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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决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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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澈抱着白锦上了马车,白锦立马就装晕睡了过去。心中暗自祈祷江澈不要追问她这些事才好。
因为白锦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应该是受了刺激,一时情绪失控,所以才当着沈墨的面说出那样的话。
不过也是心底话,借着这次机会说了个痛快。
江澈上了马车后毫不客气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说:“醒醒吧,起来和我聊聊。”
白锦依旧闭着眼睛,只是转了个身,给江澈一个背影,然后嘟囔道:“不想和你聊。”
她本以为江澈会不依不饶,非要拽着她的耳朵说出个一二三四,却没想到江澈听到后只是沉默良久,才说一句:“行,随你,不说就不说。”
然后就真的不理她了。
白锦等了好半天没动静,偷偷看了江澈一眼便赶紧收回目光,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
两人就这样装腔作势了一路,最后马车到了王府,江澈问白锦:“还醒着吗,要不要我抱你下去?”
白锦立马就醒了,挣开江澈然后自己下了马车,甚至忽略掉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等着她的绿绮,扭头直接回了房间。
她正欲关上房门的时候,却发现江澈一直跟在她的身后,伸手一顶,就把房门顶开,然后进去,反手关上房门。
白锦暗觉不妙,连连后退几步,艰难地保持冷静问他:“你,想做什么?”
江澈自然是不想做什么的,伸手将白锦拉了过来,直勾勾地看着她,看得白锦后背发毛,最后还是白锦一把打开他的手,不满地说:“你做什么,这么盯着我看,拿我当贼啊?”
江澈摸了摸白锦的额头,才说:“气色不错,也没有发烧,怎么今日就在宫中说起了胡话,连陛下都敢顶撞,还真以为自己是在千机阁,没人敢处置你不成了?”
白锦揉揉手腕,撇撇嘴说:“我只是不服气而已?”
“有什么好不服气的,你又是受了什么委屈?”
“为什么陛下就那么信任皇后,别跟我说你们看不出来她在撒谎,而且是很拙劣的谎言。”
“我若说我与陛下就是信服她呢?”
白锦气鼓鼓地瞪了她一眼:“那就说明你们德不配位,陛下不配当陛下,你也不配当平阳侯。”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江澈上前捂住白锦的嘴:“不想活了是不是?连这等谋逆之言都说得出来。”
白锦掰开江澈的手:“本来就是,你是昔年襄王府家生子,对襄王一家自然是忠心耿耿,可是你凭着良心说,陛下当真是一个合格的陛下吗?若是他当真如此圣明,你又为何被攫夺权势,先皇后又因何而死?”
白锦当真是气急了,才说出了这些话,生长在帝王家,历经两代王朝,很多事她都比别人看的透彻。
大夏因何而灭,那是多年藏污纳垢最后侵蚀帝国大厦的根基,才一场天灾便使它轰然倒塌。
东陵兴起,是民之所向,可是襄王尚未坐上皇位便早早离世,留下一个烂摊子给沈墨这个彼时不过刚刚及冠的少年。
即便沈墨再能干又如何?多年积累下的祸端,怎可能是一朝一夕就铲除的。
更何况沈墨还时而会行事冲动,因不喜白锦,便放任白婉母家壮大。今日长乐宫一事,若说没有卢哲这位尚书大人在后的推波助澜,拼着白婉那胆子,也不敢做出这样的事。
偏偏还拿下了江澈,让卢家如今并无对手,眼看这头肥羊越养越大,今日能够贪图北齐财宝而构陷沈瑶和元晧,明日还不一定能够做出什么样的事。
“这些话不要再说了,先皇后,也不要再提起这个人了。”江澈撑在桌子上,不知何时双眼通红。
白锦这才发现似乎不对,轻声问道:“你觉得事到如今,提还是不提有什么必要么,先皇后已经死了,这世上能记得她的还有几个。”
前世之恩,白锦从不曾忘怀,今世江澈沦落如此,说到底也是白锦的责任。
白锦其实是很像和江澈说一句谢谢的,但是找不好时机,也没有机会,更何况自己现在这身份说出来,怎么看怎么尴尬。
正巧这时朔月来报:“主子,长公主来了。”
“这个时候,她来添什么乱,让她回去。”
朔月顿了顿,接着说道:“长公主说她是来找夫人的,不是找主子的,主子无权赶她走。”
这个沈瑶,当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白锦赶忙应了一声:“好,请长公主到后院,我马上就到。”说完看了江澈一眼:“那我现在去找她了?”
江澈别过脸,不是很开心地说:“和我说什么,你又从来不听我的。”
白锦耸肩,干脆不管他,自己转身去了后院找沈瑶。
沈瑶在后院等着,和上茶的绿绮不知小声说的什么,笑的很是开心。
白锦见状,打趣道:“主子和绿绮说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没什么,随便聊聊而已。”
白锦摆手示意绿绮下去,然后问沈瑶:“长公主这么着急来找我是做什么?”
