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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开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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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夜醒时已是掌灯时分。他许久没晕过这么厉害,醒来时缓了好一会才看清自己躺在正堂旁边的小暖阁里,想来家里人吓得不轻,直接给搬到这来了。
旁边坐着沈嘉敏,正在剥橙子,见他醒来,惊呼了一声,哥!你醒啦!就要站起来叫人。
沈星夜拉住她,声音有些哑:“你嫂子呢?”
沈嘉敏闻言,笑嘻嘻凑过来:“哥,你真行。”
沈星夜不解:“啥?”
沈嘉敏乐不滋的给他盖被子:“我嫂子可担心你啦,刚才看你吐血都急哭了,这会给你熬药去了。呀,我嫂子做饭也太好吃了吧,你哪娶来这么好的媳……”
沈星夜皱眉拍开她沾满橙汁的手:“别碰我,她哭了?”
沈嘉敏撇撇嘴:“嗯!你吐血那么吓人,能不哭吗,娘都差点吓哭!”
沈星夜叹了口气,刚才一时着急,本想装装病解围,没想到真昏过去了,还吐了血。
他掀了被子想起身,却被沈夫人喝住:“逆子,躺下!”
抬头只见程月屏红着眼睛进门来,气冲冲朝他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事瞒着我,逆子,你还想再挨一回板子吗!”
沈星夜只能软声哄:“娘……”
程月屏越想越气:“你说,她是不是假的李萧宁?”
沈星夜一时愣住,但看程月屏真动了怒,也只能点头道:“嗯。”
沈夫人气得动手:“狗东西,你还学会私定终身了,你还学会偷梁换柱了!这么大的事你瞒着爹娘,你想死吗!”
沈夫人气得啪啪掉泪:“一个两个的未婚先孕,我真是欠了你们沈家的!”
沈星夜愣住,未婚先孕?那不是大姐么……然后才反应过来他娘这是误会了,他张张嘴想解释,杜翎月端着药进来了。
一见他醒来赶紧过去扶住:“你醒了?没事吧?有没有不舒服?”
沈夫人冷着脸站在一边。
沈星夜看着眼眶红红的杜翎月,突然不敢开口了。
要是让娘知道她连假儿媳妇都不算,没怀孩子,甚至……没圆房,会不会把她赶出去?他看着杜翎月泪汪汪的眼睛,突然有些心软,这么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姑娘,在大街上还不被人拐了去?
沈星夜摇摇头接过汤碗,一口喝了:“没事,明儿保管生龙活虎。”
然后朝他娘摊摊手,看吧,就是你想的那样。
程月屏气得头晕,拉过杜翎月想试试脉,沈星夜赶紧一把拽住杜翎月,哎呦哎呦地喊,杜翎月赶紧扶住他:“怎么了?”
沈星夜扶着头道:“这儿躺不惯,硌得慌。”然后一把搭到杜翎月肩上往外走:“走,咱回自己房去。”
沈夫人在后面气得直叹气,沈嘉敏赶紧扶住。
杜翎月没想到沈家寿宴上一个拨霞供打响了名头,不少官家夫人都来给她下帖子,吃过的忘不了,没吃过的想尝尝。杜翎月就跟沈夫人提了开酒馆的事,沈夫人本来要阻拦,看她态度坚决,沈星夜又在旁边软磨硬泡,只好答应她试试,但是一天只准接三单生意。
杜翎月自然没有不同意的,于是四月初,西大街的拨霞酒馆就开张了。
开张头一晚,杜翎月兴奋得睡不着觉,没守住爹娘的玉楼春一直是她的遗憾,现在酒馆开张,她一定要好好经营,最好开满半条街,到时候将哥哥嫂子接过来,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前几日收到嫂嫂的信,他们被人送到了乡下,除了有人看着不太自由,一切都好。
杜翎月觉得自己运气真好,本以为嫁到了虎狼窝,没想到一路有惊无险。她侧身看着沈星夜,月光凉凉照在他脸上,这人安静睡着时竟有几分孩子气。她抿唇,拉了拉沈星夜的袖子:“谢谢。”
沈星夜刚睡着,没听清,迷迷糊糊道:“我没事。”
这几天因着他生病,杜翎月一直睡得不好,他咳嗽一声翻个身她便要起来端茶送水问长问短,搞得沈星夜很是烦心,翻身都要加一句,别动,我没事,睡你的。
杜翎月知道他没听清,也不在意,就着月光看他侧脸,低声道:“你不是混世魔王么,为什么我一点也不怕你?”
沈星夜睫毛长长,在眼下投出两片阴影,杜翎月大着胆子去戳,触到之后却被自己吓得缩回手,愣愣地拽紧了被子。沈星夜嘟囔了一声,伸臂制住她的胳膊”:“别动了,睡觉。”
他怀里热腾腾的,杜翎月刷地红了脸,只觉得被那热气蒸得脑袋发晕,一动也不敢动,只有心脏怦怦乱跳,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推开他躺在一侧:“耍流氓。”
她身后,沈星夜无声地弯了弯唇角。
你不是不怕么。
第二日沈星夜要去府尹衙门当值,杜翎月卯时就求着他起床,蹭马车去落霞酒馆。
两人出门时天刚蒙蒙亮,轻手轻脚地绕过前厅,杜翎月和柳儿提了两个红漆食盒,里面装了满满的干果子小零嘴:有桃圈、核桃、樱桃煎、稣蜜果,又蒸了五色甜花饭、普洱玉米糕……沈星夜慢悠悠跟在后头,时不时捏两样尝尝。
沈桓之起夜看见,很是感叹了一回新儿媳教夫有方,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沈星夜都早起当值去了,转身喜不自胜地去跟沈夫人讲。
东京府衙设在宣德门附近,到西门大街往北穿过浚仪桥街转弯就到,所以沈星夜送杜翎月算是十分顺路。杜翎月想着刚开张一定十分忙碌,便央沈星夜下值时顺路来接,沈星夜却十分不乐意:“不成,两个人坐马车挤得慌。”
他这马车都够横躺着再打两个滚了,杜翎月不知道哪挤着他了,只好好生好气地跟他讲道理:“送佛送到西,有来才有往,来日你有求于我,我必然无有不应。”
她实在太好骗了,沈星夜笑嘻嘻道:“衙门的饭我吃不惯,买的又嫌不干净,不如这样,以后我的饭你包了,只要我当值,马车你随便蹭,如何?”
主要杜翎月的饭好吃多了,沈星夜那日喝了不乃羹,这两天就格外想的慌。
反正酒馆开着,每日一餐饭实在不算什么难事,杜翎月想了想,答应了:“成交。”
到正午时分,沈星夜一边摸鱼闲坐,一边等着杜翎月的饭。却没想到没等来美食,等来了衙役押着的沈嘉敏。
沈嘉敏眉头紧皱,一看见他像看见了救星:“哥!”
沈星夜只觉得脑仁子疼,匆匆过去询问衙差:“怎么回事?”
“回大人,太学里死了个书生,这女子是嫌犯之一,府尹大人命我暂时关押,再做处置。”
沈嘉敏吓得快哭了:“哥,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