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季的风（也许相爱很难）》双语燕

7、07

　　程一城是面试叶遥的那天，才发现这个女孩儿不仅以前在酒吧里见过，还跟他玩儿了一场所谓真心话大冒险游戏。那是程一城刚被他老子抓到东渝市，准备接班继业，那几天，有事也要无所事事的他当然是泡吧，心情好就喝喝酒，找美女搭搭讪，没心情就开飞车，冲高速，看能不能冲出子承父业的老套路……
　　发现叶遥不偶然，酒吧来来往往的都是成群结队，要么成双，一个人，尤其是一个长得还不错的女人，当然很吸引男人的目光。
　　不算顺直也不服贴的头发，相反，不时被她的“抓头”弄得蓬乱。不算大的脸盘，或许只比他的巴掌大一点，脸盘上的五官似乎是雕刻上去的，举手抬足，越发显得五官立体，光影流转。身上穿了件很一般的白色背心，露出圆润光洁的手臂，下面是牛仔裤……程一城透过桌椅看见她脚下，踩了双至少五寸以上的细高跟鞋……
　　似乎女孩儿，又似乎女人。
　　同样的，不经意散发女人的风味，也露出孩童般的天真。当早经情事的程一城举杯浅酌之间，看到了这个女人眉眼间的低落，他就断定对方不过又是困于感情的人。同类型的女人，同类型的地点与同类型的搭讪方式，程一城应该很娴熟。走上前去，坐在对方的对面，既不张扬也不掩饰，直接进入互相都懂的正题。
　　“一个人？”
　　对方喝酒间隙，透过杯子打量了他一眼。
　　不欢迎也不厌恶的表情，类同于这种场合下的很多人。但放下杯子，对方就露了白牙，极不含蓄地瞪大了双眼，笑：“你从哪儿看见我脸上写着不开心这三个字了？”
　　“全部，从你走进来开始。”
　　假话，谁都会。
　　然而把假话说成真话，却很少有人会。
　　比如她就不会。她先是明目张胆地表露出不想跟你搭讪的表情，后来，敷衍他：“玩一盘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
　　她胆子不小，也很懂得放开自己。
　　不是所有人，都能在陌生人面前游刃有余。尤其暧昧场合下的陌生男女，但大家一开始都是抱着出来消遣的心态的，这个时候太认真，或者太扭捏，就没什么趣味了。
　　所以，他乐于配合。
　　尽管她的态度从一开始就很敷衍。
　　不过，正因为这样，游戏才有了另外的味道。太容易，反而没意思，就花花时间，反正他程一城有的是时间。
　　也设了个小套，印证自己的猜测。
　　果然，她露出了破绽。
　　虽然极力掩饰也极力反击，但她低落的一面，在他眼里现了原形。至于第二天，她有没有来酒吧他不知道，因为第二天他已经忘记了这件事，忘记了偶然的一面。酒吧里的遇见，能有什么好缘？都是逢场作戏的主，谁都不会玩儿太真。
　　谁会知道，几个月之后，他把她招进了自己的新公司。

　　程一城也不会知道，叶遥把前一天的戏言记在了脑门上，虽然不是第二天，却也一周之后，她没忍住满腔的情绪，约了周正见面，然后，表白了。
　　有人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却隔层纱，只要那男的对你没有反感，不是讨厌你，你的所有示意就不会竹篮打水，一场白费。叶遥表白，倒不是真的想能发生什么实质性改变，或者关系突飞猛进，她只是实在压抑得难受。现在每次面对周正，她都比以前更加苦心经营着自己的笑脸，也苦苦压抑自己的情绪起伏，她深怕自己一个眼神，或者一句不小心的话就出卖自己，到头来，让自己的所有遮掩都白费。
　　她害怕，她是真的害怕。
　　既然害怕，为什么要去表白？
