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都劫》不能没有眼药水

56、铜牛入水

　　祭祀场上，一切准备就绪。供桌供品全部摆放得当，巫祝巫师们，相继进入祭祀场地。商王在子孙和巫族族长的陪同下，缓缓步上了祭台。

　　祭祀开始，巫族大祭司主持唱词。巫祝巫师们按照大祭司的唱词，向水神问安，唱报祭品详单。一番咿咿呀呀后，商王带着王室成员，在巫族族长的引领下，开始高声祝祷，为天下苍生祈福。

　　祝祷结束，百余名壮硕的青年兵士入场。待巫族成员，将供桌上的食物蔬果等祭品全部撒入河水，兵士们遵照大祭司安排，十人一铜牛，将铜牛抬上圆木。

　　紧接着大祭司又是一声令下，兵士共同用力推动铜牛，铜牛脚下圆木滚动，铜牛顺着圆木滑入猚水。

　　原本还算平静的猚水，随着铜牛和圆木扑通扑通的滚入，水面溅起了大大小小无数水花。随铜牛滑到猚水汇总的圆木，顺着涟漪的推力，向四周扩散，转瞬又开始顺着猚水的流向，缓缓往南飘去。

　　祭祀场中，没有人关注猚水的水波，也没有人关注铜牛和圆木，更没有人关注铜牛身上绝望哭喊的少女们。

　　伯言带着青芔等人，安排好少女们被解救后的撤离事宜，就赶回到桃调息的位置休整。

　　众修士看着远处被捆绑在铜牛身上，沉入河水的少女，心中对巫族的抵触更甚，甚至对王室也增添了几分鄙夷。

　　铜牛沉重，入水便会下沉，纵使水流湍急，铜牛也不会被冲出太远的距离。

　　十二只铜牛，扑通扑通的相继被推入猚水，桃片刻不敢耽误，见铜牛入水，便起身一头扎进了水里。伯言和无能二话不说，也紧跟着桃下了水。另外几个拿了无能给的符，也毫不犹豫的跟着伯言后面下了水。

　　铜牛坠入河底，搅动水流混着淤泥荡起。水中浑浊的什么都看不清，下水救人的师兄弟几个，只能凭借感应和估算，判断铜牛坠落的位置。

　　过了良久，终于见桃带着一个少女，在水面上冒了头。青芔警惕的看了看远处的祭祀场的方向，祭祀场上的巫师们，正随着乐师奏响的音乐，疯狂的唱跳着。

　　祭祀场上乐声很大，巫祝巫师们祈祷的舞蹈，跳得十分专注，没有人注意青芔她们所在的位置。

　　桃在水面上冒了头，躲在丈高草丛里的青芔，第一时间冲上前去帮忙。被救上来的少女，腹部臌胀，显然已经喝了很多水。

　　青芔吃力的拖拽着少女，桃急着再去救其他人，来不及帮助青芔，又一头扎进了水里。

　　青芔缓缓的把少女拖拽到草丛深处，将其放平，照着伯言和桃事先演示过的动作，按压着少女的胸腔。按压了几下，少女吐了许多水，没有立时清醒。但从少女有力的咳嗽声中不难判断，少女的性命无虞。

　　青芔担心少女咳声太大，惊起周围禽鸟飞散，吸引祭祀场地上的人注意。轻声提醒：“女娃娃，你轻声些。”

　　少女停止了咳嗽，虚弱的看向青芔，红着眼问道：“你是水神吗？我已经死了吗？”

　　青芔见少女虚弱，担心少女的身体状况，宽慰道：“你死不了，安心休息，醒了就能回家了。”

　　听水神说醒了就能回家，少女翘了翘嘴角，转瞬便晕睡了过去。青芔打开自己鼓鼓囊囊的大包，拿出干爽的布和衣物，迅速的帮少女更换，以防少女受寒着凉。

　　伯言和无能也相继救了人上来，青芔忙不开，便喊梅骨帮忙。梅骨看了看青芔，又看了看晕厥的少女，淡漠的上前接过青芔手中的布和衣物，帮晕厥的少女更换了起来。

　　从前梅骨也会使性子，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梅骨嘴上再怎么抱怨，行动上还是积极的。顾不得抱怨梅骨的转变，青芔冲到岸边，继续拖拽伯言等人相继救上来的少女。

　　十二只铜牛，十二个少女，解救上来的，只有十一个。因为其中有一只铜牛，滑入水中的角度偏了，铜牛坠底时，恰好把少女压在了下面。

　　桃想把少女的尸体捞上岸埋葬，可最终不得不，因无法移动铜牛而放弃。大家都为死去的少女难过，一个个浑身湿漉漉的蹲在草丛静默着。

　　青芔和梅骨帮助少女们更换好干爽的衣物，伯言命令众人原地静候，待祭祀场上的人散尽了，再行离去。否则惊奇水鸟，引得外人注意，他们就危险了。

　　众人安安静静的在草丛中调息休整，少女们聚在一起取暖。近来鲜少发声的梅骨，看着被河水浸透，显得有些狼狈的众人，神情依旧淡漠的问道：“被压死的那个，不会是姜瑶吧？”

　　青芔下意识的看向猚水，又看向了桃。桃听见梅骨的话，眉头一簇，闭着眼睛继续调息，淡淡的回了句：“检视过筋骨，确定不是。”

　　梅骨不以为然的挑挑眉，又恢复了以往的静默。

　　十一个被解救上来的少女，有几个身体素质好的，此刻还算清醒。青芔低声对几个清醒的少女问道：“知道其他女娃娃会被怎么处置吗？”

　　有几个女娃娃摇头表示不知道，一个年纪长些的点了点头道：“巫族中的人，会把她们送回原族。我们氏族中，曾有一个女娃娃被选去做祭。因献给天神的人数足够了，祭祀结束后，巫族中人把她送回了族中。那个女娃娃回到族中不久就疯了，后来族人说她怀了天神的孩子。可惜，生产时没熬过来，母子都死了。”

　　听了女娃娃的话，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良久，祭祀场上的音乐止住了，祭台上的人纷纷退下，撤离了祭祀场地。

　　子羡在祭台上祝祷时，一直关注着四周所有人的动向。曾在不周山上见过姜瑶的子羡，很快就在祭祀场地角落里，那一群被捆绑着的少女中，发现了姜瑶。

　　祭祀结束，子羡本想避开商王和他父亲的视线，去解救姜瑶。但商王和他的父亲，完全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子羡的父亲搀扶着商王上了马车后，直接对子羡命令道：“祭祀结束，你跟随我与你祖父，还有你桐王叔，一道返回空桐王宫。我们有很重要的事，要与你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