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篱》饭三顿

42、脑子有病

　　方言略看一眼，面容立即扭曲，将张小纸片凑到眼前，仔仔细细从头到尾从尾到头看了许多遍，最后抬起头，三角眼幽怨地看着景承，两片薄唇抖动，“你疯了？你傻了？”
　　“我很清醒。”走到暗格边，起出一块石砖，暗格之中“咔嚓”轻响，一应物品坠落，“藏在木柄内的密报会到你的目的地。”
　　方言手一抖，纸片如碎白花飘落。木柄里有东西，是他三年来收集的所有讯息，足以颠倒乾坤的东西。
　　“你知道什么？”方言无法继续不羁的表象，手指着景承颤颤巍巍，无边的恐惧包绕着他，几欲窒息。
　　景承直愣愣看着暗格，再打开之时上面依旧是那根木柄子。
　　景承微惊，拿起木柄想要启开看看里面的东西。方言受了刺激整个人扑上，推开景承将木柄紧紧攥在手心里，护命似的护着。
　　“你如此紧张？”景承倚着墙，看着方言淡然道，“何必如此，该我知道的，不该我知道的，都已经知晓。”
　　“不可能！”方言突然发了猛，几步冲过去用手肘抵住了景承脖颈，若是他全知道了又何必与他纠缠。
　　景承不动，任由方言如此挟持，手中暗暗使力将木柄捏碎，里面一幅绢纸偷偷塞进了袖子。“只要你能告诉我，你一直听命的那个黑衣人是谁，一切既往不咎。”
　　方言甩了手脸色铁青，转眼看见景承脚边的碎木屑，更是豁出去发狠似道：“他是谁你会不知道？把东西给我！”
　　“我为什么要知道？”景承一只手往身后藏去，方言探手就抓住，拉到面前使劲掰开却是空无一物。
　　方言愕然看他，景承抽回了手，“你会武功。”，而且不弱。一个隐秘埋藏了多年，瞒过了他，也许一开始方言就是受命于人。
　　方言拂袖，转身背对着景承，“哼！我是不明白你们闹的是什么。十年前我受命入营做了军师，得到的第一条军令便是不得在军中泄露功夫。戎盐方家向来以武见称，却不想我方言竟然……竟然……”激愤之处方言竟是说不下去，十年别离他几乎成了一个无家无族的野人。
　　“你是戎盐方家的人？以前从未听你提起过。”景承是觉得不可思议。
　　戎盐方家豪门大族，怎会子弟愿意进鬼影军。一入鬼影，与生断绝，入了鬼影军便与过去再无瓜葛，等同于将一条性命完完全全就给卖了，因此入营的多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方言自嘲般笑笑，“我欠人一条命，所以他要我如此还情。”
　　“那个人是谁？”景承明知故问，方言与黑衣人关系最为微妙。
　　“你知道的。”方言捡起地上的纸，走到门口的时候整整仪容，恢复了往日滑稽，“虽然这件事像是疯子做的，不过你像疯我就陪你疯一回。还有，你别再问我黑衣人的事情，是时候让你知道他自己会告诉你的。”

　　景承松了一口气，方言答应了他的计划也就成功了一半。
　　掏出藏在袖中的绢纸，展开来上面竟无一字，只是用与绢纸一色的丝线绣了些东西。景承狠了狠心，取过墨汁用狼毫沾了往上涂抹，但愿如此能够显出什么来。
　　绢纸吸了墨汁一片漆黑，而丝线上却不沾一点儿，淡绿的丝线在黑色的底上显得清晰起来。景承看清了上面的内容，牙咬紧起来，还好木柄封得仔细，做丝绢的人也心细，让他确定自己是第一个看见上面东西的人。
　　方家的确不容小觑，连这样的东西都能探查出来，而上面所言闻所未闻。近年来四处不停找寻前朝余孽，对着奉天将军遗孤尚且穷追不舍，却不知最大的“余孽”竟是自己。前朝覆灭，皇裔仅余一脉。
　　先祖景云竟是前朝公主之子。
　　景承深吸一口气，此消息若是让有心小人利用，想来也是一个不小的麻烦。将个绢纸卷了，一边拿出火捻子点上，等燃起火来才丢在地上。
　　如今的希望也就是方言与黑衣人了，若他们便是有心小人……景承摇头，黑衣人胸怀坦荡是磊落君子，必定不是使阴谋诡计的“小人”。

　　方言出了“堡垒”深深吸了口气，手心里早已汗湿。
　　黑衣人突然出现，方言瞪大了眼将他往一边拖，“你怎么到这里面来了？你就不怕他发现？”
　　几个躲闪，两人进了一处密道，方言放了手，黑衣人才道：“这时候他是不会出来的，你放心就是了。要你做的事情如何？”
　　“你为什么要让他知道？”方言冲口而出，丝绢是他做的上面的东西他一清二楚，若不是确定可靠，如此是极度危险的。
　　黑衣人只是不答，方言压抑了许久的烦躁发泄出来，一拳砸到了壁上，愤然道：“当初你救我一命，我弃武离家入了鬼影军，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你该清楚，我只是报恩而已。所以……”
　　“你可以走了。”黑衣人淡然，眼神只着密道尽头一点微弱的亮光。
　　“你说什么？”方言显得分外愤怒，怒目圆睁彷如要看穿什么似的。黑衣人依旧淡然，却是解释道：“离开鬼影军。”
　　“什么？”方言显得更为震惊，“鬼影军有来无回，怎么可能离开？！”
　　“我知道你不喜欢留在这里，这是你为我做的最后一件事，现在你可以走了。”黑衣人往密道尽头一指，道，“密道通向外间，从这里出去没人知道你的踪影。”
　　方言往那点亮光一瞅，颜色凄凉，“出去了又如何？这些年我有几日是留在这里的？出去了也是无根的浮萍，都回不去了。”私逃之人，必死无疑。方言没说，他想这黑衣人是不会知晓那般隐秘。
　　黑衣人看方言一眼，却负手往密道深处走去，方言犹豫一番，跟了上去。

　　及光亮处，方言眼前一晃，“怎么是间密室？”
　　“这里已经在山谷之外，门外就是销河。”黑衣人走到案边，抽出几根香在烛上点燃，插在了牌位前的香炉上。方言回头，眼神落在牌位之上。
　　“你是……”看清上刻字迹，方言无法自已——先父云璟之灵位。
　　黑衣人揭下遮面巾，方言抖着嘴唇颤道：“大公子？这些年你为何要如此？”面目清雅，十年如一日，竟没有丝毫的变化。

作者有话说

　　捂脸ing，话说大家要啥番外涅？
貌似有点短嘛，但是，本章完啦，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