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冷寒，我想抱你到怀里取暖》水三郎

16、成为同桌

　　不管舒南如何想不通，陈情对李写日渐深情。
　　李写上课睡觉的时候，她会尽职尽责地帮他提防老师，在被老师发现前，帮他遮掩，如果老师走下来，及时地叫醒他。有成功的时候，当然也有失败的时候，有时候李写睡得太死，陈情拽他的衣服根本拽不醒，他就会被老师叫醒。
　　老师非常暴力地“咚咚咚”拍桌子，李写睡眼朦胧地醒来，有时候嘴角还挂着口水，同学都在旁边看笑话，老师气急，课也不讲了，直接让李写到最后排罚站。
　　每每这个时候，舒南心里会非常小人地舒坦很多，可当看到陈情不时往后看，有些羞愧的目光时，又有些闷闷不乐，他的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盘，五味杂陈，不知道酸甜苦辣咸。
　　陈情会在上午第二节下课的时候，跑到小卖部帮李写买零食吃，她嘴上说顺便帮李写的忙，实际上为自己买的不多，更像是为了李写专门跑一趟。
　　李写借他的作业或试卷抄，讨好地说好听的话，“拜托了，兄弟我会不会被老师罚站批评，全看你仗不仗义了。”
　　刚开始的时候，他非常讨厌，直接无视李写，自然也不会借给他。在他这里碰了壁，李写就去找陈情借。舒南并不希望李写和陈情有太多的接触，后来他再向自己借卷子或作业，多说几句好话，他也会勉为其难地借给他。
　　舒南不希望陈情和李写接触，但这注定不过是一厢情愿。
　　陈情第一次喜欢人，恨不得每天都能见到他，跟他多说几句话，就像他一般，即便不说话，经常看到也是好的。
　　舒南发现，陈情除了早饭，很少在食堂吃了，她会在中午和晚上放学之后，一个人特意绕很远，跑到操场附近的小卖部买零食，一般都是玉米、面包、方便面之类的，她拿着这些零食坐在操场上的台阶上吃。远远望去，她一个人很孤独安静，实际上，她的眼睛总是若无其事地看向操场中央。
　　那里有李写，他和其他班的同学正在篮球场上打球。
　　陈情自认为做的浑然天成，但这一切，舒南都看在眼里。他有些心疼她总是吃不抗饿的零食，她每个月并没有多少生活费，平均到每顿饭的开支，吃饭正好，有少部分的盈余让她周末坐公交车回来的时候吃一碗麻辣烫，去零食店买一些自己喜爱的零食。
　　但如果把饭钱花在零食上，她是吃不饱的。关于陈情的所有事，舒南都观察入微，他总会在上午第三节课，或者下午第二节课后，听到她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喊声，有好几次，她还被李写调侃，“你是不是在减肥，你这么瘦，不用减肥，你看我同桌，这么胖，也没减肥，你减哪门子的肥啊！”
　　舒南特别生气，伸手排在他的背上，“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李写撇了撇嘴，冲陈情坐鬼脸，陈情对舒南笑笑，转过身低头写作业。
　　之后，舒南会趁班里没人注意的时候，往陈情的抽屉里塞一些扛饿的巧克力和其他零食。陈情打开抽屉看到巧克力很诧异，李写伸着头看抽屉。
　　“谁这么贴心，还专门给你送巧克力，这巧克力可不便宜，感动吧~”
　　陈情看他，“是不是放错了？”
　　“肯定不会，这就是给你的。”李写非常笃定地说道，说着怕陈情不相信，伸手碰了碰旁边的舒南，“是不是啊，同桌。”
　　舒南道，“应该不会错。”
　　陈情拿着巧克力细心地看，并不舍得吃。
　　李写浑不在意地道，“吃呗，说不定明天还有。”
　　陈情道，“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不信，明天你看。”
　　第二天，陈情果然又在自己的抽屉里看到巧克力，还有一包酸奶和薯片。
　　“我说的没错吧。”
　　陈情仿佛意识到什么似的，突然脸红了，不太敢看李写的眼睛。舒南有些心塞。
　　再一次，陈情去操场的小卖部买东西的时候，舒南先她一步等在小卖部。陈情看到舒南有些慌张，随便买了些零食，匆忙离开。舒南拿着买好的巧克力、酸奶、薯片跟在她后面，看着她回到了教室。
　　他看了一眼手中买的零食，拆开一块巧克力，苦涩弥漫口腔，心里面也有些微微的涩，他一个人坐在操场旁边，看篮球场上那些挥洒汗水的男生，尤其是场地中央的李写，第一次，心中有些羡慕。
　　李写很快就注意到了舒南。他将球扔给其他队友，“你们先玩着，我去去就来。”
　　他跑到舒南旁边坐下，非常不见外地从他的零食中拿出一包薯片，道，“真是稀客，没想到我们勤学品优的同桌也会来操场玩。”
　　舒南非常不客气地将薯片从他手里夺过来，“只是路过。”
　　“我也没说什么啊，不过同桌，以前没注意看，没有发现，现在看，你体格挺好的嘛，除了有些胖，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打篮球啊，不要天天学习啊，偶尔也需要调剂一下生活，不然，多没意思。”
　　舒南看了他一眼，有些心动。
　　但舒南的心动，还没来得及实践，就被姐姐林琳一掌拍死了。姐姐有一次路过操场看到自己的弟弟非常笨拙地夹在一群人中间强求，那群小男生明显不怀好意，想要捉弄她，于是，她非常生气地跑到篮球场，把自己的弟弟揪出来。
　　“你没事打什么篮球？”
　　“喜欢。”
　　“以前十几年都不喜欢，现在突然就喜欢了？怎么，改性了？”
　　“不要你管。”
　　“你是喜欢上什么人了吧，人家女生正好喜欢运动型的男生？”
　　“你怎么这么烦，管这么多干嘛！”