　　一旦那层朋友的关系被戳破，从来就没有看过她一眼的周正，以后会怎么看她？她和他还能不能够正常地相处下去？徐静之会怎么看她，熟悉徐静之也熟悉自己的那个同学圈子，又会诞生怎样的笑话……满脑袋都是可怕的，完全不乐观的前景，她怎么敢去表白？
　　勇气，有时候是一种孤勇。
　　破釜沉舟是；四面楚歌，仍不过江东也是。无论年长还是青春，从来都不少孤勇的人从徐静之处听到了“复合”的消息，也亲眼看到，似乎真的要复合的迹象……迷茫之间，暗藏的感情前无前路，后无后行，只能困于脚下，自灭眼前。也许这种结局对叶遥来说，太残酷，她承受不了，于是当她无法承受的那刻，她只有倾泄泻，只能倾泄……
　　然而事后，还来不及品尝后悔，周正就已经完全地避开她了。这下，叶遥自嘲，不醒都要醒了。果然，在又一个夜晚消失、白天来临之后，她真的醒了。
　　梦醒了。

　　从飞机上醒过来的叶遥拍拍脑袋，然后拎着行李，回了家。
　　回来了，但异地染上的感冒余孽还在，有时不时拿鼻音说话的她，陆续把出租房的家什搬回家，还没搬完，国庆放假了。本来放假是挺轻松的事儿，她却在放假头天就接到程一城的电话，说是三天后，东渝市委要搞一次新建交的外国友好城市答谢晚宴，让她给代理产品的厂商电话，拿晚宴用酒去换赞助款。叶遥听完，问程一城：“市政府的相关宴请用酒，好像一直都是东渝本市的一个产品吧。”
　　“原因不清楚，但这次晚宴不用他们了。”
　　“哦，好，那我马上去安排和落实。”
　　叶遥没有多问。
　　她大概听说过这届领导是空降兵，水土不服了好几年，据说也一直在培养自己的班子，看样子是有自己的班子了，所以直接从小地方下刀了。千里长堤，溃于蚁穴，要和这些肠子都九曲十八弯的人交道，再小的地方都不能疏忽，加上时间又紧，她拿到了厂商的点头文件就赶紧去晚宴现场踩点，一边和承接这次晚宴的公关公司拿时间安排，确保产品出现的每个环节都不出问题，只出彩；一边又在现有资源基础上，想方设法地让与会人员都记住产品，而又不过分张扬。
　　正忙得不可开交，电话都恨不得一边一个的时候，徐静之又突然找上了她。
　　那天她正好在出租房，因为周语以前在机关当过小秘书，两人都盘算着晚宴的事儿，正准备出门，敲门的声音响了。
　　周语开门回来，就朝她努嘴作势，眼神示意。
　　“叶遥，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她迅速说完电话，微微惊诧：“找我……什么事？”
　　印象中，徐静之还很少在自己面前这么失魂落魄的，不仅是一进门就抓着她着急地开了口，而且是整个人都没有打扮，没有像她每次出门前都要精心拾掇，反而头发乱糟糟的一团，脸色泛黄，衣服也像是急着出门，随手就套了件在身上，不合体就不说了，还扣错了扣眼……
　　由此可见，徐静之要她帮忙的事情，一定不是小事。
　　果然。
　　“李京辉的妈妈来找我，她让我签这个东西。”
　　“财产分割协议？”
　　徐静之点头。
　　“她说离婚可以，但李家的财产我一毛都拿不到。你知道，我从来就起心贪过她家的什么财产，和李京辉结婚之前，也没有做过公证，没有签署过什么协议的，她拿这份东西，就是要算作结婚之前签的。”
　　既然对财产没兴趣，那这份东西……
　　叶遥不太明白。
　　“我当时只是说日期不对，要把日期改成现在，但他妈妈不同意，是我必须签成和李京辉结婚之前。其实之前也没问题，可她后来说，以前李京辉帮我什么小姨子小舅子安排的工作，甚至什么教授职称，她都要收回来！”
　　“你是说……”