沈瑶突然起身,对着白锦就跪了下去:“多谢嫂嫂今日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永世难报。”
说完之后,沈瑶竟然还向白锦磕头。
白锦大惊,连忙将沈瑶拉起来:“你这是做什么,我救你又不是奢求你的回报,只要你好好地,我就放心了。”
被拉起来后沈瑶还是不甘心:“这怎么可以,以前有人教过我,既然是恩情,就一定要回报的,你若是不答应,那我肯定会良心不安的。”
对的,这个教导过沈瑶要知恩图报的人就是白锦,如今反过来竟然是沈瑶报答自己,当真是捉弄人。
不过看着沈瑶的样子,白锦若是不答应,似乎沈瑶会一直缠着她。
白锦想了想,打量着沈瑶上下,最后将目光放在她腰间的玉佩上,说道:“这个玉佩看起来不错,如果不是你心爱之物,可以将它送给我做谢礼就好。”
沈瑶取下玉佩递给白锦:“若是嫂嫂问我要其他首饰或许我还真的不舍,不过这个,送给你就是了。”
“为什么,这东西不值钱么?”
不应该啊,白锦看着成色不错,是上好的玉石。
“值钱倒是值钱,只不过是北齐那个王子送的,当初又是哥哥逼着我收的,刚才出门慌张了些,才拿出这玩意当配饰,平时我可是看都不看一眼的。”
沈瑶说得轻松,白锦却听完之后便紧握住玉佩,又问了一遍:“你说这是元晧王子送给你的,就是之前秋猎场上赢下来的那个?”
“对啊,也不想想,我若是真的想要找哥哥就是了,从哥哥手里讨过彩头又转送给我,真是一点心意都没有。”
如果按着沈瑶所说,那么白锦手中的这块玉佩就应当是沈墨从大夏密宫拿出来的珍宝。
白锦立马拿起它对着阳光打量,色泽通透,通体无暇。
沈瑶见状好奇地问:“你看什么呢?”
“哦,没事,只是觉得这东西不错,一点瑕疵都没有。”
“那当然,皇宫物件,怎么可能有瑕疵。”
不是的,正是因为这是前朝大夏皇宫的东西,才应该有瑕疵。
密宫是大夏前几任皇帝共同建造而成,将历代珍宝收进去。但是凡是从大夏皇宫流出去的东西,必然会有很小的一个夏字痕迹。
据说是因为当初宫中经常会有宫人将东西带出去买卖,所以不知道是那位先人想出来的办法,这么些年反正就传了下来,直到白锦父皇那一代也没有废除。
如今手中这块玉佩通透无暇,也确实说明这东西不是大夏密宫的东西,那既然如此,沈墨当初故意那样说,就很值得怀疑了。
白锦将玉佩收好,然后对沈瑶说:“这恩也报了,从此之后,长公主就不许再提这件事了。”
“嗯。”沈瑶点点头,突然想起一件事,又从袖子里拿出一方手帕给了白锦:“对了,还有你的手帕,还给你。”
手帕上还沾染着灰烬,更有几处烧破了,就是沈瑶拿去作证据的那块。
白锦并没有接过,而是问沈瑶:“这东西长公主是从哪里弄来的?”
当时情况紧急,白锦压根没有那闲工夫去捡地上的香料,所以沈瑶这证据到底怎么来的还真是一个疑问。
沈瑶倒是没有遮掩,将手帕塞给白锦,坐下一边喝茶一边说:“是慕容先生给我的。”
“慕容先生?”
“对,我醒过来往养心殿走的时候他就在外面守着,然后将东西给了我,我说的那番话也是他教我的。”
沈瑶说这些的时候很是平静,似乎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人干了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一般。
弄得白锦有些不好意思多问,但还是放心不下,多问一句:“那长公主和慕容先生……”
白锦话没有说完沈瑶就撂下茶盏,深吸一口气对白锦笑道:“嫂嫂,我马上就要去南梁和亲了,你知道吗?”
白锦握紧手中的帕子:“你……决定了?”
沈瑶点点头:“是,我决定了,有一件事你们没有说错,我是东陵的长公主,当了这么多年的公主,也该为东陵做些事了。只是有一件事等我走后希望你能帮忙。”
“但说便是。”
“等我走后,希望你能够多帮一帮慕容先生,他在宫中过得很是艰难,我不愿看到这样的人被人欺辱,你们似乎认识,我想除了你没有人更合适了。”
白锦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好,我答应你,一定会帮助慕容先生的。”
沈瑶笑笑,过来拉住白锦的手:“好了,不说这些了,马上我就该出嫁了,以后说不定不能出去玩,走,带我去兄长的马场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