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为祸一方》谥号山阴

14、红发篇

　　正文：

　　不远处的船只在火焰的燃烧之下渐渐沉没，火光冲天，绚丽的颜色和温度，即使是相隔了这么远的距离，也仿佛触手可得。半边天都被染成了赤色。

　　她脸上的血迹被毛巾擦掉了，身体上也有些潮湿，裹着一条大毯子，将整个人埋藏在其中，脸在阴影之下，看着不远处被火焰点燃的那艘亡船，嘴角却止不住的勾起笑。

　　……

　　就算是他们这样一贯习惯了杀戮的海贼看见这样的一幕，也是有些想要沉默的。一直习惯于嘻嘻哈哈打闹的他们都停下了手中的事，将目光给予那个方向。

　　贝基停下了大口的撕咬，继续的是咀嚼的动作。“这样真是……”无法言语形容。

　　他们所见的是一副炼狱景象，并非单纯杀戮作恶，更像是人性的极端。

　　这是富江做的吧？这是肯定的吧？
　　但这样的，才是真正的海贼吧？
　　烧杀抢掠，肆意妄为。
　　为了争夺一个美丽的女人，而互相厮杀，直至灭亡。

　　那么错在谁？
　　人类这种生命的高明之处就在于，它会用笔作为自己的武器，用口舌修改自己的是非。
　　所以他们会推卸责任，将一切都得责怪于富江。

　　但富江，只是一个因子，一个诱因。

　　她只是引导，而无法主导。

　　她引诱你向着她所指的方向走，但路是在你的脚下的。

　　就是没有富江，像这样的事情……也会以另类的形式发生的吧。
　　在历史上，这样的情况定不少见吧？
　　感觉荒诞可笑之后，又倍感真实。
　　两军交战，国家灭亡，只为个人私利，财富或垂涎美色。

　　……

　　他们救下了她，救下了富江。
　　救下了这个众所皆知的恶魔。
　　在船长的同意和副船长的默许之下。

　　那一艘船他们是认得的，在不久前刚刚见过，又是一个对四皇慕名而来，嚣张的挑战，然后再度败北。
　　纯粹的追逐梦想对那一群人来说是绝对算不上的，在这一片海上没有多少是那样的人。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他们看得出来，在瞳孔里沉浸的欲望。

　　那一批人后来被放掉了。
　　原因就如同他们的船长香克斯所说的，“只要不来烦到我，这边海大的很，我管他在哪里晃悠？”更何况那些人也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又或者是对于生命本能的畏惧，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

　　……

　　富江呢？
　　用一个词来形容，不假掩盖吧。
　　通常来说的话，据他们所了解到的资料。富江是绝对喜欢在这样的场合示敌以弱，走进你的内心，降低你的防线，再摧毁你的心智，让你变成它的仆从。

　　但现在的富江，表现出来的吧，就像一个，嗯……落难的贵族小姐，又或者是，遇险的王国公主。
　　而不是在这片海上人人闻之色变的恶魔。
　　她接受着援助而不显脆弱，身上包裹着毛毯，用毛巾擦拭着自己的头发，随意，漫不经心。
　　毫不在意。

　　船上现在……又开起来宴会，刚刚那个还没有结束只是被打断的宴会。

　　……

　　「布鲁……布鲁……」响了许久的电话虫被接通。
　　沉默了许久，他先开了口，「你还是舍不得？」
　　米霍克听见他自己说，「有点。」

　　沉默在延续。
　　米霍克问，「那你那边呢？你船上的那一个。」
　　「还能怎样呢」香克斯擦拭掉自己剑上几乎不存在的血迹，余下的顺着剑身滴落至地。

　　……

　　杀人了。 杀了人。

　　香克斯杀了她，甚至没什么特殊的理由，大概仅仅是因为，他在内心告诉自己……时间到了。

　　可以嘻嘻哈哈，平时也可以打打闹闹，他甚至有的时候觉得，将富江留在船上也不错，船上有的时候留着一个女人，感觉真的是不一样的。但还是……时间到了啊。
　　不管无论如何当初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才救下了对方，没有使这个富江随着那艘燃烧的船沉入海底。但这样下去……总是不好的，有些影响是潜移默化的。