　　“那些工作什么的都可以像家里解释，也都可以不要。但是爸爸的职称是年初开学就提了上去的，而且我妈说，正式的文件马上就要下来了，如果这个时候出问题……叶遥，你知道，我爸对这个职称多么看重，其实他早该评上，要不是你母亲……”
　　“那你就和李京辉那妈说一说嘛，或者你答应签，只是日期缓缓，缓到你爸评上了教授再签。”一旁的周语听见这些，迅速插话。
　　叶遥迅速被点回正常，朝徐静之点头：“周语说得有没错，有时候，是要给自己留点转圜的余地。”
　　“嗯，我当时也是这么想，谁知道，她直接说要我不签，就把这些东西交给法院。”
　　徐静之略微发颤地从包里拿出张照片，递到叶遥面前。叶遥没接过，仅淡淡一扫就明白了，借着给徐静之倒水的机会，她静下心来，很明显，李京辉的母亲来了狠的，如果这些照片真成了呈堂证据，那“重婚”的指控就真的落实了。徐静之苦心遮掩的小铃铛的身世，说不定也要被人拿来攻击徐静之，而“重婚”的另一当事人周正……
　　“到最后……我不仅会失去小铃铛，还……还会拉周正下水。”
　　饮水机边的叶遥听见这些，失了神，没注意热水溅上了手。
　　“他现在……他现在顺风顺水，如果这件事牵扯上他，他的前途就彻底……彻底没了！”徐静之猛然抬头，泪花闪动，“叶遥，你说……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不可能继续做不孝女，放弃爸爸一直看重的职称，但我也不能……我……叶遥……我……”
　　半天，徐静之都没有吐出后面的话。
　　周语叹气，站起来，拍拍把水杯递给徐静之的叶遥：“怎么办？”
　　叶遥也想问，怎么办？
　　过了一会儿后，周语干脆说出了徐静之半天都说不出的话：“你母亲和李京辉的母亲不是互相认识，好像还很熟？而且评职称，你妈……”
　　“不可能！”
　　叶遥断然拒绝。
　　之所以一直不能释怀对周正的感情，恐怕不仅仅是因为和徐静之走得近，那其中，根本是……如果让母亲知道她帮徐静之是出于……
　　想到这里，叶遥闭眼：“这件事绝对不能让我妈知道，想其它办法。”
　　“还能有什么其它办法？都是二选一。”
　　“静之，两个里面……你是不是都不想选？”
　　“啊……我……是！”
　　徐静之错愕后，无比坚定。
　　“那么，选你自己呢？”
　　这一刻，周语和徐静之双双看向了叶遥。
　　“往好处想，但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你真下定了决心和李京辉离婚，最坏也就李京辉的母亲让你拿不到一毛钱，还把你往死里整。”叶遥看过来，没什么表情地说，“比如，让你父亲的职称愿望落空，更让你和周正被人……被人指控你们有违背新‘婚姻法’的事实。不管是你父亲还是周正，你都不想他们面对这一天是不是？”
　　再次得到徐静之的肯定答案，叶遥又说：“李京辉的母亲很有……手段，静之，如果……我是说，如果她拿出了你和周正……那些证据，你怎么办？”
　　“我……我不知道……”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
　　“嗯，如果我是你，我既不想父亲评不上教授，更不想……喜欢的人惹上麻烦，那我就在别人拿出证据之前，想好应对的方法。”
　　“什么……应对方法？”
　　“小铃铛的生父……如果换一个人，换成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呢？”
　　周语惊呼：“你是说到时候让徐静之推另外一个人出来？”
　　叶遥看向桌上的照片，点头。
　　“谁？李京辉是傻瓜，他母亲又是白痴？”
