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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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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前。
裴守和郑崇南在约好的时间见了面。
郑崇南险些没认出瘦得脱形的好友,“卧槽!!!你……你不是去拍戏了吗??怎么拍个戏瘦了这么大一圈!!”
裴守微微皱眉,“有吗?”
他平日里鲜少照镜子,身上穿的衣服、配的腰带手表都有专门的服装团队每隔两周过来量身形,衬衫西裤悄悄改了两回,穿在身上正正好好,一点都不空荡,他自然也不觉得自己瘦了。
但郑崇南两个月没见他,一眼就被吓到了,“瘦了!瘦太多了!裴少爷,你这是去的什么魔鬼剧组,怎么瘦成这样了?”
他忍不住伸手去捏裴守的手臂。
掌心里就是细细的一条骨头。
郑崇南这么一抓,衬衫袖子理所当然地起了褶子。裴守啪地一下拍在他的手背上,飞了一个嫌弃的白眼过去,“爪子拿开。”
“一个暑假不见你居然嫌弃我了!”郑崇南嘤嘤嘤地假哭了几声,见裴守低头执拗地整着衣袖上的褶子,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他瘪瘪嘴,收起夸张的心痛表情,认真地问:“裴少,你这拍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人都拍成竹竿了,你哥你姐没意见啊?”
没意见??怎么可能没意见,裴家人意见可大了!!
尤其是从杭城回来的第一周,他没日没夜地发烧,在床上半昏半睡,难得清醒一会儿也见不到家里人,据白安安说,他哥打飞的去了秦秀妍的影视公司亲自讨要说法,他姐也拽着姐夫到杭城走关系查了梁全和他名下的那几家酒吧,可惜对方手段隐蔽,警方去了一趟,只抓到了几个在酒吧里售卖非法药物的小喽啰——都是被梁全丢出来的牺牲品。
至于他爸做了什么小动作,白安安没有说,但看她接完电话神清气爽的样子,多半是出了一口恶气。
不过,裴守不打算把这些事透露给郑崇南,借口说是剧组伙食带荤腥,他吃不惯才瘦了点。
郑崇南看裴守的眼神仿佛是在看稀有保护动物,“我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吃素的,肉这么香,偶尔吃两口又怎么了?”
他一边说,一边向裴守展示盘子里的司康配现切西班牙火腿,“要不要尝尝?”
裴守白了他一眼,“你想吃就吃,不想吃我帮你扔了。”
他作势要招呼服务生。
郑崇南连忙护住盘子,“别别别,我吃,我吃!”
生日宴请的是黑珍珠指南上一家三钻餐厅的主厨,司康上配的火腿是塞拉曼卡特产,佐以南瓜籽和芝士,一口咬下去,味蕾上炸开浓郁鲜甜的滋味,配上白诗南酿制的起泡酒,令人回味无穷。
再尝了两块服务生推荐的山楂鹅肝和黑醋腌渍小番茄,作为一个资深吃货,郑崇南彻底折服了,他连连称赞主厨的菜单,光顾着品尝美食,完全把之前的话题抛到了脑后。
裴守陪着他在自助餐桌旁徘徊了一阵,期间有不少人过来祝他生日快乐,他不堪其扰,一把揪住了还想接着吃的郑崇南,语气不善地催促,“赶紧拿两样跟我走。”
郑崇南只好选了几样最喜欢的小食,跟着裴守走到了花房外比较隐蔽的一处餐桌。
一看这架势,他就知道裴守有话要说,“怎么了?”
裴守也不绕弯子,“昨天群里有人说冯寄北去国外读书了,你知道这件事吗?”
郑崇南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我就猜到你会问这事儿……我听说他前一阵跟他那俩小跟班打起来被抓,还上了法制新闻呢!!!事情闹得大了,市里好点儿的学校都不愿意收他,所以他爸就送他去韩国了。”他不知道冯寄北登上法制新闻是裴守一手促成,只以为是冯寄北得了报应,“他平时在学校就爱把人拉到东大门打架,上次打你家那小子的事儿他还在学校里传是你动的手,把自己的锅撇得一干二净,得,这回跟自己人动手,栽了吧!”
他的语气有些幸灾乐祸。
裴守没有理会他的那些感慨,只抓住了话里的重点,“他去韩国了?”
郑崇南点点头,“他爸开了家新的贸易公司,正好在我爸那边办的外汇登记。”
外汇登记要填业务申请,而业务申请表上必须写明贸易所在地区和股东基本信息,地区是韩国首尔,股东之一赫然写着冯寄北的名字。
办完外汇登记,冯渊宏转了两笔外汇到韩国,收款方分别是一所中介和首尔世贸中心的一家豪华酒店公寓。
因为冯家前不久才上过新闻的缘故,郑爸爸当晚回家就把这事儿当八卦说给了家里人听。
裴守凝眉,冯寄北去韩国……冯渊宏难道是打算把韩国那边的买卖交给儿子?
