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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消失的电车（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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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垚回到公寓后感觉有些饿便花了半个小时煮了份宵夜，之后又花了半个小时洗了个澡。他清清爽爽出浴室时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墙壁上时钟——十二点整。
白幼宁还没有回来。
路垚先是在沙发上坐了一会，擦干头发的同时打了几个呵欠，最后按掉了客厅的灯带着倦意走进了卧室。到了第二天，在他做好早餐刚准备享用第一口的时候，白幼宁回来了。
她穿的还是昨天的月牙白旗袍，外面罩着一件相近色系的长款外套，乌黑卷曲的发丝上带着清晨的露水。虽然白幼宁整理过自己的衣着，但路遥依旧眼尖，透过微小的细节看出来她昨夜去过山地之类偏僻的地方。
路垚停下切着荷包蛋的手，揶揄说：“你昨天晚上是上山挖矿了吗？”
白幼宁没有理会路垚的玩笑：“女工和电车已经找到了。”
路垚一下子站了起来：“找到了？在哪里找到的？”
“是不是佘山的青石矿场。”
白幼宁点头：“准确的说，是青石矿场的后山，一座废弃已久的厂房内。”她顿了一下，“你知道？”
“昨天得出的猜测，还没来的及去证实。”路垚说，“本来打算今天去佘山看看，但是你已经带回了这个消息。”他说着，忽然拿起餐具飞一般地解决自己的早饭。
白幼宁纳罕说：“车和人都已经找到了，又不着急，你忽然吃这么快干什么……”
“早点吃完找乔楚生结账啊！”路垚头也不抬，心道：这乔探长效率挺高啊，昨天刚说今天就找到了。
白幼宁不知道路遥的心声，向着自己卧室方向走去：“当时的具体细节我还没和楚生哥讲，等我换身衣服后一起去中央巡捕房。”
路垚愣了一下，有些惊讶地抬起头说：“女工的消息不是乔楚生和你说的？是你去的佘山？”
白幼宁点头：“没错。”
路垚和白幼宁到达巡捕房时，阿斗已经给女工做好了笔录正让她们回家。
走廊下，路垚和萨利姆错身而过，后者领着队押着一群黑衣汉子往里走。那些人大多人高马大，有些胳膊比路垚的腿还要粗上几分，但是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挂了彩，其中有人的胳膊被折断，疼的直冒冷汗。看着那人的样子路垚觉得自己都能脑补出“咔嚓”的声音。
望着那群背影消失在拐角处，路垚凑到阿斗身边问道：“这怎么回事儿啊？□□打群架？”
“嗨。不是什么□□纠纷。他们是绑架女工的那群人。”阿斗虽然是解释的语气，但他却表现出一种不可置信仿佛见了鬼的神态，“你相信吗？他们居然是被那位打伤的。”
路垚顺着阿斗指的方向，远远地望见乔楚生和白幼宁在交谈，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瞧着乔楚生的神情不大好——
白幼宁举着两根手指，一脸真挚的对着乔楚生说：“我发誓，下次有什么特殊情况绝对不会单独行动了！我保证！”
乔楚生无情的戳破白幼宁：“你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说了。”
“有……吗？”白幼宁不确定道。
乔楚生说：“十二岁那年，你一声不响离家出走，害得老爷子担心派人到处找，结果还是我在霞飞路的别院找到你的。”
“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喝醉了酒去找斧子洪打架，最后还是从局子里把你捞出来的。”
“前年……”
白幼宁急忙打断，讨饶道：“停停停，哥，别说了，我错了。”
乔楚生无奈：“我也不是怪你，只是想说，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一切都有我担着。不过作为大哥，虽然你手脚功夫不错，但我还是在意的你的安全。”
