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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封锁姜家 ,天降祸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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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知道点头哈腰,小心作态了?”桃酒冷哼一声,双手环抱于胸前。
姜染微提裙角,与瑞禧擦肩而过,瑞禧脸都气变色了,偏生还得紧咬后槽牙装作无事发生。
之前姜染不来,锦衣卫的人都不知道刑慎有夫人,瑞禧隔三差五煲汤送糕点,故意让所有人误会她与刑慎好事将近,如今姜染来送食盒,才算彻彻底底打了她的脸。
姜染刚刚走进锦衣署,便‘偶遇’了处理完政务的刑慎。
刑慎今日穿着一丝不苟的墨金飞鱼服,黑玉束发,昂藏七尺、俊朗非凡,从远处走来,满满的压迫威严感,使人心生畏惧。
姜染秀眉微攒,像起着涟漪的湖面,有着淡淡的愁绪,她提着食盒,站在原地。
刑慎停在了她三步之外,见她不展笑颜,也跟着皱了眉:“你来寻我,是有何事?”
记忆中,若无急事,她从不来找他。
“无事,给你送人参乌鸡汤,恰好碰见了隔三差五往你这里跑的瑞禧郡主。”
“瑞禧表弟屈直,在锦衣卫担任指挥使佥事。”刑慎难得的解释了一句。
“这样啊……”姜染没说什么,只是将手中食盒递过去,“身上有伤,补一补。”
“多谢。”
姜染送完食盒,刚要走出锦衣署,脚步顿了一下,犹豫几息,还是离开了。
她本来想问刑慎回不回家,可管刑慎没主动开口,应该是不回。
姜染疲乏地坐进马车,指腹揉着太阳穴,阖眸,脑海里回响起锦衣卫说的那些话。
一个成婚女人受的委屈,大多来源于丈夫的不作为。
乏了,罢了,不提了。
姜染回到刑家时,刑老夫人正忙里忙外地给刑朗笙准备明日秋闱乡试的用物。
往日这些,都该是姜染操劳。
但是姜染决意摆烂,不再做任劳任怨的贤妻良母,这些事情也就随它去了。
这几天,姜染连晨昏定省都不来了,刑老夫人对大儿子心中暗藏诸多不满,因着还没积累到爆发的时候,所以暂时也没找她茬。
*****
翌日,清晨。
刑朗笙背着口粮,揣着几张银票,带着书童站在府门前告别刑老夫人。
刑老夫人握着大儿子的手,苦口婆心地叮嘱:“切记,万不可出错,若是出错,极有可能万劫不复,吾儿,你可明白?”
“母亲,你放心,我必然不会让您失望。”刑朗笙重重点了个头。
“好好好,你去吧,那边我已经帮你打点好了。”
“多谢母亲。”刑朗笙说完,坐进马车前往贡院考场。
今日晴光潋滟,姜染提裙走出姜府,打算带着桃酒出门转转,刚好看着神神秘秘的母子二人,心中隐约有些感到不妙,转念一想,或许是自己多虑了,婆母从未在父亲面前提过刑朗笙科考一事,想来刑朗笙应当翻不出什么浪花。
……
刑朗笙赶到贡院时,还没多少考生到场,今日监考官乃是吏部王主事和刘主事,由礼部尚书与吏部侍郎一同巡逻考场。
这位王主事和刘主事,刑老夫人打听过了,是贪财之人。
只要刑朗笙拿出袖中引荐书,再软硬兼施,不行这两位主事不给他行个方便。
“两位主事大人,学生有一事相告,能否移步详谈?”刑朗笙做出个请的姿势,微微弯腰,笑着奉承。
“移步?移什么步?跟你有什么好详谈的?今日是礼部尚书与吏部侍郎大人亲自巡逻考场,还有薛首辅抽查,收起你那些歪门邪道的小心思!本官岂是那种为钱财所惑之人?!”刘主事一眼便看穿了刑朗笙小心思。
刑朗笙被怼的很是尴尬,当即拿出袖中引荐信,指着上方吏部尚书的官印:“刘主事、王主事,我与吏部尚书乃是至亲,你们确定不移步详谈?你们确定要得罪本公子吗?”
两位主事眼睛微瞪,看着纸上官印,瞬间无言沉默,在内心进行了好大一番矛盾争斗后,勉强说道:“公子请——”
三人避开耳目,各自走了一个方向,不约而同来到贡院角落的大树背后。
刑朗笙勾唇,笑容骄傲得意,将那一纸引荐书递过去:“请两位主事,好好核验这官印,仔细看清信中内容。”
两位主事擦了擦额前虚汗,危难之际地核验结束后,叹息一声:“不是我不肯帮忙……科考替人徇私舞弊,是抄家入狱大罪——”
“休要再言!”刑朗笙不耐烦地打断二人,“上面有吏部尚书官印在,出了什么事,吏部尚书自会替你们兜着,本公子不怕,吏部尚书都不怕,你们怕什么?你们只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不是要你们杀人放火!这点胆量都没有,难怪当了一辈子官,还是小小六品主事!”
“你、你……”刘主事气的哑口无言,摔袖冷哼两声,“我二人确实贪财,可并非什么财都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以,但奉劝公子最好小心行事,若是碰上礼部尚书和薛首辅巡逻,就算有玉玺盖的引荐信都没用!”
