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为祸一方》谥号山阴

13、鹰眼篇

　　展现一个不一样的富江

　　正文：

　　又是一次毫无意义的出征，无聊的远航，然后再度归来。
　　他背着自己的剑，踩着船只的边缘，离开了那对海贼来说，如同是故乡的大海，然后踏上了属于陆地的领土边缘。

　　然后他的脚步顿住了，并非是他自主的停下。而是有人拉住了他。

　　一只几乎是惨白的手从水里伸出，带着污迹和血痕，握住了他的脚腕，拉住了他，成功的让他回头看了一眼。
　　一个狼狈的女人，凭借着诡异的生命力抵达这里，米霍克看的出，这个女人是富江，传得沸沸扬扬，带来无数灾难的富江，不管是出于何种道义，又或者是站在哪一方的立场，他都应该消灭这个女人。现在就杀了她。

　　富江抬起了头，黑色的发丝沾染着水，狼狈的贴在脸上，她说，「救我。」
　　她的语气里带着她天性使然永远去除不掉的趾高气昂，但却有着无数的落魄与狼狈。

　　……

　　她不甘心，她在海水里无数次沉沦，所以她一直感受着溺水而死的痛苦，那些感受从未离她而去，直到浮上水面，再次抓住这，现在对她来说唯一的希望。
　　富江永生不假，但她其实比任何人都畏惧死亡，别人的死亡永远只有一次，但她却永远的沉浸在痛苦之中，她畏惧的也许不是死亡，只是那种由死亡的无边的黑暗所带来的痛苦。

　　而且还有一点。
　　如果她死亡，还会有下一个她的诞生，重新的活在这一具躯体之中。但是她永远知道，下一个她不会是现在的她，很古怪的说法不是吗？富江不是富江，她们一模一样，记忆共享，但每一个个体却与其他个体都是独特分割的。
　　所以她比任何人都厌恶自己，厌恶自己是一个怪物，厌恶其它与她一模一样的人。

　　就如同没有两片完全一样的雪花，世界上也没有两个完全一样的人。

　　但是这对富江却不适用呢。这个世界上有着无数的她，她也许也希望着，自己能是一个独特的人。
　　但在一开始她的想法就破灭了。
　　她无法杀死其它的她。
　　但也许可以阻止，从她的身体里诞生的下一个恶魔。

　　所以她要活，永远一直的活。

　　……

　　在她在海水中无力的向上挣扎又下坠的过程中，这样的动作发生过很多次，在她每一次的复活，重新挣扎，又再一次死亡的过程中。
　　因为记忆的共享，无数曾经的她都似乎存活在她的脑子里，是她又不是她。略微感知过去的记忆，便是无尽的海水呛入气管，无尽的死亡与沉沦。
　　似乎在海水里她的身边，有着无数的女性诡异身形的鬼魂缠绕着她，期盼着她的死亡，又恐怖的恶爪缠绕着她，拉扯着她的身体，似乎想将她拉入深渊。然后加入到她们的队列之中，那些都是曾经死去的富江。
　　她不知道这些是事实，还是由于海水的窒息所引起的幻觉。
　　她唯一知道的事情是，她，想活。

　　她，想要活。
　　凭什么只有她，不配活着。

　　……

　　到底是为什么呢？他救下了她。
　　伸出自己的手，拉着对方的身体，让她离开那恐怖的大海。
　　明明知道对方是一个祸害。
　　多弗朗明哥和克洛克达尔的前车之鉴他都应该知道的。

　　也许是自己还是受了对方的蛊惑，也许他只是单纯的看到了对方的执着。对于死亡的恐惧，对于生命的向往。

　　他救下了她。
　　鹰眼救下了富江。

　　也许史诗都应该在这一刻记下一笔。

　　……

　　拜托了。
　　他可没有那么怜香惜玉。
　　他所做的唯一事情，也只是将她拉离了大海。
　　然后自顾自的走向自己的目的地，在那一座岛中间，属于他的堡垒。
　　他没有管跟从在他的后面，因为没有力气而匍匐在地上，几乎是狼狈的爬行的富江。

　　他听见了声音，却不曾回头。

　　……

　　那时的天色已是黄昏。
　　在第二天的早上，有人敲响了他宫殿的大门，是富江，这是毫无疑问的。这一座岛上只有他，还有那一群狒狒。

　　米霍克开了门，看了那张脸许久，看着对方的眼睛许久，还是将她带了进来。
　　给了对方毛毯，让富江在火炉边取暖。然后再提供一些对方的身体在这个时候也许能够消化得了的食物。

