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都劫》不能没有眼药水

55、这个先放一边去

　　无能淡淡一笑，摇头道：“他与我而言，不过是我，因为师父而结识的一位陌生人。我与他并不相熟，师祖这样的称谓，我叫不出。”

　　青芔不解的回问道：“你的本领是你师父教的吧？你师父的本领，是他教的吧？就算你们不熟，或者你们合不来，也逃不掉你们之间存在的这种传承关系呀。”

　　无能听了青芔的话，眉头蹙了蹙。青芔知道，她与无能不熟，说这些育人的话，无能未必爱听。可伯言待无能的心情，青芔是看在眼里的。她不在乎无能是什么样的人，但她在意伯言身边的人是否明朗。

　　对于无能的恼意，青芔不以为意的继续道：“我的师尊说，她虽然没有正式拜在你师父华仙峪门下。但她心里，一直自认是你师父的门人，只是阳虚派那些老顽固不承认。不过，就算全世界都不承认也没用，她和你师父之间存在的传承关系，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尧光派美垩掌门对华仙峪的敬重和关切，无能自幼看在眼里，这些话青芔不说，他也是清楚的。可华仙峪和他师祖，与美垩掌门和华仙峪之间的传承关系，并不相同。

　　无能摇头道：“我师父和美垩掌门，互敬互助，是彼此关照的亦师亦友。可我师父，没有你师尊那么幸运。否则，他早就已经进入大境界，渡劫飞升了。”

　　华仙峪是抚养无能长大的恩人，是无能在世界上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他是无能的师父，更是无能的亲人。华仙峪惨死在他师父赤松子手中，一直是无能的心结。

　　或许是出于旁观者清，美垩掌门给伯言几个讲述华仙峪的故事时，青芔就已经将他们上一辈人的心思看透了。

　　华仙峪当年迟迟不收美垩掌门入门，其实是美垩掌门的选择。美垩掌门回忆华仙峪的字里行间，全是敬服与爱重。她从未要求华仙峪正式收她为徒，就是不想和华仙峪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师徒关系。因为她内心期待的，是有一天能够和华仙峪成为仙侣。

　　可惜，华仙峪早已有了心上人，就是姜瑶的师父，创立虋冬门的啸不语。啸不语生性不羁，骄傲洒脱，敢爱敢恨。就算他对华仙峪的爱意不被世人接受，他依旧骄傲的坚持着。

　　因为外界压力，师门规矩，华仙峪迟迟没有正面回应啸不语。华仙峪口头上虽然没有正面回应啸不语，但他从未隐瞒过自己的真心，两个人也时常伴随彼此左右。

　　跟在华仙峪身边学习的美垩掌门，明知华仙峪对啸不语的感情，可内心依旧放不下自己对华仙峪的情义。直到华仙峪和啸不语相爱的谣言传开，华仙峪师兄弟们逼迫华仙峪自废修为，离开赤松子门下。

　　华仙峪心中感念赤松子对他的抚育之恩，却也做不到让啸不语伤心。不舍师门，不弃爱情，最终，华仙峪只能当着同门的面，借了赤松子的手了结自己。

　　华仙峪死后，啸不语也跟着殉了情。美垩掌门眼睁睁的看着一对真心相爱的人，活活被逼死。

　　出于种种原因，华仙峪和啸不语的爱情，确实很难被全天下的世人接受。无能被阳虚派的师叔们带回去，在门派中饱受羞辱厌弃，也是因为他的师父与同性相爱的原因。

　　无能虽然感念华仙峪对自己的恩情，但面对全世界对华仙峪和啸不语的否定，他内心也不敢正视，华仙峪和啸不语的爱情。

　　无能在人前，总是很安静，就是因为这份自卑。唯独在伯言身边，才会放松自己。

　　看着面色不佳的无能，青芔知道无能内心为什么挣扎，于是劝道：“我师尊说，每个人的道，都是自己定的。修什么道，结什么果。你师父给自己定的道，太难了，最终没有得到圆满，不是他的错。”

　　看着无能面上的疑惑，青芔知道无能没懂，干脆直接解释道：“若是我大师兄和你相爱了，我肯定不会反对。一来，我对大师兄的子嗣没有期盼；二来，我对你和我大师兄，都没有觊觎之心。如果有人介意，我倒是希望，届时我的大师兄，能够无视那些介意的人，自信洒脱的继续去走自己内心真正想走的道。”

　　青芔的话，说的再明白不过。华仙峪的人生留有遗憾，是因为他想两全。师门和爱情，他都不想放弃。且青芔不认为华仙峪这样做有错，反而觉得是华仙峪的同门，并非真心爱护华仙峪，否则，他们不会逼死华仙峪。

　　不管无能有没有真正领悟到青芔的洒脱和坦然，但青芔对华仙峪和啸不语相爱，没有抱有色态度，这就已经让无能心中宽松了许多。

　　伴着虫鸣和草香，青芔把无能准备的几张符分完，祭祀场地开始有人活动开来。

　　夏末时分，猚水边的风带着丝丝寒凉。巫族大祭司裹着厚实的披风站在祭台上，一声不响的扫视着周围搬运供桌和各种其他祭品的奴隶们。

　　大祭司身边跟着十几个巫族的随从，巫族随从们遵照着大祭司的吩咐，检查停放在祭台下，猚水边上的十几头青铜打造的夔牛。

　　看着壮硕圆润的铜牛，大祭司傲慢的眼神中，流露出了几分满意。指着几个随从命令道：“你、你，还有你，再带上几个人，把牛车上的祭品扛过来。”

　　随从们恭敬的施礼离开，没一会儿，二十四个少女全部被巫族随从，扛到了祭台下，堆放在了巫族大祭司面前。

　　巫族大祭司抬起手，动了动手指，不耐烦道：“检查看看，挑出十二个精神气足的先给我放到一边去，剩下的，每只铜牛背上绑一个。”

　　被青芔敲晕的姜瑶，醒来后发现青芔并没有救走自己，自己依旧被嘟着嘴巴，困在牛车的牢笼中。心中抱着青芔是去求助的希望，又静候了两天，依旧不见青芔带人来营救，心情已经濒临崩溃。

　　外加此时被一群臭烘烘的男人，抱过来扛过去，姜瑶彻底无法忍受了。眼泪倾盆而下，颈间的青筋暴起，绝望的嘶吼着。

　　可姜瑶的嘴巴，被散发着酸臭味的葛布塞得死死的，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远远望去，只见被捆绑着双手的她，扭来扭去，脚下乱踢，活力十足。

　　姜瑶到底是修士出身，常年在深山修炼，身姿本就胜过寻常人。修士们甚少在外经历风吹日晒雨淋，皮肤也照寻常人白腻光洁。再加上啸不语死前，将全部修为都传给了姜瑶，姜瑶的容貌，看上去一直如同十五六岁的少女一般娇嫩。

　　祭台上的巫族大祭司，一眼就看准了姜瑶，连忙对扛着姜瑶的随从，一脸严肃的命令道：“换一个换一个，这个先放一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