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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囚牢 ...

  •   17

      女生躺在自己的床上,虽然已经醒了好久可是就是不想起来,空洞望着头顶的房屋的一块霉斑,让自己的神思恍惚,只想再次睡着。

      “乔歌,”女人推门进来,对女生说,“起来陪妈妈出去走一走好么?”

      “好的。”乔歌缓吞吞地从床上坐起,虽然无比厌烦重复的穿衣,梳头,洗漱,但是这一切不能不做,一天一旦开始,就不会结束。

      乔歌将衣服穿到一半,便径直走到的书桌旁,看着一旁的钟,在摊开的日记本上写下“早上八点半,想到又要开启一天的生活,觉得很难过”。她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如此厌烦起梳妆打扮,她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出神,回想起之前那么爱漂亮的自己,每天早上为了获得别人倾慕的眼光,为了追逐杂志封面里美丽的模特,可以将自己的头发扎出十几种种样子,可以凭肉眼分辨出几十种不同的口红色号,突然觉得那样的日子已经恍如隔世。

      每个人都会老去,再美好的皮囊最后都会被尸虫爬满。那么既然知道一切都留不住,为什么还要那么在乎?乔歌突然紧张起来,因为她知道她马上要想到的接下来的东西会让她更加崩溃。但是她知道这是一个不可逆的循环,她又用平常自我安慰的那句话“在乎本身就是意义”,这句话同存在本身就有意义一样是不可被辩驳的真理。

      但是不会让她好受。

      不知道磨蹭了多久,乔歌才走出了房门。餐厅里妈妈准备好了早餐,爸爸也在一旁满脸笑意地看她,乔歌突然很为爸爸妈妈可怜。妈妈日复一日地早起准备早餐,上午整理家务,中午买菜做菜,下午小憩,晚上煮饭洗碗,忙完了一天之后看一看电视,周而复始地生活。爸爸日复一日地早起上班,坐班,与人聊天,中午去吃同样的食堂,下午坐班,与人聊天,晚上在高峰中行车,开一个多小时才回到家,晚上在书房看看书或在客厅看看新闻,还要降低自己地品味陪妈妈一同看冗长地电视连续剧,周而复始的生活。

      生活就像一个巨大的摩天轮,但是永远不会落地,每个人都坐在上面一直轮回着相同的风景,到最后不是学会在厌烦中忍受,就是从摩天轮上跳下去。

      “今天做了妈妈最拿手的烩面,你一定要吃完哦。”妈妈在乔歌的一旁坐下。

      乔歌点点头,拿起筷子,扎进表面完好的面条中,将面条放进自己的嘴里,缓缓地咀嚼。吃饭是人需要重复地最可怕的事,早上、中午、晚上,每天要经历三次,从前她总会被味蕾欺骗,但是如今她的思绪全部脱离了感官,习惯了从内思考问题,她突然发现原来进食,是所有生物的宿命,如果鸟兽不再为了进食而忙碌,那么它们每天都不知道要做什么。人如果不需要进食,那么大部分地时间都被闲置出来了。

      每天吃进嘴味道好坏又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是让进食更加容易。她现在更喜欢尝试自己不喜欢的食物,那样会让她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吃了,会有一种古怪的成就感。

      可是成就感只是一时的高兴,她知道这种高兴片刻之后又会陷入无穷无尽痛苦的无意义之中。

      “乔歌,”妈妈看乔歌的头发,伸手把她的马尾解开,又站起来帮她重新绑好说,“你扎歪了。”

      乔歌不记得这是第几件被自己做错的最简单的事了,她意识到自己被装进了一个硬壳里,想要发出声音,想要做好事情,可是怎么也叫不出做不好。硬壳当中陪伴她的是自杀的想法。

      生活是那么无聊的循环,为什么不去死呢?什么都做不好,为什么不去死呢?

      可是她又无比畏惧死亡,每次搜寻自杀的方法,看到那些死前惨状和死后的惨像的描述,让她始终不敢埋出那一步。就像已经站在顶楼准备往下跳的人,看到了自己在楼底碎裂的四肢。

      而她比怕死的人强的是,她期盼着死后没有想法,安静的世界。不会有出现反复碾轧自己精神的生死和生活意义问题榨干自己的精力。

      坚持吃完这碗面,不要流眼泪,她反复对自己说。

      可是她却吃到泪流满面,过了许久才发现她妈妈也在哭,她只能泪眼模糊地说:“妈妈,对不起。”

      乔歌的妈妈以为女儿是因为腿受伤而永远失去跳舞的机会而奔溃,不知道她脑海里这些想法如同细菌一般在蚕食她的生命,让她发黄发烂。在美好的皮囊之下,她的身体实际早已经空洞腐化了,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17