　　“李京辉那儿……”叶遥想到点什么，欲言又止，“静之，你们打第一场离婚官司到现在，他对你的态度……我想，不用我们这些旁观者多说。但现在，李京辉的母亲……如果这个办法行得通，再得到李京辉支持的话，这件事情就更好处理了。”
　　徐静之沉默。
　　“你同意的话，我会去找他。另外……”
　　叶遥总觉得有什么被她遗漏了，可想了很久她也想不起，到底遗漏了什么。见徐静之一脸期盼，她只好止住思绪，说：“反正你想清楚吧，如果真要那么做，一切的后果就都一个人承担了。甚至……甚至有可能，会给小铃铛带来麻烦。”

　　徐静之心神不定地离开后，周语叫住也要下楼的叶遥。
　　“我觉得在徐静之想清楚之前，你也应该想想清楚，这件事你到底要不要参与。”
　　“呵呵，你刚才不还提到我妈……”
　　周语一听就火大：“我那是知道你肯定会拒绝！徐静之也知道，只要咬着拒绝不松口，徐静之还会继续找你？”
　　叶遥长长地叹了口气，看向地面：“就算她不找我，那个人……都可能会找我。”
　　“嗯？”
　　“没什么，我是说我会处理好的。”
　　“会处理好？呵，叶遥，我觉得你跟我认识的叶遥，好像不一样了。”
　　“嗯……呵呵，怎么会……”
　　“以前的叶遥很少顾忌别人，也不会揽这些让自己不开心的事。最重要的……没这么多计较，让人觉得特别犹豫。”
　　“怎么觉得……你说得，好像根本就不是我。”
　　“也许，也许以前没看见过你在感情上的一面。结果后来看见后，大失所望。”
　　“大失所望？难道你把我当仙女了？”叶遥一听就笑。
　　“不是仙女，也不是笨蛋。”
　　“呃？”
　　“你当徐静之不知道你喜欢周正？现在她是着急，找不到方向了，以后等到醒悟过来，还不得往死里恨你！她那儿子的生父是周正，你却提议让无关的人来扮演，我看，不只是徐静之，以后我看你怎么面对周正，又怎么面对那些老人！”
　　这一番话，让叶遥凝思了很久。
　　很久后，她才抬起头：“以后的事是他们自己的事，不会是我的事。再说了，又要熊掌又要鱼，有那么容易？”
　　“说得好像这件事完了后，你跟徐静之就一刀两断了似的。”
　　“差不多了。”
　　叶遥站起来，出门前她又回头。
　　“我妈一直想断我独立自主的念头，这次，我觉得她可能会成功。”

　　叶遥的母亲会不会成功暂时不知道，现在只知道，答谢晚宴举办得很成功。
　　这是东渝市委和市委宣传部牵头的一场对外交流的大事，也是本市形象建设与宣传的盛事。站在话筒前的市长如是发表着感言，也发出了积极的倡导，倡导在为期一年媒体资源互换中，学习好国外的先进和优秀思想；而对外，把东渝的历史与文化传播得更广泛，把东渝的新城市面貌建设得更美好……
　　一通典型发言后，互相制作与对方有关的节目，并开通专门频道播出的双方代表走上了主席台。刚开始，叶遥没有注意到宴会厅内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疲倦得实在不行，这几天的睡眠加起来，总共都不超过十小时，等到她实在忍不住就要闭眼了，如雷的掌声响起，震得她一怔，赶紧坐正，也随大流拍起掌，顺便望向主席台，提醒有关人员把开酒的一幕拍清晰拍准确……又是一通致辞后，宴会正式开始，这期间，程一城带着她穿梭于各张桌子，各色面孔前，在敬酒前，程一城总是会提醒她“这是某厅的某长……”
　　叶遥真佩服能在这些场合穿梭自如的人，他们能清楚得谁是谁，谁又是谁。可她一通转悠下来，已基本上麻木，光知道笑也光知道点头哈腰，兼敬酒。
　　走到某一桌，叶遥看见了母亲。
　　接下来，叶遥的注意力不得不集中在母亲身上，以至于她没看见母亲对面的另外一个人。
