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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云霄院擒贼 ...


  •   回到镇上,方天赐抱怨道:“那船家老伯说功德大典热闹,哪里热闹,分明好无趣。”
      公孙童道:“上千人挤在一个地方,还不叫热闹?”
      那河边的祭典确实不算热闹的,可回到了街上,熙熙攘攘的可比昨日来的时候热闹太多。
      百姓们个个身着盛装,家家商铺都摆出来半价、打折的牌子,街上卖什么的都有,热闹程度竟然可以比肩京城任何一场庙会。
      方天赐这才想起,或许那船家老伯说的并不是河边的热闹,而是宁厂镇的功德大集。
      他一路走在前,公孙童与丁长舒并肩稍后。
      只听丁长舒问:“你想从何处查起?”
      公孙童道出俩字,“找人。”
      随后领着几人来到一家裁缝铺,到的时候那裁缝铺的老板正拿着鸡毛掸子把一个年轻人抽的抱头团团转,一边骂着:“你个龟儿子,天天给老子惹祸,莫动给老子站住!”
      “我要是龟儿子你就是老王八!”青年吼道。
      “你再给老子说一遍!”几掸子又落到他身上。
      那青年捂着掸子抽过的地方哭唧唧嚷嚷:“老汉老汉,我错了,莫打莫打了,我去给先生道歉,道歉还不行吗!”
      老板这才吹胡子瞪眼的啐了一口,又在他身上抽了两掸子,“敢打老师了,真是吃了河菩萨的胆了你!”
      “不敢了不敢了!”
      方天赐还觉得奇怪,这边人人都敬畏河菩萨,这个裁缝铺老板怎么说的跟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公孙童见他收敛了些便上前微微抱拳唤了一声:“苏老板。”
      苏老板转身挨个扫了几人几眼,没能认出。
      “你们是……?”
      那青年一见公孙童模样清秀便一改窝囊态冲到她跟前,“小妹儿是要买成衣还是定做?快请进来挑选!”
      苏老板飞起一掸子甩他屁股上,暴喝一声:“滚!莫给老子丢人现眼!”
      那青年捂着屁股一脸憋屈的跑开了,临别还恋恋不舍的多看了公孙童两眼。
      苏老板道:“儿子不听话,几位见笑了。”
      公孙童笑道:“无碍,令公子虽顽劣了些,该是没有坏心思的。”
      “龟儿子!”苏老板骂着,眼中却洋溢着莫名的甜蜜。
      “苏老板借一步说话。”公孙童朝裁缝铺里做了个请的姿势。
      苏老板领几人进去又关好了门,安排几人坐下又奉上了茶。
      公孙童拿出一枚白色玉珏,苏老板作势就要拜。
      公孙童拦住他。
      苏老板恭敬道:“您差人送来的信件我收到了。”
      “查得如何?”
      苏老板道:“惭愧,毫无消息。”
      “……。”
      苏老板解释道:“齐家儿女一直养在深闺,外人从未见过,齐家人无一生还,这一失踪,自然无人识得。”
      公孙童点点头,又无奈摇了摇头。
      苏老板又道:“三年过去,只怕生死难料。”
      公孙童脸色变得严肃,也不知想起了什么,问:“大宁县令为人如何?”
      “年纪轻轻,初来乍到,无所建树,上面不太瞧得上。”
      “依苏老板看呢?”
      “小查了一把,闻人英,祖籍成都,来大宁县不足一月,带着个所谓白痴表弟来上任,上任那日,素衣低调,无人知晓直奔县衙,时常带着他那弟弟闲逛。”
      “家世如何?”
      苏老板顿了顿,道:“他是寺庙和尚养大的遗孤,后来参加了科举,成绩不错,大概是无权无势为人又比较高冷,所以才仅仅被派到这大宁县做个小小的县官。”
      公孙童笑了笑,“县官也挺好。”
      那苏老板又道:“其他线索,您还是去奉节分舵问比较好。”
      公孙童嗯了一声,又问:“既然来了,苏老板跟我说说功德大典的事吧。”
      “嘿!”苏老板来了兴致,“河菩萨?亏他们想得出来!”
      苏老板眼睛忽地一亮,“你们想管这个事?”
      公孙童咪咪笑道:“不无不可。”
      苏老板忽地猥琐的一笑,“河头有个假菩萨,庙头有群假和尚。”
      “凤凰寺?”