　　米霍克打开了自己的衣柜，对着千篇一律的衣服，然后陷入了彻底的迷茫。
　　原本连这一个动作都是多余的，他这里自然不可能会有任何女性的衣服，他只是还想再徒劳的挣扎一下。

　　所以最后米霍克给富江带来了他的衬衫与风衣。

　　米霍克觉得，也许这个时候，按照他对富江这个生物的了解，对方应该是嫌弃的，或者是蛮横的？
　　但富江什么也没说，只是接过了。

　　……

　　不得不说，美人穿什么样的衣服都好看。
　　鹰眼的衬衫对她来说完全偏大，肩部可以宽出一段距离，但前面的布料却被胸部撑了起来，所以至于看起来不至于那么的滑稽。
　　领口的波浪感荷边一直延续到胸前，于是恰到好处的，露出了胸前的雪白，看起来还是一个不错的款式。
　　而袖口的宽松，也可以轻易的露出藕臂。其他的地方难免有些过于宽松，但半遮半露之间，总有几抹风情。何况是天生的美人坯子。

　　米霍克说，自己会在下一次出岛采集物资的时候，顺便带回对方所需要的东西。
　　富江接受了。表现出了异常的顺从。

　　……

　　米霍克觉得，也许自己对对方是从不了解的。对于富江的一切，都只是来源于纸面的宣传。

　　米霍克相当客观的看到了一个富江，与世人眼中魔鬼形象不一样的富江。

　　她肆意妄为水性杨花，但同样有着固执单纯执着。
　　她可以吵闹着要各种各样的奢侈品，但也同样可以依靠在花树之下看他练一天都剑。
　　 她可以厌恶封闭厌恶囚禁，但也同样可以坐在他的旁边，和他看着一样的书喝着同一瓶红酒，在孤独的城堡里枯度春光。

　　……

　　他出去又归来，比起以往的任何一次出航，时间都短暂的多，因为在归处有人在等着他，这或许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别样的体验。
　　一般来说他这座岛上，基本不会有任何人的光临，因为它的偏僻与荒凉。但他还是嘱咐了富江，不要离开独属于他的城堡，另外食材都在厨房里。

　　在他回来过后。
　　他看见城堡里有拙劣的战斗的痕迹，刀剑碰撞出来的凌乱，但在每一处的痕迹之上，都有火焰烧过的迹象。
　　这种做法绝对不是隐瞒，因为火焰烧过之后，只会让那里更加的明显。
　　所以火焰烧过……还能是什么呢？
　　他都懂的不是吗？

　　所以他看了一眼，没问。

　　……

　　呀，只需要依靠美貌而生的富江，也是有着自己动手的时候的。

　　亲手杀死，对她不利的敌人。

　　时间确实差不多了，她在一路上来到这里的时候，从身上滴下来的血迹。在这几天的时间内，重新长成了另一个富江。她厌恶着这个自己。
　　然后成功的杀死了对方，在一些械斗过后。
　　然后看着自己的脸庞，在燃起的火焰中挣扎，她感到的是分外的宁静。

　　……

　　无数人嫉恨着富江，不只是恨，还有嫉妒。
　　他们恨她所带来的灾难，但同样嫉妒着她的能力。他们将嫉妒藏在心里，将愤恨留在表面。
　　但是富江知道，自己并不值得任何人嫉妒，她在内心唾弃自己的能力。
　　在遥远的第一次死而复生之后，她就知道了自己拥有着魔鬼一样的能力。

　　你们都说她是魔鬼，那么你们可知道？那魔鬼是否会感受自己的痛苦？是否也会在夜晚辗转反侧？是否也会恐惧于死亡？是否也会渴望天堂？ ！

　　还是算了吧，她承认自己是魔鬼。
　　那她凭什么不可以拥有像魔鬼一样的品性？肆意妄为，引人堕落。

　　……

　　米霍克带富江出了海，去他通常采购物资的岛屿。毕竟将富江长时间困在一个地方是不可取的，也许他还需要一份富江饲养指南。

　　富江在某种意义上是绝对忠贞的，起码她在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时，绝对不会主动出轨。

　　但是他每次将富江留在原地，再次归来的时候，总能看到她的周围围了一圈的男人，因为她那诡异的魅力吧。
　　她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痴迷，有人为她献上优质纤细的女性香烟，她漫不经心的将它叼在了嘴中，然后自会有人用手捧着火光迎上她的烟头。

