触,连着莫名的颤意流遍全身。
何北顾的一只手撑着床沿,另一只手捏着月桑兰的胳膊想把她扒拉下去。
挂在脖子上的手越收越紧,怀里一张俏媚的脸上尽是得逞后的笑。
“我要上厕所,你抱。”
何北顾沉声道:“松手。”
月桑兰抬了抬下巴,“不松。”
“月桑兰!”
“嗯,在你怀里。”
活了二十五年,何北顾确实没再见过比月桑兰还张扬肆意霸道的姑娘,到目前为止也没遇到过她这样难缠的人。
这姑娘经常想一出是一出,过去的十几年,他也就随着她。
六七年不见,这姑娘明明对他是有恨的,却告诉他她看上他的皮囊了,想追他。
何北顾周身的气氛越来越冷,月桑兰咬着牙就是不放手,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触不到底的深邃黑眸子,高挺笔直的鼻梁,薄而性感微微抿紧的唇,五官周正,轮廓硬朗,皮肤白皙。
绕是在娱乐圈这美男如云的地方混了两年,月桑兰也没见过比这张脸更好看的人了,国外的也比不上。
何北顾看着她清澈明亮的眼睛,微微敛眸,伸手扣住她的腿弯,另一只手轻轻托着她的背把人抱起来放在床上。
过程之迅速,月桑兰还没反应过来,何北顾就走出两步了。
看着关上的房门,月桑兰笑了。
还真是绅士啊,手指都没碰着她一下。
性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