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会寂寞》柊未终

16、十五 终

　　今天又是一个暗淡的下午。醒来时已经将近中午12点了。
　　最近的天空有些阴暗。灰色的光线明晃晃的洒落到地上，压抑且沉沦。
　　今天是又阴天。或许晚上会下雨。
　　已经很久没听到你的声音了。今天还是有点想你。我想，明天也一样。
　　离开晓已经三年了。
　　后来再回到木叶的时候，听说迪达也死了。在与佐助的战斗中自爆了。好像是叫佐助吧……曾经在卡卡西小队的时候听鸣人提起过。
　　现在除了你，偶尔也会想起迪达曾经的那种金色的笑容。在阳光下支离破碎的金色笑容，然后慢慢变得恍惚。似乎是我的眼神不好。被金色覆盖的东西，看久了总会变得恍惚。
　　现在回想起来，那天迪达匆匆忙忙跑来的时候，脸上的眼泪都没擦干。真的还是个孩子呢。噢，对了。好像那天也是阴天。
　　迪达的声音很轻，来到我面前，说你死了。我不信。后来，绝说你死了。后来，零说你死了。后来过了很久，你都没有再回来过。后来的后来，你的戒指被带回了组织，绝交还给零。然后有一个新的成员来代替你，他叫阿飞。看上去不是很强。性格和你完全相反，是个相当开朗的人。再后来，组织里的人都承认玉女就是阿飞。似乎谁也不记得有赤砂之蝎这样一个人存在过。只是偶尔会在迪达的口中听见大叔之类的字眼。也只是偶尔而已。
　　绝说过，可以带我去你倒下的地方。我说不想去。原谅我的自私。实在不想看到你倒下去的样子。据说有两个傀儡陪你一起倒下去。还据说，那两个傀儡是你一直期盼的父与母。
　　木偶蝎今天也微笑着。微笑着面对阴天，雨，以及金色的阳光。那年冬天之后，只是去年的冬天下过雪。他真好，可以一直坚强的微笑着，然后以孩子般的姿势仰望天空。他和你一样，不惧怕阳光。风信子也开得很好，红色的花朵仍然绽放着。只是有时不经常打理就会蒙上一层薄薄的尘埃。灰色中的红色，会很自然的让人联想到死亡。所以还是要每天擦洗，红色的鲜艳才能持久。
　　又开始有点想念，你那种琥珀色的眼睛。琥珀色的眸子，真的很少见。哦，对了对了。貌似木偶蝎的眼睛也是琥珀色的。只是这种颜色的眸子在昏暗的天色下会显得很寂寞。木偶蝎就是个经常寂寞的孩子。你也是。
　　那天我提出要离开晓，零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我是不是因为蝎。我说蝎是原因之一。零并没有过分的要求，只是沉默了很久。然后在走出房间的那一刻说，你自由了。耳环我依旧带着。因为它的主人一直是我。我还是幻，而你却不再是玉。尽管我知道，组织里的事情平息之后，肯定会有人来杀我。但是那应该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然后我离开组织的那天，迪达沉默了很久。他问我有什么一定要走的理由么。我说没有。然后沉默的背起行李。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几件衣服而已。经过迪达身边的时候，我听见他沉重而缓慢的喘息。迪达，活着只是记录一种状态，一种只有死亡可以结束掉的状态。对于我们来说，活着只是一种想法，也是一种选择。蝎选择了与我们不同的想法，我们应该尊重他的决定。应该理解他。我想到了这些话，只是没来得及说出口，眼泪就掉下来。迪达，不要为我擦眼泪。我没有悲伤，只是有点想他。迪达，我走不出蝎的世界，我该怎么办。迪达，你是否和我一样惧怕阳光。迪达，你的银色镜片还会不会在阳光下发出金色的光芒。迪达，我还有太多话想说，但是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迪达，我不想要这样的生活，你懂吗。这里有着太多太沉重的回忆。如果不想继续沉沦，如果不想继续迷惘，我们必须自私的学会割舍。