韩国早年有不少知名红灯区,这些地方被取缔以后,SQ行业看似销声匿迹,实则转入地下,每年都有不少年轻女生被高薪打工的宣传所骗,糊里糊涂地签了合约,最后被蛇头送出国,运气好些的在海关被查到遣送回来,运气差一点的就此被买卖去了欧洲或者美国。
裴守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他和沈瑶就曾经被送上卖去韩国的船。
沈瑶在船上自杀了,而他命大,蛇头那边派船来交接的时候被警察抓了个正着,他作为被绑架的受害人之一,警方核实过他的身份就把他送了回来。
冯渊宏十年前把他和沈瑶卖给海外蛇头,说不定现在和蛇头还有联络。
如果有联络,就会有金钱往来,有金钱往来就一定会留下证据!
前段时间林毅伟去查了西省那边的旧事,证据早就被收拾得一干二净,他正在烦恼该从何处下手,如今有了新思路,他难免有些激动,脸上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笑意。
“要我说,冯寄北就是活该……哎?你怎么把他给请来了?”
两人正聊着冯寄北转学出国的事,郑崇南却盯着花园冷餐会的一角,表情十分意外。
裴守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天色渐渐有些暗了,他眯起眼打量了一会儿才认出郑崇南说的人,“那是三班的……叫什么来着?”
郑崇南想了一会儿,“陈……陈什么王的,操了,我就记得别人管他叫陈炮王,他怎么在这儿?”
那个人是同校三班的知名纨绔,和裴守没有任何交集,出现在这里着实令人意外。
他这么一说,裴守终于想起来了,“陈宗望,我没请他来,应该是有人带他来的。”
生日宴的邀请只明确限制了着装和参加人数,除了媒体记者和冯寄北那样受合约束缚不能出现,其他方面的限制并不多。
郑崇南撇撇嘴,评价道:“你最好还是问问谁带他来的,看得上陈宗望这种人的……”
裴守理解他的意思,“道不同不相为谋。”
郑崇南凑过去拱了拱裴守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后者啧了一声避开了,但郑崇南仍然嘻嘻哈哈的,“果然还是裴少最懂我。”
裴守嫌弃地推他的脑袋,“滚滚滚,别挨着我!”
郑崇南嬉皮笑脸地赖着不动,“不挨着也行,裴少爷快给我介绍介绍你在哪里请的厨师,以后我有钱了一定也要请他,这山楂脆片夹鹅肝做得太绝了!”
就在二人聊起暑假去了哪里玩时——实际上是郑崇南说、裴守听——付东安排的其中一个安保来了。
“二少爷,简先生说他有急事要出来一趟。”
裴守脸色不变,高酒杯里的起泡酒却险些溅了出来。
安保的声音压得很低,郑崇南没有听到他说了什么,但看着裴守的脸色,他很识趣地端起酒,指了指自助餐台的位置示意道:“我接着白嫖你家主厨去了。”
裴守心烦意乱地点点头,看他走远了才低声问:“你们没让他出门吧?”
今天来了不少父亲的商业伙伴,曾经也都和沈家有来往,难保不会有人觉得他面熟。
更何况,沈良也在。
安保讪讪地低头,“我们不好拦着……不过小李跟着简先生一起出去了。”
裴守气恼地瞪了他一眼,“你带我去……不,你告诉我他们去哪了就行,然后你去找郑崇南,就是刚才那个人,领他去影音室等我。”
安保指着花园西侧门,“小李说他们往那边去了。”
裴守连忙赶了过去,侧门见不到人,他心里一紧,在周围转了一圈,终于在靠近花园东侧的位置发现了熟悉的身影。
他没有看到另一个安保小李,只看到简成梧蹲在靠近后台音箱位置的角落里,从墙上摸索着摘下了一件什么东西塞进衣兜里。
正准备离开,一转身却见到了裴守站在灯光下,简成梧的动作一僵,不知他看到了多少。
而另一边,裴守盯着他,脸上同样看不出什么情绪,心里也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什么时候过来的?他看到了多少?
——那是什么?他是什么时候把那东西装在花园的?他要做什么?
两个人无声地僵持了片刻,还是裴守率先动作了。
眼瞧着花园宴会的方向有人朝着这边走来,他顾不上追究先前的情形,一把抓住简成梧,拖着他往别墅后隐蔽的小门走。
他的步子迈得又快又急,仿佛背后有什么恶鬼在追赶似的。
简成梧被他没头没脑得扯着走了半路,终于在花园转角的一处小凉亭里停下了脚步,“你怎么在这里?”
