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长日尽处》水妖冰蓝

5、第五章

　　布雷斯一大早见到自家好友深深的黑眼圈，吓了老大一跳。
　　“又没休息好吗？”他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
　　德拉科茫然地看了他一眼，“没事，我只是……在考虑一些事情……”
　　他给了自己一个“容光焕发”，对着镜子照了照，确定能见人了，才神不守舍地随着人群离开公共休息室。
　　所以昨晚……不是意外，也不是梦境，哈利真的……吻了他？
　　德拉科的心跳加快了几分，下意识想要往格兰芬多那边看去，又勉强按捺住了。
　　等等，他又怎么能确定那不是在做梦？
　　糊里糊涂地混过了上午最后一节的占卜课，德拉科从那个充斥着花里胡哨的装饰与刺鼻香味的教室里逃了出来，旋转的楼梯就像一个不停晃动的万花筒，让人头晕目眩，脚下发软。
　　他拒绝了朋友一起去礼堂用餐的提议，独自一人往地窖方向走去。
　　大脑有些昏沉，不全是心情低落的缘故，德拉科晃了晃脑袋，觉得眼前的画面像是罩上了一层雾气，正在变得模糊。
　　手腕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掌握住了，他微微垂下眼帘，习以为常地顺着对方的力道前行，来到了一条偏僻又安静的走廊。
　　“病了？”黑发少年掀开隐形衣，抬手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怎么不去医务室看看？”
　　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的距离变得这么亲近了呢？
　　德拉科困惑地眨了眨眼，目光落在他不悦地抿紧的唇上。
　　为什么会想要去亲吻另一个人？是暧昧横生气氛正好时的冲动，还是觊觎已久无法掩藏住的渴望？
　　他想要问问他，却不敢听那答案。
　　“没关系的，”德拉科略带恍惚地说道，恹恹地移开了视线，“休息一会儿就好。”
　　他怔怔望着窗外随风摇动的枝叶，和被筛碎的烈日的剪影，有撕心裂肺的蝉鸣在耳旁不知疲倦地吟诵着盛夏，徒惹人心烦意乱。
　　“你的确该好好休息几天，”哈利收回了手，明明态度平和，语气里却带着些不容置疑的东西，“先别忙那些了，我会处理的。”
　　“那我于你而言，岂不是什么用处都没有了？”德拉科无端觉得沮丧，他大概能猜到凤凰社那边在计划些什么，只是偶尔会想，自己其实也可有可无。
　　有风带着干燥的暑热拂过脸颊，他在长久的寂静中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将什么应当遮掩得更严实一些的东西说出口了。
　　德拉科狼狈地后退了一步，撞上了身后的窗沿，他想要为自己的失言找个完美的借口，脑子里却昏沉沉地乱成了一片。
　　就像在对手面前剥去铠甲，暴露出最大的软肋，惊慌懊恼，又无计可施。
　　如果这也是一个梦就好了，他绝望地想。
　　哈利上前一步，伸手稳稳地扶住了他。
　　“你这样害怕，难道一直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我吗？”他慢慢地说着，似乎也在为此而纠结苦恼，以至于需要格外慎重地斟酌言辞，“很头疼吧？为什么偏偏是哈利·波特呢？”
　　“我也对自己说过，德拉科·马尔福并不是一个很好的人选，他自私自利，骄纵任性，对弱者没有同理心，还有着根深蒂固的纯血至上的优越感。”他打量着面前变得苍白的脸，难以避免的，又一次为那双倒映着自己身影的灰蓝色眸子所吸引，“可是看着他栽跟头，看着他磨掉骄傲，看着他躲起来偷偷地哭，那感觉也不像我以为的那样大快人心。”
　　“波特——”德拉科颤巍巍地望着他，直到一只温热的手掌轻轻遮住了他的眼。
　　“别这样看着我——”
　　有人在他耳边命令道，因为视线受阻的关系，其它的感知变得格外敏锐，对方的呼吸就贴在他的脖颈处，仿佛一个随时会落下来的吻。
　　“这份感情来得真不是时候，我们谁都没办法给予对方百分百的信任，更没办法放任自己沉溺于儿女情长。”那声音低得像是一声叹息，“但我还是克制不住地想要吻你，马尔福，就像被你下了迷情剂一样——真是太糟糕了。”
　　“为什么要克制呢？”
　　蝉声依旧凄厉，日光的碎片砸在背上，滚烫得像是在燃烧。
　　德拉科仰起头，轻声喃喃道：“你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