      我和红公爵东旭乘着黄龙迅速返回王宫,去援救还在保护底城居民的蓝公爵。三只巨型虾蛄被击落后,东面防线羽衣卫和红国禁军也能抗击一段时间,而我现在也只能回援。

      疾风中我远远看见焚烧的殿堂和倒落的高塔,原本圣洁光明的王宫变成了梦魇的场景。大批的黑灵在回廊、广场上穿梭,广场上还有一个的蓝宗人还在抗击他们,而黑灵的黑炎即将焚烧他的身体。

      黄龙落地,东旭展开皇幡挡住黑炎,我伸出五指黑灵化为灰烬。

      “蓝公爵在哪?”东旭问蓝宗人说。

      蓝宗人似乎听不懂东旭的话,东旭只得对他使用通感和读心。

      东旭瞳孔中的红光熄灭后转头告诉我:“陛下,蓝公爵在爵觐殿,那还有大批的底城居民。”

      “你去帮她。我去监狱取回王之左翼。”我镇定地说。

      “陛下!”身后传来熟悉的呼唤。

      我扭头望去,阿克骑着一只飞牛落在我面前,随后而来的是骑着飞马的黄公爵明希。

      “我陪你去。”阿克翻身下来向我行礼。

      “你来得正好,你的圣盾刚好可以保护爵觐殿的人。”我摆摆手对他说。

      “可是……”阿克担忧地说。

      “我陪陛下去,我的皇幡可以增强其它圣器的力量,也能保护陛下。”东旭拍拍阿克的肩说。

      “我一个人就行了。”

      “陛下!”阿克严肃地看着我说,“那里面还有关押的东西,我陪你去。”

      “算了,红公爵随我去,”我抬手拒绝,又命令说,“明希你去提前唤醒王都的光柱,涟漪说过黑灵惧光。”

      “那样会昼夜颠倒的,”明希嘴角歪向一边,思考了一会又对我露出笑脸说,“不过也挺好玩的,主要是陛下开心就好。”

      “如果黑灵还是持续进攻,我们就撤离。”我抬眼对阿克说。

      阿克叹了口气,终于答应:“是。”

      我和红公爵径直向监狱的地上入口走去,四周又涌来许多黑灵,我的手镯闪耀,它们都在还未靠近我时便化为灰烬。

      入口处被直接削平了,只留下向下的阶梯。

      东旭面色凝重地说:“他们果然是为了那个东西而来。”

      “上次紫公爵没有反驳陛下让自己被关进监狱,除了夺走黄公爵的圣器外,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探寻那个东西的下落吧。”东旭思索说。

      “也许吧。”我淡漠地回答。

      下到监狱后,一股衰朽的气息立马传来,而漫长的甬道里所有石墙上的灯盏都已经熄灭。

      东旭挥手,前方数盏壁灯重新点燃。

      我又看向脚下,是一条向内延展的黑色痕迹,似煤渣一般铺在地上。

      东旭蹲下身查看,抬头又对我说:“地上是被灼烧的痕迹。”

      “应该是那个小男孩,就是你口中的黑灵灵主,你还没见过吧。”我微笑着说。

      “我会保护好陛下的。”东旭站起身,将手中执着的皇幡卷起又顿地,似一支长戟。

      “不过这里面关的东西,你得小心了,”我自顾自地向前边走边说,“外公说了把它们关在这里面最好,可关起来,它们也不会消失的。”

      “第一宗罪,傲慢,”我看向尽头处的一个勾娄着身体,背负一块巨石在身上的似蛙又似人的怪物说,“它来了。”

      东旭警惕地看向面前地怪物,展开手中的皇幡。

      怪物手中执着一根树枝轻轻点地,身边的石墙和脚下的石砖如爬虫一般蠕动起来,又迅速地穿梭,把我和东旭分开,身后和身前都出现两道石墙将我孤立开来。

      东旭在我身后欲伸出手掌,却直接被拦在石墙另一边。

      我向东旭的方向望了一眼,又继续向前。

      “陛下果然没忘记我们呀。”石墙周围传来阴森的怪笑。

      “我不想见你们,最好别出现在我面前!”我径直向前快走,一块块石砖又在我面前形成新的甬道。

      身旁下方的石缝里突然伸出一只焦干的手横在我面前,我蹲下身看到石缝里,是那个眼睛被缝合的人。

      我又站起身,一脚将拦在我面前的手踢断,似踢碎一根树枝。

      忽然一股灰烟在我面前出现,一只巨大的烟化成的手捶在我面前。

      灰烟散去一个烟雾巨人出现,它的眼睛中闪耀着熊熊火光,欲向我挥拳过来,却忽然被一股黑色沙尘挡住。

      黑尘四散开来,变为那个黑袍的小男孩。

      他轻松地一手接住烟雾巨人的巨拳,又回头看向我,仿佛出于好奇。

      森白的眼眸中倒映出我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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