裴守回头拽他拽不动,脾气也上来了,“你还问我?我还没问你呢!从以前到现在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像今天这样的场合你不能出现在其他人面前,你全都当耳旁风了是不是?”
以前的简成梧只会按捺着情绪,任裴守发少爷脾气,但二十七岁的简成梧更会察言观色,一眼就看破了裴守虽然横眉冷眼的,但对方并没有生气,更多的还是焦急担心,于是他淡定地反问:“为什么我不能在其他人面前?”
读书工作什么的还好,每当家里宴会或者商业伙伴来做客时,裴家便有意地把他藏起来,为什么?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许多年。
裴守的神情有一瞬的愕然,不过他调整得很快,要不是简成梧一直紧紧盯着他,或许都发现不了裴守的神情变化。
“为什么你不能出现在其他人面前?”裴守的第一句话是反问。
下意识的重复问题往往是在拖延时间,为了掩盖谎言,每个人反应各不相同,有些人喜欢转移话题,有些人会打感情牌,也有人会大发脾气,而裴守恰恰是最后一种。简成梧抱起手臂,饶有兴致地等着裴守的表现。
果不其然,裴守发怒了。
他先是指责简成梧不守诺言,私自跑出来在花园里偷偷摸摸地翻找东西,接着又嘲讽简成梧不过是被他家领养的外人,根本不配出现在重要场合,更何况是他的生日宴会。
“我的生日宴上不需要你出现,明白了吗?”
语气和言辞一如既往的讨人厌。
然而简成梧丝毫没有被冒犯,反而有种不出自己所料的愉悦感,“哦。”
他淡定的样子显然也让裴守有些措手不及,“哦什么哦,你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嘴上这么说,语气却浑不在意。
裴守烦得咬牙,“那你还不快点滚回去!”
他现在只想把简成梧赶紧赶回去,毕竟刚刚他还看见沈良和他哥在冷餐会的一角聊天,万一他俩碰上了又是一件麻烦事,他还不打算看沈良和简成梧上演舅甥相见的戏码。
谁知好的不灵坏的灵,裴守刚想着沈良千万别出现,这人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你家变化还挺大的,以前我记得这里还是个迷你乐园呢!”这是沈良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裴冲,“那时候他们俩还小,后来他们也不玩滑梯秋千什么的了,爸就让人拆了。”
沈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感慨,“一晃都这么多年了……”
听起来裴冲是在带着沈良参观,两人从别墅侧门出来,沿着门廊,正好往凉亭的方向走来。
裴守连忙拉住准备离开的简成梧,“等等。”
简成梧回头,“不是让我回去吗?”
“你别从这边走……”裴守想让他走另一侧,但看见花园方向亮起的灯光和三三两两的人群后,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简成梧显然也注意到了裴守的两难,他挑挑眉,用调笑的语气问:“这里也不行,那里也不能走,二少爷想让我怎么做?跟你在这里被抓包吗?”
被抓包……
无意的一句话倒是给了裴守新的启发。
“坐下!”他按着简成梧的肩膀,催促他坐在花园的长椅上。
“怎么了?”
“让你坐着就坐着!”
简成梧不明所以,下一秒,大腿上多了一道意想不到的重量。
“你不许动!”裴守双手环着他的肩膀,咬牙切齿地低声威胁,“听着,你要是不配合,我就立刻报警,你应该不想让警察去查你在花园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吧?”
简成梧手握着他的腰,听到这番话,他原本推开的动作一顿,转而把人用力按进了怀里。
裴守绷紧了身体,“说了别乱动!”
简成梧凑在他耳边轻声笑了笑,“演也要演得像一点嘛。”
热气吹在脸颊上,薄薄的耳垂立马红透了。
裴守恼羞成怒,“你给我等着。”
凉亭里只有一盏暗淡的暖黄色小灯,昏暗的光线模糊了人的面孔和身形,只能看见两道纠缠在长椅上的身影。
宛如一对亲密的小情侣。
脚步声和对话声渐渐靠近,又在凉亭外戛然而止。
两道视线落在背后,裴守整个人顿时僵硬了,跨坐在简成梧身上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简成梧非但不紧张,还从容地探出半个头,对着来人的方向说了句,“请问你们有事吗?”
裴守气得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把人按回了阴影里,“你!”
当先走进凉亭的是沈良,这里光线暗,他压根看不清那个年轻人的样子,但第二个声音听起来却莫名有些熟悉,“不好意思,我们只是路过。”
裴冲跟在他身后走进来,“沈叔,怎么了?”
沈良赶紧拉着他快步往凉亭外走,边走边低声解释,“不小心撞见一对小情侣……”
裴冲回头张望了一下,“谁啊?”
