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注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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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枝完全没有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动作，整个人被他扣着手腕往后一拽，直直就向着他倒了过去。
人没摔倒，却撞到了男人的身上。
但她下一秒就站好了，推开他往后退了一步：“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的脸上好像蒙了一层霜，比这十二月底的风还要冷。
明湛觉得心口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被人踹了一脚的小腹正隐隐作痛，一时之间，他竟然分不清楚到底哪里痛一些。
两个人沉默地对峙了半晌，直到不远处有喧闹声传来，明湛才开口：“陪我吃点东西。”
他很久没见她了，自从那一天之后，她就没再出现在他的跟前了。
明明是如他所愿的，可偶尔从梁真的口中听到她的消息，心情就像是被什么搅拌着一样，让人烦闷又难受。
今天晚上本来不用闹进警察局的，他这一次过来是为了给赵伯拿药，车票是早就已经买好了的，钱也没带多少，就只带了买药的钱，钱包里面总共就只有两百多的现金以防万一。
他下午三点多到A市的，从火车站出来之后就直接去医院了，拿了药之后就回了小旅馆。
来之前他本来是打算拿了药就走的，却还是鬼使神差地买晚了一天的票。
前段时间梁真跟沈亮聊天，说阮枝最近疯了一样，为了画画日夜颠倒、作息混乱，结果开车撞到电线杆上面去了。
那天他们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刚骑了摩托车从外面回来。
事情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有事早就不行了，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算怎么回事，居然想着去看看她。
从医院到小旅馆已经天黑了，他去前台拿热水泡面，回来发现房门敞开，里面一群刺头在翻他的东西，他也不想惹事，可他们把他的沉默软弱，居然还挑衅地拿刀抵着他抢他口袋里面的钱包。
那钱包里面也没有多少钱，他也不在意，手机也用了好几年了，卖出去一百块估计都没人要，抢了就抢了。
可他们不该去翻他相册的，更不该翻到里面的阮枝还得寸进尺地问他是不是他女朋友。
那些人说话太难听了，他当场就把手上的泡面扔到他们身上去了。
最后一片狼藉，再然后就是警察来了，他虽然占了理，却动了手，最后被押回去思想教育了一个多小时。
他本来是想明天看过她就走的，可她突然就来了。
只是她看着他的眼神不再像以前那样了，什么都没有，冷漠生硬。
听到他的话，阮枝突然就笑了：“明湛，你得搞清楚，如果不是沈亮，我今天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她的话也残忍。
明湛脸色沉了沉，刀削一般的脸陷在背光的夜色中，就连眼眸也是暗的：“还你人情。”
“不用，我会跟沈亮讨。”
她说着，拿出车钥匙，开了锁：“我回了。”
晚上的风很大，她低头绕过去驾驶座那儿，拉开车门上了车。
黑色的轿车很快就开入夜色中，不过几秒，那车就在他的视线中消失了。
明湛站在那儿，猛然想起那一天，她给了他一巴掌，说两个人桥归桥、路归路的时候，也是走得这么干脆的。
阮枝车开了没多远就接到朋友的电话了，一贯都是出国跨年或者包场跨年的姐妹今年不知道怎么突然之间想体会普通人的跨年方式，居然给她发了个就在附近的定位。
她被明湛这么一搅和，也没有心情回去再画画了。
挂了电话之后，她按照导航把车开了过去。
离得是真的近，看地图显示也就是两公里不到，开车过去就几分钟的事情。
不过今天日子特殊，停车场几乎都满了，阮枝好不容易找到停车位，可离孙恬八百多米。
她出门急，围巾都没带，外面北风呼呼的，这会儿突然就有些退缩了，不想去了。
车厢里面的暖气十足，她开了一点窗，给孙恬发了条信息，说自己不想过去。
孙恬发了几十条信息过来，阮枝也没再回了。
她登陆了游戏，然后微信邀请了沈亮。