      苏老板轻咳两声,“你们要是真想知道,今晚去云霄院走一趟就都晓得了。”
      云霄院,是县里最大的妓馆,大宁县产盐,往来官商不计其数,酒楼客栈妓馆比例较多,并且一水儿的华丽热闹。
      公孙童与宗雪都换了男装,大摇大摆的进了云霄院,方天赐叫宗夏端着一个木箱,木箱里装满了银锭。
      他从门口开始见人就发,奴仆发一定,姑娘拿双倍,好看的姑娘那更是往多了给,不一会五人就被云霄院的姑娘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
      此时老妈妈堆着笑脸挤了进来,冲几人叫了声爷。
      方天赐干脆把那木箱子直接塞到老妈妈手上。
      “最大最好的包厢,最美的姑娘和最好的酒菜!”方天赐手中捏着两个核桃大小的金蛋蛋,盘着玩。
      “有有有!”老妈子乐得合不拢嘴,她唤来一个奴仆,“带几位贵哥儿去地字院。”
      方天赐皱起了眉,“这既然有地字那也该有天字院,老妈妈您这是嫌我给的银子不够多,没资格进你的天字院?”
      老妈妈瞬间花容失色,好声解释道:“不敢不敢!天字院里头有客人了,地字院就在天字院隔壁,布置是一模一样,没有半点差!”
      公孙童低笑一声,用清和的少年音道:“那就地字院,妈妈费心了。”
      云霄院的模式跟其他青楼妓馆不太一样,一般青楼除了主楼,便是客房,豪华一些的会多个后院什么的,就像南阳的碧云阙。
      而云霄院占地十分宽广,除了豪华的主楼客房,更设有舞台,舞厅,和专门的酒楼,后院设立了天地玄黄四座独立大院,规格一模一样,价格稍有悬殊。悬殊也仅仅悬殊在四字排位上,排位第一的天字院最贵,除了一掷千金般的人物,一般人是进不来的。
      老妈子差人送来酒菜之后便被方天赐打发走了,说姑娘晚些再叫,现在有事情商议,老妈子一脸了然懂的架势退出去了。
      几人草草吃了几口,宗夏探了回来报:“都在室内,需要上房。”
      意思就是外边看不着也听不见,要想弄清楚就得上房揭瓦。
      丁长舒毫不犹豫地扣住公孙童的腰一个顿足就朝隔壁屋顶飞去。
      那翩然利索的背影叫方天赐忍不住想起初出京城那晚,丁长舒也是这样带着自己蹦跶了半个北京城,心里头又开始发堵,还泛酸。
      “宗夏!”他叫到,“带我上去。”
      宗夏也不迟疑,搂着他就上去了。
      丁长舒已经掀开了几片瓦,方天赐借光看去。
      里面围坐了整整十个人,分别是周主簿,张屠夫,和其他三个陌生的华服男人,中间穿插着五个漂亮妩媚的妓子。
      “周主簿旁边的是今日功德大典上的那个和尚。”
      公孙童轻声细语刚落,方天赐就想了起来,确实是那个凤凰寺的和尚,只是带了假发穿了华服。
      就这么一眼看去,纵然是方天赐都明白了是个怎么回事了。
      为什么张屠夫会一夜暴富,为什么和尚主簿屠夫会坐在一起喝花酒,还有其他两个不认识汉子。
      方天赐头脑中一道精光闪过,小声道:“我想起来在哪里见过那铁轨了!”
      三人看向他。
      方天赐道:“昨日我掉下大宁河,那河底好像就有那么两条轨道。”
      公孙童摸了摸下巴,“下游不远处就是凤凰寺……”话未落音,公孙童脚下一滑,瓦片瞬间发出碰撞声响,丁长舒下意识搂紧了她,顺道捂住她的嘴。
      “谁!”只见里面的人东张西望,那和尚率先发现屋顶的空隙。
      “房顶有人!”说完便要出屋。
      恰在此时,天字院的院门忽然被踹开,二十来名衙役齐刷刷涌了进来,在院中站成两排。
      随后一名身着牙色衫袍的高个男子步入,牵着一名瑟瑟缩缩的少年。
      院中人先是一愣。
      周主簿轻嘁了一声,一脸傲慢与不悦,“大人,你怎么来了?”