白幼宁动容道：“我明白。”
路垚收回视线，对着阿生试探地问：“你说动手的是乔探长？”
阿斗摇头说：“是白幼宁！”
路垚瞪大了眼睛，露出了和阿斗一模一样吃惊的表情：“你开玩笑吧！”
“哪能啊。因为她，不仅失踪的女工回来了，绑架者也找到了。”阿斗说，“刚刚走过去的那群人看到了吧？有几个胳膊都被她折断了，这□□大佬的女儿果然也不能小看。不说了，我还要去请医生，先走了啊。”和路垚打了生招呼阿斗便去忙了。
路垚站在原地，又将目光放到了先前的方向。
*
女工和电车虽然找到了，但是这件事并没有结束。在乔楚生的要求下，路垚还需要找出这幕后的指使者——东海电力总裁。
在出发去东海电力公司前，路垚对乔楚生说：“我有点好奇，白幼宁是怎么找到线索的。”
乔楚生自办公桌里找出了汽车钥匙，悠悠道：“你为什么不自己问问她？”
路垚缩在沙发上，直愣愣地摇着头，孩子气道：“我才不要，问了她也不会说。”
“瞧你这怂样，听说了？”
路垚撇了撇嘴：“妙龄女子单挑十大壮汉，英勇救出消失女工——这个话题现在在巡捕房谈的火热呢。”
乔楚生一听，皱眉道：“这帮人的嘴巴我真该管管，尽是八卦。”
“上班谈八卦嘛，确实不太好，但这也是事实。”
乔楚生斜眼：“还是那句话，想知道自己去问她，我是不会透露的。”
路垚从沙发蹭的一下子下来，不屑道：“不告诉就不告诉呗，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乔楚生披了件黑色皮质短外套，说：“幼宁虽然性子和脾气有点怪，但是人还是很好的，不告诉你也是为你好。”考虑到路垚的胆子，他别有意味说，“而且你不会想知道的。”
他们步行到了大厅门前，白幼宁早就在那里等着了，似乎有些不耐烦。
“你们拿个钥匙也太慢了吧，太阳都快下山了。”
乔楚生笑道：“因为某人的好奇心，再说，离太阳下班还早着呢。”
东海电力公司。
吴天鹏见自己被巡捕包围，一脸不悦道：“乔探长，你们是什么意思。”
“我们这次不请自来，你应该知道原因。”乔楚生坐到吴天鹏对面的椅子上。
“我还真不知道。”
“消失的女工和电车都已经找到了，你派的人也已经招了。这桩案件，你是主谋。”
吴天鹏冷声道：“那你说说看，我是怎么把这么大的电车变没的。”
路垚从室外走了进来：“这很简单。案发前，电力公司借口维修电路，在三岔路口多布了一条临时电缆，当晚你提前布置了大量人手，在指定位置铺设大量干冰和烟饼，并且临时架设了一条软木轨道用于走车。”
“电车开到附近时你们给电路断电，电车没有动力凭借惯性运动到指定位置停下。之后你们点燃烟饼，上车劫持女工，同时有人向干冰泼热水，产生浓雾。大雾之下，你们将电车推进软木轨道，随后，电鞭接上之前布置好的电缆，悄无声息的离开。”
白幼宁说：“你们将电车拆开，随后运到了矿场重新组装。”
吴天鹏笑道：“说的真精彩，但，这些都只是你们的猜测吧。证据呢？”
“本来是并没有人证，直到你杀了人，让我们有了证据。”
吴天鹏一听，愠怒道：“真是越变越离谱，杀人？我杀谁了？”
路垚说：“毛三啊。在下夜班的途中他撞见了你们的计划，之后骑车跟踪到矿区并且找到你敲诈。你不会让他如愿，杀了他并且把他抛尸苏州河。他的血迹倒处都是，所以你不得不将办公室的物品换新。”
“经过尸检，在他的头发里发现了一片金箔与烟丝，是你在用烟灰缸砸他脑袋的时候，掉进了他的头发里。而这种金箔烟丝，你说过，在上海除了你，找不着第二个人有这种烟。”
吴天鹏强撑着大声道：“你们这是污蔑，我要找我的律师！”
乔楚生撑在桌面上，直视着吴天鹏：“那我倒要看看，有谁敢为你辩护。”
吴天鹏脸颊颤抖，最终如同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巡捕压着他往外面走。
吴天鹏一走，路垚顿时雀跃了起来，朝乔楚生笑道：“案子结了！结账！”
乔楚生很爽快的拿出大洋给了路垚。
路垚又对白幼宁说：“操心的事解决了，这下子你有大把时间找新公寓了吧。记得早点搬走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