沈亮很快就上线入组了，开了语音问她：“枝枝，湛哥没事吧？你怎么上线打游戏了？”
“没事，出来了，好久没打游戏了，想玩几把不行吗？”
沈亮连忙笑：“那当然可以啊，我舍命陪君子！不过今天不是跨年吗？你没节目？”
“没意思，年纪大了，还是早睡早起好一点。”
“……”
沈亮被她这话吓了一跳，“你这话让我——”
可他话说到一半人就不见了，刚好轮到沈亮禁英雄，阮枝喊了他几乎都没动静，她气得拍了拍方向盘。
不过幸好，选英雄的时候沈亮回来了：“刚才接了个电话，不好意思啊。”
“赶紧选你的英雄吧！”
阮枝原本以为自己能打把游戏发泄一下的，结果一整局下来被对面虐得更加烦躁。
沈亮心态倒是挺好的，说水晶没推，还有机会，还问她在哪儿，怎么感觉有点吵。
阮枝死了，正等着复活，看了一眼挡风玻璃前的中心广场，隔了好几条马路外的中心广场人声鼎沸，虽然离了好几百米，但声音还是传过来了。
“我在停车场，靠近中心广场，快跨年了，人多。”
“你怎么不回去啊？”
“多嘴！”
阮枝淬了他一声，突然觉得沈亮也没意思，游戏最后还是赢了，可她也不想打下一局，直接退出了界面。
微信里面，沈亮一直在给她发信息，她靠在车窗那儿看着手机里面不断变化的信息，丝毫没有要回复的打算。
这时候已经十一点了，还有一个小时不到就是来年了。
阮枝关了屏幕，偏头对着那开了的一小截缝吹着冷风，一冷一热，让她无比的清醒。
她呸了一声，拉开车门下了车，百无聊赖地拿着手机闲逛。
一路上人不少，不是情侣就是组队的朋友，像她这样自己一个人的还真是少见。
阮枝在精品店买了条围巾，一张脸几乎都被圈住了，手踹在外套的兜里面，整个人大概就额头跟眼睛露出来了。
她本来想往中心广场那边去的，但觉得那边人太多了，没什么意思。
走了十多分钟，干脆又转身往回走，挑着没人的小路，踩着不是很平的人行道，渐渐地远离了那些人的吵闹。
阮枝就是单纯想散散心，她刚才在明湛跟前又飒又A，可事实上她没那么放得下。
但她阮枝也是有自尊的，自己说出来的话她记得一清二楚，怎么可能这个时候上赶着给明湛机会侮辱自己呢。
她原本以为自己都挑了这么安静的地方走了，铁定碰不到什么人。
结果还是不小心惊扰了一对小情侣，那对情侣还穿着高中校服，高大的男生摁着女生在那运动场的护网上亲，女生从一开始的拒绝到最后的无声，然后整个夜色下就只有那对小情侣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阮枝站在那路边的枯树旁，往前走不是往后退不是。
她站了大概两秒，那女生突然看到她，一把推开男生就跑了。
那男生回头看了她一眼，像个小狼崽子似的，仿佛跟她多大仇恨一样。
阮枝被人莫名其妙嫌弃了一下，站在那儿一整个脑子都是问号。
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牛掰了吗？
阮枝简直被气笑了，抬脚就把脚下的一颗石头踢走了。
她看着那石头往前滚着，然后慢慢地停在了一双黑色的鞋子前。
阮枝皱了一下眉，一抬眼就看到四十多分钟前刚在派出所门口被她甩掉的狗男人。
她下意识就质问：“你怎么在这里？”
明湛没回答她问题，只是抬腿走到她身旁：“年底抢劫的人多，你不要一个人在外面瞎逛。”
“沈亮告诉你的是不是？这个王八蛋！”
“我买了烤红薯，要吗？”
两个人都答非所问，他说完就把手上提着的红薯递到她跟前了。
阮枝刚才就闻到了，这大冬天的，烤红薯就像是有神奇的魅力一样，勾得她硬是拒绝不了。
她最后还是拿到手上了，“多少钱？”
男人没说话，昏暗的路灯下，他低头看着她。
那黑眸就像是化不开的浓墨一样，阮枝被他看得有些心虚，不禁偏开了视线：“谢谢，当时我去赎你的人情了。”
她说得心安理得，明湛也没反驳。
周围静悄悄的，被阮枝惊跑的那对情侣早就不见了，四处除了他们两个就没其他人了。
耳边的风呼呼作响，在这样的深夜寂静中像是在催促他做些什么。
鼻息间是阮枝身上淡淡的香味，明湛不知道是什么，但这股气息他很熟悉，在那个炎热的夏天，她经常裹着这样的气息来勾引他。
刚才提着红薯的手紧了一下，他看着她圆润小巧的鼻头，喉结微微滚了滚：“不用。”
低沉醇厚的男声跟大提琴拉出来的低音一样，有种高级的质感。
阮枝抬头看了他一眼，月色下，男人的眸色有些暗，昏暗的光线给他的五官蒙上了神秘，只有那双眼眸十分分明。
她心颤了一下：“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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