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3、出征之前 ...
-
方言有些哭笑不得,自己苦苦追寻的人竟然一直在他身边,而他却不知道。
十年前,本该继任统领职位的人突然消失,迎来的却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同时,他的救命恩人出现,开出的条件就是辅佐那个娃子坐稳统领之位。
方言知晓,"黑衣人"与景承虽没有正经师徒的名分,却是有师徒之实的,"黑衣人"的付也是情理之中之事。
"可知属下寻你寻得好辛苦,你却一直瞒着我。"方言喜极而泣,十年奔波,很多时间都花在了寻找他所谓"知己"上了。
景临将一方黑布放在灵位边,摆手道:"我明白,这些年瞒着你让你挂心了,只是我这么做也是……”
"情非得已。"方言接过话头,强作笑颜。景临指着他笑道:"都多大个人了,还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也不怕娃儿们嘲笑你。”
方言哂笑,"你说我笨不笨?这密道连他都是不知道的,你知晓其中奥秘,我早该猜到你是谁了。都怨我自己一时糊涂。”
方言缓过神,慢慢适应了故人重逢的喜气,心情愉悦起来便无所顾忌,对着景临笑道:"大费周折啊,我说你不仅瞒着我,还瞒着那小子。这回你有弄了这么一份东西……”
说着方言便觉察到了震惊之处,手指着景临看了许久恍然大悟,狂笑道:"明白了,总算明白你们为什么这么神秘兮兮,你这十年为何要如此了。”
“他是不是又要你做什么事了?”景临推开了已是破旧的木门,门外艳阳高照,销河水奔泻时而带些呼啸之声,气势如虹。
方言手里揉捏着,一张纸早皱得不成样子,打开来,上面蚊蝇般大小的字只是依稀可辨。景临拿去一看,只是叹息一声道:“这傻孩子,何必如此委屈自己。”
“他怕是走投无路了。”方言试图找到一个恰当的理由,只是每一个似乎都很可笑。景临突然将手中的东西撕了粉碎,对着不明所以的方言道:“你现在就离开吧,这件事你不必再操心了。”
“可是……”方言心有余悸,景临对他点头,告诉他自己已经有了打算。
方言这才握紧了手,朝着门外走去,门外娇俏女子,浅笑吟吟,方言一时间看呆了。
景临在门口推了方言一把,“怎么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认识了?”,方言愣愣看着那个亭亭玉立的姑娘,仔细搜寻着她身上与十年之前的相似之处。
姑娘上前来几步,手中帕子绞着,满眼的着急,方言颤颤问:“你这的是小玲儿?”
“爹,你终于认出我来了。”秀雅的女孩子再顾不了许多,一头撞进了方言的怀里。景临看着他们父女相认,低头转回了屋子,轻轻掩上了门不去打扰他们。
******(*^__^*) ******
沙漏里的沙静静漏着,景承的心却越来越紧。
方言放荡不羁,却也不是个轻重不分的人,交待如此要紧的事必定会好好放在心上。只是过去了半天,从朝阳初起到晚霞满天,方言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以方言能力,那点事不过是半个时辰的劳累,怎会去了近五个时辰都不见回报一声?
遣去寻方言的人回来了,只是给他的消息是军师不在营里,无人知道他去了何处。景承眉头紧锁,强自镇定了问:“可有人看见他出去了?”
“几处出口的守卫均未见过军师。”回答的人很是坦然,眼神平静到如一潭死水。
景承摆手让他退下,天空莫名地闪过一道霹雳。本来灿烂绚美的天际乌云密布,黑压压的就像要吞噬了地面。景承加紧脚步往天际空旷之处走去,雨倾盆泼下也浑然不顾。荆棘被雨水敲打依然挺立,阻拦了前去的道路。
雨水顺着面颊滴下,景承望着平整如初的荆棘不动不语。多少年没有人在这儿走过了,他以为方言一直联系内外,但事实似乎并不如他所想。天色昏暗,时间容不得他细想,景承忙转了身往出口疾奔。
刮起泥水沾湿了裤脚,雨水胡乱打在发上面上,景承偷偷摸摸溜回密道的时候早已狼狈不堪。密道之外脚步声杂乱,随着烛火摇摆不定,间而有一点叹息声夹杂在雨声中,几不可闻。
“你去了哪里?一走就是一天一夜!”烟如见了他先是将一日的委屈都发泄了,等看清状况的时候又慌乱起来,“怎么弄成这样了?”