　　甚至于不需要贝克曼的提醒，他也知道该结束了。那一具尸体倒在他的床边，鲜血横流了一地。贝克曼恰好推开门进来，看了一眼，沉默了一下，又关上了。

　　富江……让香克斯来说吧，感觉其实还不错。具体来说，就是没什么冲突。他们的目标没有重合，目的没有冲突，所以可以相敬如宾。
　　他本就不在乎那些如流水一般的身外之物，就算是将那金库的钥匙给了又何妨。那些财宝……还够开一场宴会就行。

　　对海贼来说，力量是财富的根本，表面的行使所有权根本不拘一格。
　　只要是想要的……它原本属于谁根本不重要，那些都可以抢过来不是吗？

　　……

　　富江在这艘船上，总的来说还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的。
　　比如当她路过你的房间，向里面看了一眼，便立刻露出了嫌恶的表情，那么你对自己的脏乱差就应该有点「逼——」数。

　　在这样一个船长不管事并且带头偷懒的船上，富江的存在还是让这里的生理生存环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即使知道对方是妖魔鬼怪，但只要看起来是个美丽的女人，那些男人就会趋之若鹜，奋而表现自己。

　　没有冲突矛盾，即使富江的存在和这艘海贼船看起来简直画风迥异，但是她……还是在一点点融入这个集体。
　　潜移默化，习惯成自然。

　　他们在接受着这个恶魔般的女人，而不拘泥于外界。

　　正是因为所以，所以才……时间到了。
　　因为接受了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感到对方的好，接受对方，就是受了影响。

　　……

　　其实在那一片猩红的场地。那一句话，出自两个人的口。

　　富江她也说……时间到了。

　　在那最初之刻，在那被烙印在瞳孔里的火焰中，富江她……本就不曾求救。
　　所以她不曾示弱，始终用那高贵的姿态鄙夷所见一切。毕竟示弱这种东西属于演戏的范畴，还是需要费点气力的，如果没有目的……谁会要去做这样的事？

　　她原本……就是准备沉入深海的。

　　……

　　一次黄昏之后，夜晚未至。
　　欢声载语，逢魔时刻。

　　富江的窗外便是蔚蓝的海，景色风光得天独厚，她撑着自己趴在窗边。
　　这样的位置在船上还是比较少有的，所以这也能体现出吧……她总可以从别人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

　　「真是让人烦躁呢……」那据说可以让人心情平静的一片蔚蓝……不曾发挥一点作用。

　　事情……应该快了吧，毕竟已经如此规模了。原本她也应该……早早的并入这个计划。虽然现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也在进行着。
　　和那些……令她作呕的她绝对不承认的富江合作，甚至听从命令。

　　但是……即使这样作呕，也没有富江会背叛。毕竟她们……才是真正的自己人不是吗？ 其他，皆是异类。
　　喜欢得到关注，却不代表愿意被分尸。
　　即使互相残杀，也要承认她们一模一样。

　　远处香克斯看见了那纤细白皙的手臂伸出了船舱，银白色的刀锋划过□□的纤维。血肉被分割，展现着让人感到可怖的伤口。接着便让那鲜红的血液融进蓝色。

　　 一滴一滴……一滴一滴……血珠凝成线落下，形成一条红线，在翻滚的波浪中又消失。

　　恐惧，恐惧。
　　莫名的恐惧油然而生。香克斯难得的感受到了从未产生过的恐惧，那种恐惧属于诡异。
　　他是强者不畏惧死亡，即使当初和罗杰一起，面对金狮子的满天围剿，也不曾恐惧。
　　但这种……是不一样的。就像一点点的攀爬而起，黑色阴影的手攥住了心脏。有一瞬间的呼吸骤停。
　　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也推测预料了什么。

　　 ……

　　富江在这搜船上早已永久的拥有了一间房间，即使她已经不在。
　　他们绝定将此封存。

　　一封带着粉色爱心的书信在富江的梳妆台上。看着就像是小女孩的告白情书，却一点都不像是富江该有的。她可不是什么女初中生。

　　「香克斯亲启」
　　这是信封封面上所存在的几个字。

　　纸张随着手指翻动，或许他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变得轻柔。

　　「不要入海。」

　　这里是富江最后的善意提醒吧，早已泯灭的一丝丝善意。

　　为什么……不要入海呢？
　　海不都是男儿的故乡吗？
　　因为现在的海……是富江的故乡吧。

　　香克斯懂的，从他那一眼看见从手臂上滴落进海里的鲜血。血红色融合进蓝的诡异配色。
　　一个早就产生过的想法，便霸占了他的心头。

　　富江……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