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扯》魔仙小木木

9、开学

　　高中毕业后，聂凯没有对不起他无数次想要逃离的三年生活，一本，依照着他妈的意思填报了本市师范大学的教育专业。开学的时候聂凯他妈跟他谈，她说：进了大学你也已经成年了，按照道理来说我已经可以不管你了，学费我会给你交，生活费一个月一千多没有。又絮絮叨叨了一阵家里条件让他好好学习之类的。
　　所以一进大学，周围一群脱缰的野马都跟刚从牢里放出来一样可劲折腾，聂凯已经开始找挣钱的法子了。刚进去的时候他看到不少学长在卖被子，他一咬牙把暑假兼职赚来的几千块钱掏出来也去进了一批被子。赢在了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们专业几个新生班的被子基本都是他那买的，聂凯小赚了一笔。并且成功在系里混开了，去食堂去上课一路过去全是认识的。聂凯觉得很不真实，半年前的自己还是那个只能埋着头读书，连同学来找他玩都不被允许的人，能是现在这个样子。可能这就是被压抑了十八年的天性吧。不少学姐学长别的系的也都知道，教育专业有个学弟，挺混得开。
　　一个宿舍四个人，另外三个一看就是那种直爽好相处的人。聂凯当时是第三个到宿舍的，一跨进门就听到里面有人笑着说：“又来人了。”聂凯冲他们笑，点着头算是打了招呼。
　　刚才笑着说话的人一惊一乍，语气夸张地说：“草，这学校质量那么高的吗，老子到这一下子给比下去了，”收了几分笑，指了指自己，“赵睿。兄弟你一来别说我们教育了，全校小姑娘都得被你迷得七荤八素吧，到时候给宿舍几个留口汤就行。”赵睿长得其实挺不错，很清秀，干干净净，但跟聂凯一并排站着，就少了几分英气。
　　还有一个已经到的是高姚，一开始他执着的只介绍自己说叫他姚哥，因为他小学留了一级，比他们都大。但是一边的赵睿无情揭穿：“你去看门上的床位表，这厮叫高姚，哈哈哈哈哈我一来还想着哪个缺心眼的取个名叫膏药呢。”
　　“赵睿你大爷！”高姚挥了挥拳。他这个名字确实，从小到大各种外号，弄得他只能先下手为强，提前把外号说了，省得又出新招。
　　三个人聊得差不多都熟络了，第四个人到了。胡炜进门的时候把光都遮去一大半，冲着三个目瞪口呆的人裂开嘴：“我叫胡炜，你们叫我大力就行。”说完一米九几的个头比了个大力水手的姿势。
　　“我去，兄弟你得多高啊，进门都得低头。”姚哥站起来想跟大力比身高，刚走到他旁边就感觉自己平白下了一台阶。
　　“两米差了一点点吧，”大力把东西放下，“太高不好，没留神就被撞不说，走在马路上感觉自己跟猩猩一样，供人参观来的。”
　　“没事没事，这有个人陪你呢，”赵睿哈哈大笑，又指指聂凯，“全明星寝室啊，最帅的最高的估计都在这了吧，出门得多拉风。”
　　“别老给我戴高帽，谦虚点，我们得低调，低调行事知道不。”聂凯一脸神秘，“全明星寝室宗旨就是低调，要不多招人恨啊，一个个又高又帅的。”
　　另外三个很认真的听完了，还没反应过来呢，就看到聂凯一脸贱兮兮的笑，一下全笑起来。这人太不要脸了，给自己高帽带的他们都招架不住。
　　四个人收拾完出去拉风，路过其他寝室，发现都是满屋子的人。聂凯这才想起来，他们寝室的人都是自己来的，没让爸妈送，难怪老觉得少了什么。四个人走在路上，聂凯终于体会到了猩猩的感受。大力太高了，格外引人瞩目，跟箭靶子似的，一路上各种目光刷刷往她们四个身上飞。好些天聂凯才习惯了这些惊讶的目光。
　　聂凯觉得每天都很舒畅，再也没有从前那种喘不上气来的压抑感。课程内容都挺轻松，大一刚进来没多少专业课，凭着高中的老底都还混的过去。还有几个学长来找他谈合作，说是帮忙招生考驾照和卖健身卡，聂凯也都盘算着利润应下了。学生会社团之类的招生的时候，聂凯目标很明确，直奔校学生会就去报名。进校学生会是意料中的事，学生会里面大半聂凯都混熟了，面试的时候一群装正经的学姐学长看到聂凯连边上坐着指导老师都顾不上了，一个个都挤眉弄眼打招呼，聂凯在回答问题的时候耍宝，最后聂凯关门走人的时候指导老师笑得还没能止住。
　　学生会主席潘飞宏是体院的，为人很和善，谁有麻烦他都能帮忙想点辙。潘飞宏对聂凯尤其好，他说聂凯就跟大一时候的他一样，他能从聂凯身上看到自己那股劲。聂凯笑笑没说话，其实他们不一样，潘飞宏爸妈都是商人，他赚点钱都是出于爱好，他聂凯不一样，他赚钱只是因为没钱。但他服潘飞宏，也敬潘飞宏。
　　卖被子那事是做得很成功，但是到底也抢了老生不少生意。几个老生一合计准备找聂凯麻烦，表面和和气气请聂凯吃饭，灌聂凯酒灌得跟孙子一样，聂凯喝不了酒，喝两罐啤酒就能倒的那种，他们就说学弟不喝酒得请吃饭。一连请了好几餐，他也知道人家什么意思，是挺莫名其妙的，都凭本事赚钱，但是他是新生，该给老生撒气，这道理他明白。就是心疼钱。一晚上好几百的，虽然他现在不那么缺钱了，但也顶不住这群人天天这么吃的。他这免费饭票憋屈的都快炸了。
　　那天几个学长又约他，聂凯路上盘算着，就一次说清楚，大不了喝点酒，过分点挨顿打都认了，总比无底洞好。
　　“鸡哥，今晚这就最后一次了，该闹腾该出气这么些天也差不多了。你们也是新生过来的，大家都不容易，以后有钱一起赚。”聂凯一上桌就开门见山，说完仰头灌了罐啤酒。一罐下肚他直想吐，空腹还喝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