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景然》三千弱水0

13、满园春色关不住

　　回去的时候，天快黑了。两个人早已饥肠辘辘，灿灿说晚上要在路明家吃饭，所以晚饭他们得自行解决。
　　有时候，临镇也挺奇怪的。乱嚼舌根到处都有，但有时候又单纯得像一碗水。见面第二天就可以在男方家里吃饭。
　　“脉脉，我好饿。”霍景然瘫倒在沙发上。
　　“我也是，我去煮点饺子，冰箱里好像还有。”说着，脉脉起身打开冰箱。
　　“饺子？比面条好。”他笑嘻嘻地看着她。
　　“嫌我做得不好吃，你怎么不学着做饭给我吃？”她歪着头质问道。
　　“我学不会。”他谄媚道。
　　“是学不会还是压根不想学。”她拿着袋走进了厨房。
　　霍景然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扬言学做饭先从煮饺子开始。所幸包装袋上有说明，许脉脉耐心地加冷水煮了很久，直至饺子看不见白色。
　　两人将一袋饺子吃得精光，满足地窝在沙发里看电视。许脉脉低头看照片，霍景然也凑过来看。
　　“不是看过了吗，怎么又看？”
　　“那你为什么要凑过来看？”
　　他只是笑笑，不说话，最后从脉脉手上拿过手机，玩了起来。脉脉也是无奈，转念一想，这两天他都没拿手机。平时不在公司，手机都叫个不停，想着就起身去了房间。
　　床边柜上，手机屏幕亮了。许脉脉拿过手机，全是未接电话和短信。想来，大概也是因为为了她耽误了工作。
　　“你去干嘛了？”霍景然头也不抬地盯着手机。
　　“喏。”许脉脉递过手机，“回个电话吧，应该挺着急的。”
　　霍景然这才抬头看她，拉过她的手，坐在自己的怀里，也没接手机，“脉脉，要不我辞职吧...我觉得这里挺好的。”他郑重地说道。
　　许脉脉摇摇头，“你当是小孩子过家家呢？”她将手机塞到他手上，“工作是生活的一部分，我也只是你生活的一部分。”
　　霍景然只是冷静地看着她，“你真这么觉得？”他有些不悦，他虽享受事业带来的荣誉和价值，但更在乎她。
　　脉脉搂过他的脖子，“我的意思是，你爱我，我知道。但是呢，生活有很多事情要做，不仅是谈恋爱，还要工作，这样的人生才有意义嘛！”怎么感觉越说越不对劲呢！
　　只见他的脸色愈发难看。
　　他掰开脉脉的胳膊，将她移到旁边，拿过电话去了门外。不一会儿，就听见讲电话的声音。
　　许脉脉拿起手机，看到灿灿发消息说马上就回来。正想着，灿灿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看到沙发上的脉脉，不可置信地说道，“这霍景然工作起来严肃地有些吓人，真凶。”倒了杯水，“看来领导都得端着，才有威信。”
　　“怎么？你老板对你很凶？”
　　“凶倒也不至于，比较正经吧。”
　　正经？这个词倒是也恰当。
　　不过，霍景然是真生气了。但她说得也没错呀，一辈子多长呀，两个人再相爱，也不用靠爱情过一辈子。人总是要工作的。生活就像是一棵菜，工作、爱情、友情、亲情...就是调味品。清汤寡水是能靠热情吃上一阵子，但吃不一辈子。再说了，霍景然有多爱他的事业，她比谁都清楚。至少，他曾经愿意为了自己的事业而利用她。想到这里，她有些失意，心里难免是有些介意的吧！毕竟，她现在想和他过一辈子。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走到最后，毕竟他从没做过任何承诺。
　　书上说，誓言这种东西无法衡量坚贞，也不能判断对错，它只能证明，在说出来的那一刻，彼此曾经真诚过。所以说，人真得很奇怪。明明知道承诺不能保障以后，但陷入爱情的时候，总是想听对方作出承诺，仿佛那就是爱情最有力的后盾。只是在爱情崩塌的那一刻，所有的承诺都不堪一击、随风而去，甚至忘了还有曾经的誓言，再想起来只会嘲笑自己的幼稚。
　　就像顾安，她不可否认他的真诚，也不得不承认听到时的心动，只是最后都幻化成泡影。
　　“脉脉，我想跟你商量件事，我...可能要回临市了。”灿灿有些吞吐。
　　脉脉以为有什么事呢，听完后点点头，“嗯，你都请了这么长时间假了，是该回去上班啦！”
　　如果不是灿灿，自己一个人真得会惨。
　　“那你呢？霍景然好像要回A市了。”她不确定脉脉会不会和他一起回去，如果不回去，她就带她去临市，也是一样的。
　　“不用担心我，景然会照顾我。”
　　霍景然刚结束了漫长的电话，走了进来，就听见脉脉说，景然会照顾我。心里一暖，脸上的神情也缓了很多。但也没什么表示。
　　脉脉看他进来了，跪坐在沙发上，说道，“景然，灿灿要回临市了。”
　　他点点头，也不看她，对着程灿灿说，“那边都交代过了，你直接回去就行了。”
　　灿灿有些尴尬地点点头，她明显感觉氛围有些不对劲。
　　“灿灿，你有空要来找我哦，我也会回来看你的。”她心里有些失落，以前她从不在灿灿面前表露自己的感受，害怕不好的情绪会感染到对方。
　　“我肯定会去看你的。”然后瞥了眼卧室紧闭的门，小声嘀咕道，“你招他了？”