“别看了别看了……男孩我不认识,不过那女孩的背影看起来有点眼熟……”
声音虽轻,但凉亭里的二人还是听到了只言片语。
简成梧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女孩子?”
裴守身形瘦弱,跨坐在他怀里看起来还有点小鸟依人的意思,难怪沈良会认错。
“闭嘴。”裴守恼怒不已。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这场戏也没有继续做下去的必要,他准备起身,奈何简成梧抱得紧紧的,他还没站稳就一屁股坐了回去。
昏黄的光线下,简成梧的笑脸看起来十分欠揍,“二少爷,利用完我就走,不该说声谢谢吗?”
裴守冷哼,“你惹出来的麻烦还想要我跟你道谢,困了就去睡,别在这里做白日梦了。”
简成梧顺着他的话调侃,“我就算是做梦也梦不到二少爷要跟我假扮情侣吧……话说回来,冲哥刚刚陪着的那个人是谁?你是怕他看到我,没错吧?”
小心思被人一语道破,裴守整个人都慌了,他表面看着镇定,手却微微发抖,他想要掰开箍在腰间的手指,却被对方轻而易举地钳住了手腕,“简成梧,你要造反啊?放手!”
简成梧扣着他的双手反剪在身后,把裴守压在胸前不能动弹,他低头附在他耳边轻声逼问:“那个人是谁?他认识我吗?你那么不想让他看到我,是因为他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砸得裴守应接不暇,他这一紧张,难免又开始胸闷气紧,不一会儿就埋着脑袋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他是谁我怎么知道,而且关你……咳咳,咳咳……咳咳咳……”
裴守有慢支,凉亭后面就是几株灌木,再加上夜晚温差风凉,在这里待太久只会让症状加重。
简成梧知道轻重缓急,当下也不再追问,“算了,你先别说话,我送你回去。”
他松开裴守的手腕,慢慢地把人扶起来,但裴守咳得直不起腰,整个人像个虾米似的拱在他胸前,肩膀随着咳嗽声急促地抖动着,好不容易缓了缓,刚要开口说什么,又是一连串的咳嗽声响起,“你先……咳咳咳咳咳——”
简成梧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慢点,你别说话了,有什么事等会儿再说。”
裴守执拗得很,硬是在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中拼凑出了一句话来。
大意就是,只要简成梧不追问先前碰上的人是谁,他就不会追究简成梧到底在花园里安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简成梧看他咳得脸颊通红,还一个劲儿地盯着他要个答案,那倔强的样子看得他好气又好笑,“行,只要你不追究,我不会再问你那个人是谁。”
裴守又咳了一阵,“问其他……咳咳……其他人也不行。”
“哦?”简成梧眯起眼,“二少爷,你知道你越是这样说,我越容易好奇心旺盛的吧?”
不出意料,怀里的人身体一僵,他忍不住笑出了声,“行了,我逗你玩的,答应你的事我说到做到。”
要不是还要捂着嘴咳嗽,裴守怕是会往他那张笑脸上狠狠砸一拳头。
二人回到别墅时,林毅伟和那两个安保已经在门口等了许久,一见到他们便迎了过来,“裴裴,你们去哪了?”
裴守避开了对方的手,“我们俩在凉亭那边聊点事儿。”
林毅伟有些意外,“但刚刚冲哥说没见到你们,就碰到了一对情侣……”
简成梧险些又要笑出声来,裴守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他们走了以后我们才过去的,行了,你赶紧带他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做。”
他还想让郑崇南帮忙留意一下冯寄北在韩国那家公司的外汇动态,说不定能从中发现什么异常。
然而老天似乎是注定要在今天和他过不去,裴守还没把影音室的沙发坐热了,墙角的通讯器便亮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另一头是沈良。
“裴裴,我和你哥在室内泳池,你赶紧过来一下吧。”
裴守一愣,他哥怎么和沈良逛到泳池去了???
“怎么了?”
沈良声音沉沉的,不像平时那样温和,稍微熟悉一些的人就知道,他这是生气了,“澜澜在这里,我们俩劝不住。”
劝不住?裴澜在泳池做什么?
疑问浮上心头,裴守这才注意到电话背景里隐约的啜泣声。
一边啜泣着,一边又时不时打着响亮的哭嗝。
前一秒听着揪心,后一秒就能被她逗得笑出声来。
裴澜小时候也是这样哭,结果把身边大人们都逗得哈哈大笑,三四岁的小女孩哭得更委屈,打嗝也愈发响亮。
只有裴守劝得住。
但六岁以后裴澜就改了这个习惯,她怎么忽然……不对,当年的裴澜才六岁,她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变化这么大?
“她不肯跟我和阿冲走,一直说要你来接,你……”
沈良的声音中透着无奈,裴守从沉思中惊醒,“我马上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