      闻人英脸上挂着笑,牵着少年慢悠悠走进房间,一边道:“周主簿真是好不够义气,好酒好菜的也不知招呼本官一把。”
      “粗茶劣酒,大人带着个傻弟弟还日理万机,卑职不敢扰了大人清净。”
      闻人英将少年按在凳子上坐下,抬头看见其他三位,做出一脸惊讶的神色。
      “啊呀,智庸师父,费先生,卢先生,你们三位怎么也在?”他抬头看了看满脸横肉的张屠夫,轻笑出了声,“这云霄院也兴在后院杀猪了?”
      “你……”张屠夫脑袋顶上冒火。
      周主簿道:“大人,卑职私下会友,没坏了衙门规矩吧?”
      “没坏没坏!来人!”他招来两个衙役,“把这个喝花酒的假和尚给本官带回去。”
      智庸一惊,朝周主簿投去请求的目光,“周主簿!”
      周主簿挡在他身前,“大人!您初来乍到,怕是还不太了解我们大宁县的规矩。”
      闻人英故作惊讶状,“啊呀,那不知你们大宁县是个什么规矩?”
      周主簿看着用手抓着桌上的菜肴吃的不亦乐乎的少年,脸上一阵嫌弃。
      “不该管的少管。”周主簿冷冷道。
      “啧啧啧。”闻人英一脸不屑,“周元卜,你怕是忘了,现在大宁县姓闻人,不姓徐。”
      周主簿双眼瞪大如铜铃,指着闻人英哆哆嗦嗦半晌说不出话来。
      闻人英又道:“哦,既然五位都在,那便请诸位到我县衙大牢一日游吧?”
      “你什么意思!”周主簿震惊,其他众人也都呆若木鸡。
      “你想知道?”
      “……。”
      闻人英一脸狡黠,他瞥着智庸和尚摇了摇头,“你们凤凰寺的和尚都属泥鳅的?可叫我在河里一顿好抓。”
      那五人面色一凝。
      “来呀,全给我带走!”闻人英令道。
      “等等。”费先生面露难色,“闻大人,这事恐怕得通知……”
      “通知谁?”
      费先生轻叹口气,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闻人英心情似乎很不错,还冷不防丁的吹了个口哨,凑过来一名恭恭敬敬的捕头。
      “带回去,关在一起,好好盯着。”
      那捕头眼中精光四射,“得令!”
      末了房间里就只剩闻人英和那少年。
      “房顶上的诸位,可看够了?”
      屋顶上的四人面面相觑,最后全都跳了下来进了屋子。
      闻人英啧啧两声,“果真是你们。”
      公孙童也不客气的坐下,“久仰了,县令大人。”
      那少年吃得满脸是油,闻人英掏出块手帕替他擦了擦,少年露出一口白白的牙,一脸天真无邪。
      “好吃吗阿冤?”
      “嗯嗯,好好吃,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少年连连点头。
      闻人英摸摸他的脑袋,“那是英哥哥做的好吃还是这里的好吃?”
      “这里的好吃……!”少年不假思索的回答。
      闻人英戳戳他的脑门,“小白眼狼。”
      逗够了小孩,闻人英算是终于想起其他四位了。
      “恕在下愚笨,实在想不出几位大晚上在这妓院屋顶呆着是想做什么?”
      公孙童道,“大人为何而来,我们便是为何而来。”
      “可我是官,你们是民,如何相提并论。”
      方天赐心中啧了一声,这还有个四品小侯爷呢,还有个一品定国侯的老爹,拿你并论是瞧得上你了。
      公孙童忽地尴尬笑笑,“大人说的是,既然大人已经戳穿了这功德大典的谎言,便算我们多事了。”
      那少年忽然重重的打了个嗝,道:“我饱了。”
      闻人英耐心地替他擦干净了嘴。
      公孙童道:“大人对弟弟着实宠爱。”
      闻人英笑道,“捡的。”
      “他叫阿冤?”
      闻人英牵起少年的手,“对,是冤,是冤,阿冤,我们回家好不好?”
      “好。”少年甜甜的回应。
      一大一小给众人留下一道温馨的背影,可就当那背影快消失的时候,闻人英回眸招了招手。
      “明日过堂,几位有兴趣便来听听,我升堂比较有趣,别错过了。”
      衙门人走后,丁长舒才问:“你怀疑这个孩子是齐家的遗孤?”
      公孙童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年纪对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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