　　“怎么是我招他了，我有那么招人恨嘛？”她不满地撅撅嘴。
　　“以前不会，最近倒是会招人恨，尤其是他。”她眨巴着眼睛，“你不觉得他一来，你有些不一样吗，脉脉？”
　　她是没见过在顾安面前的翟萋萋，大概会惊掉下巴的。不过，她这两天有不一样吗？不过和翟萋萋比起来，半分都不像。
　　“你也不一样了，灿灿。”
　　两人不免闹腾起来。
　　“灿灿，你知道辰星...有独立出来？”
　　“嗯，好像没有。就你在A市住院那段时间，新闻爆过几次，但是后来也不了了之了，所以我们也不太清楚。”辰星隶属于顾氏集团，她是知道的。介于这层关系，估计脉脉也不好直接问吧。
　　“哦...你准备什么时候回临市？和路明一起？”
　　“嗯，今天周日，他本来要走的，请了半天假，明天和我一起去。”
　　“你真得要和他在一起？”毕竟认识才两天，“今天去他家怎么样？”
　　灿灿认真地点点头，“脉脉，你知道吗？本来我想着两个人难得看上眼，就先处着。但是我今天去他家，你知道吗？他爸妈真得好好哦。我一直很羡慕那样的家庭，只有那样的家庭才会有路明那样温暖的人吧。”她满眼欢喜。
　　不得不说，家庭对孩子的影响至关重要。所以，她才会渴望。
　　“嗯。但是不管怎么样，要学会保护自己。”
　　“我知道啦。”程灿灿点点头。
　　只是当局者迷，谁又能真正看清。而且，人与人的相处，又岂是能隔着个心眼的。就算奋不顾身而一无所获，也不枉曾经的付出。不能因为害怕受伤而武装自己，也不能因为受过伤而关闭自己。看透悲欢离合，才是真的生活吧。只是这些，都得一生慢慢体会；也许一生都参悟不了。生活，是最高的修行。
　　晚上，许脉脉和程灿灿收拾了行李。倒也没太多东西，但还是累了一身汗。索性洗了个澡，出来不禁打了个喷嚏，这个季节最容易着凉。
　　走进卧室，霍景然正靠着床头假寐。许脉脉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凉意袭人，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霍景然侧过脸看见她拥着被子蜷着身子，伸手揽过，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许脉脉满意地呼了口气，手脚并用地放在他的身上取暖。
　　“这么冷的天洗什么澡？”他早上起来觉得身上酒味太冲，就跑去冲了个澡，卫生间根本就没有取暖设备。
　　她呲牙笑了笑，嘴唇还有些发乌，“刚收拾行李流了汗。”
　　他敞开外套，好让她贴着自己，又拉高被子，将她裹得只剩一双眼睛，“那么着急收拾行李干什么？”
　　“明天不回A市吗？”声音裹在被褥里，听起来闷闷的，倒是可爱。
　　他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声音都温柔了些，“你想回去吗？”
　　许脉脉不假思索地说道，“我想和你在一起。”
　　霍景然眉眼弯弯，眼角都有了细细的纹路，许脉脉不自觉地抬手，却被他一把捉住，沉着脸，“怎么还这么凉，往外伸什么！”
　　“你眼角都有皱纹了。”眼前的男人有了年月的痕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这很正常，有什么奇怪的。”他不怀好意地眨眨眼，“不过，你要对我负责。”
　　“哪有你这样的？总让我对你负责。”她有些好笑，但心里一软。她知道，这就是他的承诺，只是以前不以为然。
　　“脉脉，你什么时候才嫁给我？”他的眼里闪着光亮。
　　“你怎么突然说这个？”她有些紧张，结婚，那是一辈子的承诺。
　　“你总是不答应我，我只能再厚着脸皮。”他假装自嘲道。
　　总是？这好像是第一次问她。
　　他看着她发呆思索的样子有些慌乱，“脉脉？”气息都有些不稳。
　　许脉脉望着那张发愁的脸，忍不住亲了亲。素净的小脸却被他捧在手里，“脉脉，不要敷衍我，告诉我，愿不愿意嫁给我？”
　　许脉脉不答他，执着地去亲他，他不经心地回应着。然后又看着她，许脉脉不理他，偏一个劲去亲他。来来回回折腾几次，霍景然不恼，只是等得有些焦急。许脉脉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笑什么，你还没回答我呢。嗯，脉脉？”
　　“霍景然，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呢？我这么主动你看不出来，还敷衍我？”她笑声盈盈，直直笑到他的心坎上。
　　他托着她的后脑勺，深深地吻了下去，带着满心的欢喜、满腔的欣然，不顾一切地吻着她。她热情地回吻着，像是两个心意明了的人儿迫不及待地透彻地交代彼此。
　　情深处，她听见他说，“脉脉，告诉我你愿意嫁给我。”
　　她眯着眼睛，眼角微微泛出泪花，他低头舔舐。
　　“景然，娶我。”
　　从主动到被动，大概是最好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