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路相逢》邱木久久

12、第 12 章

　　燕宵玉感觉到呼啸的风在他两耳边响起，他也不明白为何自己总是这般，遇到不想面对的情况总是一走了之。
　　然而，一走了之真的解决问题吗？能解决他心中的困惑吗？
　　原本黑夜中疾跑的马忽然止步，无论燕宵玉怎么发号施令也不肯再前行一步，只是不安地嘶叫。
　　“逍遥，如今连你也不肯如我意？”
　　燕宵玉垂气道。
　　他盼望夏侯行能追上来，可是又顾着自己那可怜的面子，他真该给点时间夏侯行说出没说完的话的。
　　这样想着，他稍微清醒了一些，再去望望前方，那可是一个悬崖呀，如果逍遥方才听他命令再前行几步，他连人带马就栽下去了。
　　看清楚这一真实景象后，燕宵玉顿时吓出了一额冷汗。他的双手紧紧抓住了缰绳。
　　“燕……宵玉。你先听我讲。”
　　是夏侯行在叫他，他追上来了，他显然也看到了燕宵玉前面的险境。
　　燕宵玉背对着他，他此刻是看不到燕宵玉的表情的，他担心稍有不当的举动会让燕宵玉坠落悬崖。如果夏侯行能看到燕宵玉此刻的表情，他定会看到燕宵玉的眼圈发红了，似要滴泪了。
　　燕宵玉很明白他自己是个男人呀，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咬着牙，没有让泪水涌出眼眶。
　　为什么想哭？混乱的思绪向燕宵玉汹涌袭来，每当他想起那夜自己和夏侯行在凉的河水里……这些天和夏侯行的共对，他忽然发现自己平生第一次喜欢上了另外一个人，而这个人不是女子，而是和自己一样的——男子。
　　所以……所以，他今晚的反应才如此之大吗？他不喜欢他有任何事瞒着他，不喜欢他偷偷出去见了别人，而不告诉他。
　　“我问你，哪个人是谁？”
　　果然还在执著这个问题，“曾经的刎颈之交。”夏侯行只好如实作答。
　　“曾经？刎颈之交？那我呢？”
　　好像气不过来，背对着他的人又问道。
　　“你是……我愿你和我是一人之交。你可知我心意？”
　　一人之交？燕宵玉听到后，本来的大眼睛瞪得更大了，他一直以为或者是担心夏侯行只当他是邂逅之交，现今，他听到他亲口说出愿和他是一人之交！
　　夏侯行见燕宵玉依然骑在马背上背对着自己，听完他此番说话后又默不作声，他心里更紧张了，但又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静静地不出声。
　　过了那么好一阵，他才听到燕宵玉说，“我累了，想下马在这坐一会，你过来陪我？”
　　夏侯行当然说“好”，他下了马，朝燕宵玉走过去，挨着坐下了。两人前方不远处就是悬崖了，惨败的月光下，燕宵玉刚才的紧张害怕情绪因为有夏侯行在旁边，那种种不安和浮躁神奇地消失了。
　　所以，他知道，他是真的喜欢这个人了。
　　自在和逍遥，也互相靠近，安静地挨在一起，等着各自的主人。
　　夏侯行和燕宵玉两个人都盘着腿，静静地坐着，耳边只有风和呼吸声。
　　“讲讲你的刎颈之交的故事。”
　　燕宵玉眼神深深地看着夏侯行。
　　夏侯行这次大方细致地讲述起了他和龙天的故事，他们如何从少年时就相识的，他们经历了什么，他为何会在那山林中隐居，但是他还是略过了他的确喜欢过龙天这一点，并且龙天和他不同，龙天喜欢的是女子。他不讲给燕宵玉听，是不想燕宵玉徒增烦恼，他的心将永远都属于这个单纯善良的眼前人。
　　“伴君如伴虎，这句先生从前的教导看来是真的。他为什么不选择相信你？他现在是后悔了，所以才几次来寻你？”燕宵玉听完夏侯行对他说完他和龙天的故事，偏过头去问夏侯行。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说完，夏侯行冲着燕宵玉裂嘴一笑。
　　燕宵玉看见这个笑容，忽然好想向夏侯行撒撒娇，想把头枕到夏侯行那宽厚的肩膀上。可是他一个七尺男儿怎么能撒娇呢？他打住了方才闪出的念头。
　　他忘记了自己，其实一路他都在撒娇吧。
　　“我们回去歇息吧，而且包袱仍留在客栈内。”
　　燕宵玉听话地点了点头。夏侯行笑了笑，他把两指伸进嘴里，吹了一声口哨，自在和逍遥“咯哒咯哒”迈着蹄子朝两人跑了过来。
　　“咦！连逍遥都听你的。”
　　“我对马的习性比较熟悉罢了。”
　　以前夏侯行在军中不得不做个百事通，不然就真的陷入险境不能自救了。
　　这天还没破晓呀，夏侯行总算追上了他任性的小少爷，带着他一起往刚才来时的方向赶回客栈。
　　他受过刑被贬为庶民后，他隐居了，常常在第一次遇到燕宵玉的那条小河边钓鱼，他见钓上来的鱼，无论大小，无一例外都是嘴巴大张着被钩在鱼钩里，有时他看着可怜，又会把钓上来的鱼丢回河里去。
　　鱼离了水就活不了，他觉得自己就像那濒死的鱼，快要死去了，而燕宵玉就像从天而降的清泉，给于了他生命力活下去。
　　他救了燕宵玉，反过来燕宵玉也救了他。
　　等下次，把酒温好，把壶同饮时，再细细告予宵玉听，当务之急，是要快快领人回去让他饱眠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