　　“我不管，就要眼睁睁地看着你被那群小男生欺负，再说，弟弟，医生专门交代，你在停药之前不能进行剧烈运动，你如果再这样下去，我就要告诉爸妈了，他们可以纵容你换班，但不会纵容你拿着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我就不能有一点自己的自由？”
　　“没有人约束你，但我是你姐姐，你家人，你不爱惜自己，我不能坐视不理。”
　　舒南泄了气，深情落寞。
　　“为什么这样，我希望像个正常人一样。”
　　“快了，医生说，再有一年，你就不用吃药了，到时候你想干嘛干嘛，没人拦着你。”
　　舒南显然听多了类似的话，并不相信，以为姐姐只是安慰他。家长为他的身体考虑，可从来没有为他的自尊心考虑过，一个正当风华的年纪，因为身材不敢跟喜欢的人说话，被周围的人嘲笑，并不一件让人舒服的事。他的自尊心因为身体原因，一直被踩在地下，稀碎了一地，捡都捡不起来。
　　没过多久，让舒南大跌眼镜的是，姐姐林琳竟然和陈情有说有笑地在一起吃饭，看到他，林琳冲他挑了挑眉，继续眉笑颜开地和陈情说话。
　　之后，陈情离开。舒南跑到林琳面前严肃道，“你这是想干什么？”
　　“我干什么了，我不过跟一个比较投缘的师妹吃个饭而已，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你……你……”
　　“我……我怎么了，我说弟弟啊，你要死要活非得闹着转班就是因为她吧，初三每周日提前到学校却看不到人，也是跑去看人家吧，真没想到啊，我弟弟竟然是个痴情种。”
　　“你想多了。”
　　“我想多了？确实，我想多了我，我弟弟这么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别人呢？既然如此，明天我约陈情一起出去吃饭，给她介绍个男朋友，我告诉你啊，这个男生非常帅，篮球打得特别好，学习也好……”
　　“你有完没完啊，她有喜欢的人……”
　　“哦，原来是有喜欢的人啊，怪不得你最近变化这么大，又是要去打篮球，又是脾气怪的，原来是单相思啊~”
　　舒南恼羞成怒，转身离开，林琳拉住他，“哎，要不要你老姐我帮你啊，就你这墨迹劲儿，我要是陈情，我也不喜欢你。”
　　“不用。”
　　“啧啧，还生气了。”
　　只是当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看到陈情和李写中午和晚上一起满头大汗地回到教室时，他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他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嘴硬拒绝姐姐，按照姐姐那话痨和自来熟的特性，说不定真的能帮助自己呢？但一想到姐姐那么八卦，他又否决了，他到底是有自尊心的，希望靠自己的真诚和努力打动陈情，给她一个依靠。
　　班里最新一次换位置，舒南主动找到班主任，他说想跟陈情坐在一起。
　　学校为了防止谈恋爱，是禁止男女生坐在一起的，他的话让班主任很为难，班主任审视他，试图看出他的意图。
　　舒南很淡定，除了在陈情面前紧张外，他一向很淡定，也很有主见，勇气更是不用说。他并没有羞涩，脸红之类的谈恋爱才有的反应，而是像个普通的学生般面色如常。
　　班主任的心放了大半，“能说一下你的理由吗？”
　　“李写上课下课老是说话，影响我学习，陈情的话不多。”他的理由冠冕堂皇。
　　“哦。”班主任非常欣慰，拿出成绩单，最近一次的考试，舒南成绩全班第一，全校第二。成绩已经这么好了，还这么上进，班主任怎么看怎么喜欢。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是班里有班里的规矩，你先回去，容我好好想一想。”班主任道。
　　他虽然没有直接给出确定的答案，但是接下来全班位置大动，并没有让舒南失望。舒南从陈情的后桌变成同桌，李写被排到一个角落里，跟一个非常木讷的女生坐在一起。
　　除此之外，班里还有几个男女同桌的，比例不大，但却不显得突兀。班里的同学都在议论，班主任为什么突然变了性，以前男生女生说话说得多了，他都会把人叫出去教育一番，现在竟然允许男女生同桌，真是公鸡下蛋，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李写和自己的新同桌做了两天之后，再也忍受不住了。那个女生太爱学习，一棍子闷不出一个屁来，不管自己对她说什么，讲什么笑话，她理都不理，两个眼神都不屑给他回应，这让他度日如年，怀疑人生。
　　还是陈情好，虽然话也不多，但却是很好的听众，下课帮自己买零食，作业也让自己抄，这是多么优秀的品质？
　　他下课就往陈情那里跑，趁舒南出去坐在陈情旁边拉着她诉苦，舒南回来见他坐自己的位置，当场黑了脸，一把把他揪起来，扔出去。
　　可他的脸皮多厚啊，如果这么容易就铩羽而归，就不是李写了。他软磨硬泡舒南，想要跟他换位置，舒南连个眼神都不屑给他，好不容易把他和陈情分开，换位置，怎么可能？
　　见舒南拒绝，他又跟坐在陈情后面的一个女生磨，那个女生学习成绩一般，性格腼腆，长得也普通，经不住他好话一箩筐地往外倒，没几天就投降，主动搬过去跟那个女生坐了。
　　班里有不成文的规定，如果两个人换位置，只要双方协商好，只需要跟班主任说一声就可以了，虽然舒南心里十分不甘愿，也找班主任说了一回，但班主任也不好破坏规矩影响自己的威信。
　　他安慰舒南，“我回头让班长注意一下班里的纪律，不让他影响到你学习。”
　　这就是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