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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爱.人 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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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怀幽喜欢他,这一点季峭寒一直都知道。
太明显了。
从初中开始,孩子们刚刚萌发了两性的意识,季峭寒还没来得及从少女们的目光中逃离,就发现了自己这位发小邻居兼同学奇怪的眼神。
很难形容是什么样的眼神,至少当时的季峭寒不懂。他只是隐隐约约察觉到沈怀幽对他的情感出人意料的炽烈,并且若有若无拉近着二人的距离。季峭寒只能一退再退,任由沈怀幽不断逼近自己的底线,可那时性子尚且还柔软的他着实在说不出质疑的话。
毕竟,沈怀幽嘴上可什么都没表示,自己贸贸然去问了,岂不是很自作多情?
高中时,季峭寒很意外的又一次跟沈怀幽成了同学。
沈怀幽成绩太好了,初中三年一直是稳稳当当的年纪第一,从未失手,谁能想到他会在中考时发挥失常,最后和季峭寒这种成绩平平的学生考到同一所学校呢?
季峭寒是不信的,可他也没有问。
高中时的沈怀幽可露骨多了,不仅完全不掩饰那热情到烫人的眼神,对待季峭寒也更加顺从甚至是宠溺,几乎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每天上学放学硬是要骑着自行车载季峭寒一起,后来干脆换了电瓶;中午打饭一定会提前帮季峭寒打好,并且全是他爱吃的菜;课后作业辅导尽心尽力得跟家教一样;更别提每次季峭寒随口一提想要什么,第二天那东西就会出现在抽屉里这种事了。
季峭寒高中开始越发招人,一张脸长得艳光四射,虽不如沈怀幽俊郎温润,却更加张扬动人。冲着他这张脸来的狂蜂浪蝶绝对不少,可高中三年下来,竟然一个烦到他的都没有,似乎都在背地里被谁“解决了”,至于那个神秘人是谁,季峭寒不用猜也知道了。
沈怀幽对他的好他照单全收,从不感到受之有愧,但沈怀幽那过于沉重的感情寄托,他视若无睹。
沈怀幽不正常,他对自己的喜欢太沉重,他的占有欲太强烈,强烈到有人跟自己对视一眼都会遭到沈怀幽敌视的程度。
假期时,就住在他隔壁的沈怀幽总是会打扫干净房间求着他来玩,两人坐在床上拿着手柄打游戏,沈怀幽就悄悄搂住他的腰,说:“寒寒,你整个假期都在我家住好不好?我家什么都有,我们不需要出去了,一直待在一起不是也很开心吗?”
季峭寒就微微一笑,手上一顿操作就干掉了电视屏幕上属于沈怀幽的小人,连眼神也没有施舍给他一个。
不知道沈怀幽用了什么办法,他俩足足坐了三年的同桌。如果靠墙,沈怀幽就喜欢坐外边,季峭寒的进出都需要他的允许,而往往这样子坐时,除了吃饭上厕所,季峭寒根本离不了座位。
沈怀幽也会偷偷去季峭寒家的阳台上顺几件季峭寒的贴身衣物——两家子的阳台是连着的。季峭寒没有戳破他,也没有去多想这人会拿自己的衣服干什么,有些事情想多了可能对神经不太好……当然,季峭寒也知道沈怀幽在跟踪自己,他甚至知道沈怀幽偷拍了自己的很多很多照片视频,且这些照片在沈怀幽家里有专门一间房间用来储存;而自己家里还有沈怀幽偷偷安装的针孔摄像头,在跟自己说话时,沈怀幽身上的录音笔也一直都是开启状态。