　　只是某些在记忆中生根发芽的东西，已经没有办法割舍了。例如红色花朵的风信子，木偶蝎，还有你。似乎我是个只能活在过去的人。就像现在这样，每天的日记都是在回忆过去的事。可悲的是我没有过去。我的过去里只有你。空荡的感觉是很无助的。所以现在家里买了钢琴。以前的曲子已经能渐渐回忆起来了。虽然还是无法了解自己的过去。能想起的，只有你和曲子。哦，还有。还有金色的笑容和银色的镜片。
　　说实话，真的……真的没办法想象，那样自信的你竟然会这样毫无征兆的离开。以至于那天我笑着看着迪达流着眼泪冲出去的背影，以为他是因为我的不相信而被气哭的。
　　今天又回忆起很多。潮湿阴暗却总是散发着木料香气的储藏室。储藏室里陌生的红发美少年。倒在面前的女忍者。空中缓缓飘散的细密的雨。与你相似的红发小木偶。难打开的门。银色的镜片。漫天飞舞的大雪。温暖的热巧克力。你安静的眼神。腐朽的风信子。When The Love Falls Rain的雷雨。不会腐朽的木雕风信子。你单薄的肩膀。加糖的白米粥。乌鸦飞走了。黑色的羽毛落在白色的雪地上。白色的和服。甘甜的清酒。比雪还美的白色蝴蝶。绚烂的烟花。傀儡之躯。阳光明媚的惨淡天空。雪融化后的灰色污点。微甜的空气。木偶蝎安静的仰望天空。金色的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你说你没有未来。两个人的呼吸和三个人的心跳。大风的天气里我从身后搂住你的腰。
　　“……我不会死。你也不会。”
　　“漓。在这里等我回来。”
　　记忆中那种带有邪气的孩童般的微笑就这样渐渐远去，凝固，定格。遗留在我的过去，你的曾经。
　　蝎，你还欠我一句话。你还没有跟我说再见。你只是让我等你回来。而且自己也没回来找我。你是要我去找你么。我不想去。不想看到那样的你。万一他们说的是真的怎么办。万一你真的倒在那里怎么办。万一我真的感受到你温热的胸口不再温热了怎么办。万一你不能再微笑怎么办。你说，万一你不能再抬起头看金色的朝阳怎么办。那我该怎么办。应该继续等你吗。还是像他们一样忘了你，忘了蝎。蝎不是再玉女，蝎只是赤砂之蝎。
　　若你走出我空荡的回忆，我该怎么办。
　　真是的。又把纸弄湿了。
　　现在的你，如果站在我旁边，一定又会很困惑的微笑着吧。
　　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你一定会觉得女人都是无聊的生物吧。我还记得，你不喜欢等人，也不喜欢被人等。所以其实你也不想让我等这么久的吧。只是我会一直等下去。从前你把我当孩子看，以后我就可以比你老了。到时候……会不会到那个时候呢？其实我也不希望你等我太久。只是为了惩罚你，我会活下去。
　　柔软的空气中，没有微甜的气息，没有木料的香气。木偶蝎安静的仰望着天空。柔和的夕阳泛着暗红色的光芒。蝎，金色的朝阳不会灼伤你。那么暗红色的夕阳会不会让你感到寂寞。你是否喜欢雨。还能不能想起When The Love Falls Rain的调子。你还能不能用低沉而温柔的声音唤一声漓。你能不能奢求一次未来。能不能想起我。你还是不是那个安静的生活在这世上的蝎。我还能不能听见两个人的呼吸和三个人的心跳。
　　那些留在过去的回忆会不会在金色的阳光下融化，留下灰色的污点。然后阳光透过树叶的空隙照映在地上，形成美丽的光斑。最后灰色的污点在美丽的光斑下升华。最后消失不见。若记忆也像空白的过去那样消失不见，我还能不能回忆起安静的过往里红发少年忧伤而安静表情和金色阳光下窒息的疼痛。
　　已经开始慢慢习惯没有你的生活。
　　只是在没有你的世界里，有时会寂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