“我没事。”景承应付着回答,心里想的却是要将烟如打发开去。烟如自然是不会相信他,硬是赖着问:“别什么事都瞒着,说出来不成吗?”
“我真的没事,只是有点累了。”烟如愤然跺脚,扭头离去,刻意将门甩得“乒乓”响。
走出去几步,烟如又折回身来,站在门口道:“有人找你找了一天了,要不要去见你自己看着办。”
“谁?”景承猛然回神,叫住了又要离去的烟如,烟如也不回头,只道:“你知道是谁的。”
烟如离开,屋内烛火一晃,灭了。景承苦笑,怎么一个个都当自己什么都明白,为什么不说了清楚。黑暗中擦干了滴水的黑发,换上了干净的衣衫,他知道是谁找他。
暖阁内父子对立,面色冷峻如陌生人一般。
“一天一夜,去哪里了?”景渊问得不带丝毫关心,景承却觉得意外——他从来没问过自己行踪,自己做了什么都不是他关心的内容,无论是好是坏。
细想之下,景承却也了然。下令禁足的是他,自己跑了他是应该要问的。景承随意看着屋中摆设,回答也是漫不经心,“兵部衙门。”
景渊皱眉看着景承模样,“昨天子时你是在兵部衙门,但你丑时二刻就离开了。”,刻意隐瞒之后的行踪,当他真一点都不知晓?如此厚此薄彼,的确令人心寒。
景承猛地抬眼,直勾勾看着景渊,“你要如何直说就是,何必问这问那。”
“你!”景渊被激得气愤,手中捏了拳忍着,脸色青白,终于将书案之上黄绢砸在地上,转身进了屏风后。景承捡起黄绢,打开一看脸色数变,抬头看着屏风上映照出的朦胧身影呆呆的不知所措。
“拿了东西就给我滚。”屏风后传来无情驱赶的话语,硬生生将他从幻想之中拉了回来。
不过是因为还有点用处,否则如何让他如此轻松过关?前方凶途,让他领五千兵马出征,无非是想让他以性命换疆域。
手中捏着黄绢出了暖阁,景承倒也放开了心怀。如此,至少名正言顺,即使真的有去无回也算是死得其所。
函辰殿匾额之下,烟如提着灯笼守着。她气愤所以嘴硬,但心里终究还是担忧,人出去了不守着他回来,她就不安心。当远处出现了熟悉的身影,烟如一颗心才落回怀里。
“如何?”烟如仔细瞧了瞧,生怕景承又是遭了什么刁难。景承笑答:“没什么,就给了一样我想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我要瞧瞧。”烟如并不相信景渊会有这样的好心,猜想景承是要刻意瞒她,于是话语未落手中一动就将景承手里的东西抢了过来。
“这……简直就是混蛋!”烟如看得气血上涌,景承接过烟如手中的灯笼道,“站门外做什么?进去了。”
烟如心思一动,转身追进了屋子,“你想要这东西?为什么?”
“至少名正言顺,不用再被人抓把柄了。”景承笑答,即将离别的时候总不要一把鼻涕一把泪比较好。
“这一回你刻意让我知晓,是不是你没有把握?”烟如并不是玩笑的,以前景承做些危险的事情从来不告诉她,而这一回让她知晓,那必定是他不如往日般自信。
景承淡淡笑着,找出一张图纸来递给烟如,认真嘱托道:“若是这次我回不来,你就按着图上所画出去。找青和,他会照顾你的。”
烟如听着听着,瞪大了眼睛,如遗言般的话语她怎么会听不出来。手中图是纸做的,烟如发了狠几下就将图撕了,景承伸了手去拦却被烟如躲开,烟如仰头怒道:“你这算什么?出师前就说丧气话,你想害死和你一起去的人不成?”
景承果然愣住了,烟如将碎纸在烛火上点了,认真道:“你也别想着再给我画一份,我不会离开。你不在我就在这儿守着,等你回来。”
“如果回不来呢?”景承眼眶微红。
图纸燃起的火光照着烟如,烟如定定道:“我不许,你一定要给我回来。”
“好,我会回来。”
承诺,重于泰山。
深夜,宁静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