　　余市长看着她，温和适度地朝叶遥的母亲问说道：“我怎么觉得这位小姑娘，在叶教授家里见过。”
　　“嗯，她就是我那个不懂事的小女儿。”
　　叶遥赶紧顺风，冲余市长笑：“余市长，您好。”
　　“嗯，好。听说，你们为这次活动提供了义务赞助？”
　　义务？
　　没有吧，不是还收了厂商一大笔赞助费？
　　但面上眨眼间就笑得更深。
　　“为东渝的城市建设贡献一份力量，是我们年轻公司的光荣。余市长，这位是我们公司的总经理程一城，这位是XX酒的总经理。”
　　“程总年轻有为，不错不错。”
　　……
　　介绍完也看着他们握完手，叶遥在心里疾呼，撤吧撤吧，赶快撤吧……
　　母亲扫了她一眼。
　　叶遥赶紧站直，从头到脚绷成一条直线。
　　细微的变化，引起了这桌上的一个人的注意与观察。而这个人的注意与观察，又引起了另外一个人的衡量与审视，与此同时，这一幕又落到了和另外官员互饮完一杯的，程一城的眼里。
　　注意到叶遥的人是周正，而对周正略有审视的人是余姓官员。
　　“小叶姑娘也是X大毕业的？”
　　“是的，余市长。”
　　“哦，我们这位宣传部的周干事也是X大的学子，怪不得，觉得你们认识，原来是校友。”
　　叶遥其实在介绍完程一城之前，就发现了周正，可这种场合，这种氛围下，她也学会了那种风动云动，而心不动的安静。
　　“周干事是高我两级的师兄，可一直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想不到毕业后还能在这里遇见，师兄，不介意这么叫你吧？听说东渝电视台能在境外的落地，有你的一份力，你为我们X大的辉煌又添了一笔，来，师妹敬你一杯。”
　　周正没有站起来，仅举起了杯子。

　　一番寒暄后，叶遥和程一城回到原座。
　　厂商代表先朝程一城说：“老程啊，你们公司藏龙卧虎哟。”
　　“哪里有老虎了？”
　　老虎？
　　叶遥忽然想到了“笑面虎”。
　　“小叶啊，你母亲和余市长很熟？”
　　“没有没有，我们怎么高攀得上，是余市长尊师重道，听过我母亲几堂课。”
　　“哦，我倒看余市长对你母亲蛮尊重的嘛。”
　　叶遥干笑。
　　程一城放下酒杯，对厂商代表说：“老李，你那般飞机差不多了。”
　　“哦对对对，误了班机就不好得呀。老程，我先去趟洗手间。”
　　“好。”
　　这时，程一城转过头来看着叶遥：“你刚才的表现可圈可点。”
　　“嗯？”
　　“对了，你和那位周干事的关系如何？”
　　“不熟，毕业后也就今天才碰见。”
　　说谎都不带脸红的。
　　“呵，那就没什么了。”程一城拿起车钥匙，要离开。
　　叶遥不明白他究竟什么意思。
　　“程总，那位周干事……”见人笑得模棱两可，她抛出猜测，“那位周干事，和余市长……”
　　“呵，看来你也不笨。”
　　切！
　　叶遥在心底嗤笑。
　　“他们关系……不太好？”
　　程一城挑眉：“刚说你不笨。”
　　“呵呵……”
　　“表面的东西，别太相信。”
　　抛下这么一句是非不明的话，程一城离开。

　　后来，叶遥的母亲给她解了疑。
　　问题是，她重心偏移到帮徐静之的事情上，而没有去细想出，另一层关系网会窥探与周正有关联的徐静之，以至于几个月以后，不仅徐静之被逼得声名狼藉，人也几欲崩溃……徐静之的崩溃自然也引发了周正的强烈反弹，而和周正关系似乎起了变化的叶遥，被迫面对周正的反弹。这也成了后来那场沸沸扬扬的婚礼上，两人关系陡转的导火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