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生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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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凉的醉声里，带着无拘无束的笑意，轻而易举地就撩动另一个人的情绪。
明明是戏谑的话，可因着夏余柌嘴角上扬的弧度，声音里隐约的笑意，顾璟一丝毫不觉得生气，反而感觉，在这一刻，他和夏余柌之间，分隔几年的疏离、隐藏的秘密都消失了。
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隔阂、也没有任何的秘密。他们仍然共享一切，失去亲人的苦涩、生病时虚弱缠绵在彼此肩头的喃喃细语，还有昏沉的房间里，隐约失控的彼此……
顾璟一松了一口气，他转过身来，坐在雪地上缓了缓，沉闷的声音里也带着笑意：“我不行？”
“夏小柌，高中元旦演出，你舞台剧摔了腿，谁背你回家的忘记了？”
夏余柌躺在雪地里，厚厚的羽绒服隔断了冰雪的凉意。许是苦涩的酒气，让夏余柌微微绷紧的情绪放松了下来，他眼里笑意明显，像是在傻乐着。
“不记得了。”夏余柌望着高高的天空，夜幕上繁星闪烁，他随口敷衍着顾璟一。
顾璟一哼了一声，倒也不气。他深吸一口气，余光瞥了夏余柌一眼，刻意压抑住对那声称呼的在意，回过头，对着自己的心口毫不客气地来了几下。
人也平静下来了，顾璟一忍住不提起那声“哥哥”，他捡起落在地上的手电，在夏余柌的脸上晃了晃：“别躺了，先下去吧。”
夏余柌抬手遮掩，盖住刺眼的灯光，隔了好一会才应了一声：“好。”
他手肘撑在地上，慢腾腾地坐起来。
眼前突然昏沉沉的一片，夏余柌坐在雪地上，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手边的雪，隔了好一会眼前的昏沉消散，他才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顾璟一站在他的面前，又一次将手电塞到他手里。
夏余柌定定地望着手里的手电，怔愣着似乎没回神。
可顾璟一已经又一次在他面前蹲下来了。
刚才摔那一下，似乎将酒精带来的粘滞感给摔掉了，夏余柌站在顾璟一的身后，头脑异常的清醒。
他拍了拍顾璟一的后背，把衣服上的雪拍掉些许，语气淡淡的，和刚才判若两人：“老板，我醒了。”
顾璟一神情一怔，他没接话，而是拿过了夏余柌手里的手电，闷声不吭地走在前面。
不过瞬息之间，仿佛大梦惊醒。
他和夏余柌之间，那条隐没的天堑依然存在。
夏余柌扯了扯衣摆，将羽绒服的兜帽拉起来，把脑袋闷在里面，才小跑几步跟了上去。
一路无言，一直走到民宿的后门，两人站在门口拍掉身上的雪的时候，夏余柌才出声。
“顾璟一。”
不是生疏客套的老板，也不是略带亲密的哥哥。不上不下的。
“嗯。”顾璟一关掉手电，把围巾也摘了下来，淡声应道。
夏余柌整个人好像藏在了帽子里，宽大的兜帽快要遮掉他半张脸了，什么也看不清。
他刚要开口，就被顾璟一冷冷地打断了：“有事，你看着我说。”
夏余柌张口的动作一顿，神情有些犹豫，但他还是将兜帽扯了下来。
雪风拂乱发间，碎发刺挠着眼睫，夏余柌眨了几次右眼，等风停歇，才抬起头来看着顾璟一。
夏余柌好像又变回了和顾璟一在扶城刚见面的模样。刻意地同他保持着一个距离，脸上总是那副淡漠的表情，说出的话也没有丝毫情绪，好似他们真的完全不认识。
“刚才，是我不小心失言了。”夏余柌嗓音冷淡，神情平静得像是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老板不要多想。”
“……”顾璟一侧开目光，抻着手臂甩了一下，手里握着的手电就这么脱力摔到了地上，砰地一声响。
顾璟一淡定地弯腰捡起，余光瞥了一眼夏余柌，又低下头去察看手电有没有摔坏，语气也同样的平静：“什么失言？”
“我不要多想。你觉得我会想什么？”顾璟一反复摁着手电的开关，确认手电没有摔坏，才又看向夏余柌。
明明都心知肚明，可偏偏都要避而不谈。
夏余柌敛下眸子，又将帽子戴上，从顾璟一身旁擦身而过：“没什么。老板当我现在说的话，也是一时失言吧。”
“……”顾璟一没说话，他站在夏余柌的身后，摁着手电的开关。
手电的灯一闪一闪的，晃着夏余柌前进的路。
可夏余柌的脚步一次也没有停。
啪嗒。