　　在烟味缭绕之中，众人的包裹之中，别人或许觉得她是享受的，但米霍克，却看见了她眼底深深的厌倦。

　　绝美的脸庞缭绕之中看不清楚，带着女性的性感与成熟，完全去除了那种幼稚。看着她娴熟的动作，那是鹰眼第一次知道，富江会抽烟。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借烟消愁，因为她的身体的自愈可以完美的消除烟草里能让人上瘾的引诱，去除了任何外力因素的影响，才是她真正的意愿不是吗？

　　看见了回来的鹰眼，她站了起来，冲破了烟雾的封锁，走在他身边，吐出一口在肺部剩余的烟，随手将只抽了一点的烟扔向了路边。
　　随后便有人迫不及待的追随上去，捡起她扔下来的烟，然后享受的将它放到自己的口中。富江撇过头，恶心的不想看。
　　她去除了往日的柔媚，走在米霍克的身边，每一步的步伐都带着力度。而众人因为七武海的威名而避让。

　　她靠向他，突然伸出手，摸向了米霍克的脸，勾住他的下巴，试图吻上去。
　　米霍克看了她一眼，没有拒绝。
　　但却偏了一下头，只是让她吻在了唇边。

　　……

　　鹰眼觉得富江不一样，在岛上在城堡里，在外面在街上，不同的就像是两个人，有的时候他真的觉得富江身不由己，是有些什么在驱动着她。

　　他看着，富江吃着昂贵的鱼子酱，却早已厌倦了它的味道。
　　他看着，富江接受着那些献上来的殷勤，却恶心于那些男人的接近。

　　她可以什么都不做的，陪他呆上一天，但是当她身处于这种潮流之中的时候，便只能表现出这样的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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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当富江将自己看作是一个独立的个体的时候，她希望自己是独特的，而并非千篇一律的。

　　每当这个时候，包围在她身边的那些黑暗的阴影，她们对她发出无声的咆哮，似乎在拉扯着她的头发，用手推着她，逼迫她前进。

　　这些究竟是幻觉，还是现实。又或是也是存在于脑海之中，那些她早就已经知道的不属于她自己的记忆对她的鞭策。让她鲜血淋漓的，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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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就像史诗的篇章，有开头就会有结束。

　　富江让鹰眼将自己封存在棺木中葬于大海，实行这海葬，像这大海上的男儿，都渴望拥有的死亡方式。

　　她说自己在棺中也许会后悔，但现在她希望这样，她希望摆脱哪些缠绕于她的阴影，在黑暗中死亡，此后一切与她无关。

　　她想，她大概，早就被那些念头逼疯了吧。

　　米霍克总是沉默寡言的，或许是天性使然吧。
　　他献上了他那一艘棺材小船，作为富江的落幕。
　　这大概是他与对方最为亲密的接触了，一手搂着她的肩，一手穿过她的膝下，轻松的抱起，然后放入于棺木之中，然后再为她献上花。

　　 在漆黑的空间之中，只有小小的一方天地，那些恐怖的阴影，似乎都紧紧的贴着她，但她闻着淡淡的花香，却有着分外的宁静。

　　她在黑暗中做着，没有人看得见的嘴型。她说，「我要和你们，一起下地狱。」

　　拖着所有的围绕着她的富江，困于一方棺木之中，即使她很快会死亡，然后再诞生下一个她，也许她自己也会变成那些黑暗的一部分，也许她自己也会后悔。但起码现在她想要这样。

　　……

　　他在眼前，而她，飘向天边。

　　看着作为对方存在的阴影一点点缩小，试图消散在他的视线里，悄悄不见。
　　他拔出了黑刀，对着那个方向横劈一斩，用人力制造天灾，海水形成了大规模的凹陷，然后形成漩涡，卷着那一方小小的黑色棺木，沉进海底，消失不见。

　　……

　　「布鲁……布鲁……」响了许久的电话虫被接通。
　　沉默了许久，香克斯先开了口，「你还是舍不得？」
　　米霍克听见他自己说，「有点。」

　　沉默在延续。
　　他问，「那你那边呢？你船上的那一个。」
　　「还能怎样呢」香克斯擦拭掉自己剑上几乎不存在的血迹。

　　……

　　米霍克把玩着手中剩余的花。

　　幽兰百合，花语，迟来的爱。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