末了,王主事还阴阳怪气地讽刺一句:“这考学啊,考的是真本事,而非弄虚作假的小聪明。我与刘主事二人再不济,也是堂堂正正科考中举当上的六品官员,不像某些人,也秋闱也要求爹爹告奶奶找关系作弊!”
“你们胆敢如此讽刺我,我可是吏部尚书的侄儿!待我科考高中,日后做了大官,定然不会放过你们!!”
刘主事和王主事看都没看刑朗笙一眼,便各司其职,去准备监考工作了。
刑朗笙敛了敛袖袍,一脸戾气地冲进考场落座。
随着两声铜铃响起,开考。
雄赳赳气昂昂的刑朗笙拿到考卷便偃旗息鼓、萎了气势,一顿抓耳挠腮冥思苦想后,胆战心惊地从腰带里拿出一本手心大小的四书五经拓本。
进考场的考生都需要搜身,因着引荐信,监考官故意放过了刑朗笙。
刑朗笙疯狂翻着小抄,逐渐汗流浃背,知道薛首辅和礼部尚书要巡察考场,他也很紧张。
“咳!”刘主事握拳咳嗽,提醒刑朗笙看小抄的动作太明目张胆了,这么明显,隔壁考生都要看到了。
刑朗笙连忙把小抄放在试卷底下——
“咳咳咳咳!”王主事一阵疯狂咳嗽!
“这位考生,在作甚?”身后响起一阵威严沉稳的问话。
在科举考场上,任何小动作都有可能会被问话。
刑朗笙紧张至极,脸色苍白,哗地站起身,连忙道:“我什么都没做……”
然而同时,刑朗笙旁边的考生也站起来。
两个考生同时站起身,一个神态自若,一个脸色苍白。
身穿腾云仙鹤的薛颂,官袖负在腰后,鬓发灰白、法令纹深刻,看起来刻板威严,眉目间又流露出淡淡的温和:“本官问的是,这位周姓考生,而不是刑姓考生。”
刑朗笙顿时就有些尴尬,本来他就做贼心虚,一听到问话,就以为说的自己……
刑朗笙隔壁的周姓考生微施一礼,从容道:“方才笔滚落在地,晚辈弯腰捡笔,并无其他动作。”
“继续答题吧。”薛颂这话是对周姓考生说的,可不咸不淡的目光却落在了刑朗笙身上。
刑朗笙只觉如坐针毡,泰山压顶,浑身都紧绷起来。
“搜他的身。”薛颂淡淡道。
刑朗笙猛然抬头,脸色布满震惊和不解:“我老老实实科考,薛首辅为何搜我身?”
“因为,你可疑。薛首辅本就有巡察考场之责,想搜谁的身,就能搜谁的身。”礼部尚书冷着脸说话。
两个侍卫上前,刑朗笙当即慌了,紧攥拳头:“我、我兄长乃是锦衣卫指挥使刑慎,刑家家风严谨,我身为刑家人,断然不会行作弊之事……”
他是故意表露身份,希望薛颂能看在兄长同朝为官的份上,睁只眼闭只眼。
可惜,刑朗笙打错了算盘。
刑慎……
薛颂扶着花白参半的胡子,目光深不可测,宛若看不见尽头的黑潭:“本宫清正,无论你兄长是谁,亦是秉公执法。”
在一阵杀猪般反抗嚎叫声中,薛颂被四个侍卫按住手脚,搜了全身,分别从腰带、袖袍、靴子里搜出三本密密麻麻的小抄,还有一封盖着吏部尚书官印的引荐书,上面写着:
吾侄朗笙科考在即,请监考官关照一二,事毕后,必给汝加官进爵,以兹感谢。
薛颂看着引荐信,眉宇拧成结,怒斥二字:“荒、唐!”
作为巡察考场之一的主官,姜梓岸听说此处贡院出事,马不停蹄地赶来,远远就看见考生被侍卫押走的背影,连忙拱手作揖,行礼道:“薛首辅,下官来迟,听闻有考生联合监考官作弊,此时下官定会细查,给首辅一个交代。”
薛颂攥着那封引荐信,瞥了他一眼,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了最公正的决策:“将吏部尚书姜梓岸,一并拿下。”
姜梓岸脸色笑意猛然一僵!双手皆被套上铁链!
刘主事和王主事也被拷上铁链,双双反水,大喊道:“下官冤枉啊,刑朗笙拿这引荐信对我们二人言语威逼,我们不敢不从,若非如此,我们怎么可能任他作弊?”
“你自己看看!”薛颂将引荐信砸在了姜梓岸脸上,砸碎了姜父的尊严。
姜父看着引荐信上赫然醒目的吏部尚书官印,顿时傻了眼,迅速回想起刑朗笙来参加寿宴去书房借书那日!他打着借书的幌子,却偷拿官印盖章,所以那日他只借了几本戏本子……
*****
锦衣署内,刑慎接到了封锁官员府邸的牌票,而被封锁府邸,竟然是——
姜家!
吏部尚书姜梓岸的府邸!
刑慎看着这抄家牌票,剑眉紧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