顾璟一摁灭了手电，声音飘飘的，不知什么情绪：“夏余柌，你欠我一个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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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夏余柌摸黑找到趴在床上睡觉的猫，伸手摸了摸，转身去了浴室。
匆忙洗了个澡出来，夏余柌便翻身上床，整个人缩到被子里，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他是被吵醒的。
门外是夏泮女士的敲门声，夏余柌睁开眼，在床上愣了两秒，趿拉着拖鞋迅速过去开了门。
“妈。”夏余柌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怎么了吗？”
夏泮看起来紧张兮兮的，她让夏余柌先进房间，把门关上了，夏泮才皱着眉开口：“那小子是顾璟一？”
“……啊。”夏余柌别开了眼，“他……”
“幸好组里几个粉顾璟一的小姑娘不在，昨晚也早早地回了酒店，不然我看你俩得闹出个什么动静来。”
夏余柌心虚地低头。
夏泮说着把手里不知哪里买来的药递给了夏余柌：“这会儿还早，去吃早饭的人不多，正好碰到他了。”
“瞅着像是生病了，我这里正好有你小林姐带来的药，你一会儿给人送过去吧。”
夏余柌接过塑料口袋装着的药，眼底震惊之色显露无疑：“他生病了？”
夏泮倒是不意外：“昨天他来找你，不是摔了一跤吗？头发都湿了，估计身上也湿了，没说。”
夏泮拍拍夏余柌的肩臂：“我这两天还得忙会儿，你过去送药的时候，打包一份早饭再过去吧。”
“我说一会组里的人会下来，吃饭，他可能怕被看见，早饭也没吃就回去了。”
夏余柌讷讷地应下。
等到夏泮女士离开，门砰地一声关上，夏余柌才拿起手中的药仔细看了看。
退烧的、消炎的都有。夏余柌将药放到桌上，回到床边，飞快地换好了衣服。
给鸽子倒了猫粮，换了水，夏余柌拿上桌子上的药，打开门就走了出去。
昨晚上，没什么灯光，他只注意到顾璟一一边湿润的头发。甚至顾璟一后来背他的时候，他都没有感觉到，顾璟一身上有没有湿。
好像是理所应当的，理所应当地觉得，顾璟一身强体壮，从前也很少生病，所以下意识觉得他不会生病。
夏余柌感到没由来地慌张，甚至将下嘴唇咬破了皮，一股血腥味儿在口腔里蔓延开来，他才深吸一口气，缓着步子慢了下来。
他走进一旁的早餐厅，打包了一份轻淡的粥，又要了几个奶黄包，想了想又买了豆浆和油条，然后才走出来，朝着电梯走去。
电梯应声打开，夏余柌走进去，在摁楼层的时候愣住了。
他不知道顾璟一住在哪一间房。
“……”
夏余柌又走出电梯，让其他人上去，他低头从兜里摸出手机来，犹豫了片刻，拨打了电话出去。
顾璟一很快就接起了：“喂。”
沉闷的嗓音里带着一点无力的嘶哑。
夏余柌握紧了手机，开门见山地问：“你在哪一间房？”
“……”顾璟一沉默了一会儿，低声笑了一下：“夏余柌，你问这个，我现在能多想吗？”
夏余柌闭了闭眼，莫名生气起来：“随你。”
“你在哪一间房。”
顾璟一叹气，坐在沙发上，换了一边的姿势：“4019。”
“我知道了。”夏余柌应了一声，摁下电梯，说着就要挂断电话。
顾璟一却又问：“你确定你要过来吗？”
“……”
电梯叮了一声，到了一楼，从里面出来几个人。
夏余柌没有回答，等到电梯里的人出来，才上去，他摁下四楼，看了一眼还在通话中的电话，手指挪动到红色的地方，轻点一下，电话就这样挂断了。
电梯很快到了四楼。
夏余柌从电梯里出来，左右看了一下，顺着门牌号找过去，正数到4018，向前一步就要走到4019的时候，安静的走廊里，传来一声门开的声音。
4019的房间门打开了。
顾璟一站在门口，还穿着昨天那一身羽绒服。
他戴着帽子，还系着夏余柌的围巾。轻薄的眼皮耷拉着，看起来没什么精神；藏在围巾下的脸颊似乎是红的，像是发烧了。
夏余柌站在顾璟一的面前，隐约感觉面前的人传来一股闷闷的热气，又带着一点骇人的低气压。
明明顾璟一看着比昨天虚弱了很多。
顾璟一一手抓在门把上，歪侧着身子靠着门扉，垂着眼看向夏余柌。
黑沉沉的眸子里，仿佛酝酿着什么紧迫的危险。
他挑了挑眉，明显不意外夏余柌会来，可他还是哑着声音说：“你还真来了？”
夏余柌绷着一张脸，不甘示弱地望回去：“顾璟一。”
顾璟一：“不是老板吗？”
夏余柌抬手推着人进去，皱着眉：“别犯病。”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生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