当然,沈怀幽整个青春时期不可言说的某些欲.望,也自然而然的全都系在季峭寒身上,几乎每一次有意无意的身体接触都能让沈怀幽通体软了酥了,融化在名为季峭寒的光里,成了温热的一锅粥。
终于,高三毕业时,季峭寒骗了沈怀幽。沈怀幽了解他不假,可这么多年的羁绊,他对沈怀幽也太熟了,熟到他可以轻而易举骗过这个跟踪变态的眼睛,更改了自己的高考志愿。
沈怀幽报考了北方的大学,这所学校是季峭寒之前欺骗沈怀幽说自己志愿上填的学校,而他本人实际上却考到了南方一所大学里。
千里之隔。
季峭寒暑假就借以旅游的借口,早早离了家,迫不及待往那个并不熟悉的南方城市飞去。可就在出发的前一个晚上,沈怀幽终于忍不住出了手,执拗的留下了自己每天梦里都在相见的男人。
季峭寒被囚禁了起来。
沈怀幽家中只有他和一个打理生活的阿姨,他的父母都在国外,这让他蓄谋已久的囚禁计划有了绝佳的实施地点。
是的,季峭寒被囚禁在了离家一步之遥的邻居家中,明明自己的母亲每天晾衣服都会路过他被关的房间,可由于房间是暗门,且隔音做得非常好,所以任由季峭寒如何挣扎,外面的人也发现不了他。
沈怀幽就像蛇一样黏着依附在季峭寒身旁,满怀火焰的他甚至不敢跟季峭寒有身体接触。他的爱之火太过热烈,他生怕一个不慎亵渎了自己最珍视的神。于是季峭寒就可笑的看着沈怀幽用那双永远病态的、执着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每天僵硬着身体为自己端茶送水喂食换衣,明明忍得浑身发抖眼角发红,却连一点亲近都不敢有,实在是窝囊得过分。
“我爱您,我爱您啊……”
沈怀幽最喜欢重复这么一句话。
被囚禁的日子并不难过,沈怀幽对他的照料无微不至,一日三餐加茶点夜宵小吃零食,只要他想就端到面前;电视平板喝电脑都不能联网,但单机游戏和各种电影那是绝对管够;还有各种图书杂志小说漫画的供应……季峭寒过得挺滋润,一个星期下来甚至还胖了一斤,差点就成了废人。
这周日,把电视剧最后一集看完,季峭寒拿着可乐罐爽快的喝了两口,然后对一旁角落里蹲着的沈怀幽招了招手。
“过来。”
季峭寒说。
沈怀幽不疑有他,乖乖的爬过来,然后跪在季峭寒脚边,乖顺的像一条家养的小狗——前提是主人不踏出这间屋子一步。
季峭寒笑了笑,温柔的抚摸着沈怀幽的脑袋。季峭寒总是从容的,他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变色,他那么温柔又从容的抚摸着,那自如随和的态度像极了抚摸爱犬的男主人,轻而易举的就把沈怀幽带到了这样的情境里。于是沈怀幽也忍不住扬起下巴,亲昵的蹭了蹭季峭寒的手心。
“真乖,我的小狗狗。”
季峭寒笑眯眯的凑近,隔着手掌在沈怀幽的额头啄了一下,然后在那小狗愣神时迅速抬起另一只手上的可乐罐,啪的一下就往沈怀幽的脸上砸去。
一下,两下,三下。
锡箔的材质并不如何坚固,但季峭寒早就偷偷在罐子上方划了不少口子,为了不让沈怀幽怀疑,他还特意装模作样喝了两口。他力道不大,但毕竟是个成年男人,还专门对着眼睛这种要害扎。
沈怀幽脸上被扎得满是血口,他下意识想挣扎,却好像没有这个胆子,强行抑制着自己的本能。他眼睛受了伤,被可乐糊了一脸,碳酸泡泡汩汩滑下脸庞,他眼睛根本睁不开,只能狼狈的被季峭寒压着凶猛地泄了一次愤。
末了,只听到季峭寒轻蔑的哼了一声,说:
“老子忍你很久了,变态。”
扬长而去。
沈怀幽缓了足足十分钟,他慢慢直起身,摸了摸血肉模糊肿胀难看的脸,又捡起那个沾满血迹几近报废的可乐罐子,忍不住抖了抖身子,浑身泛起潮红,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兴奋的到达了顶峰。
那年他们高三,十八岁,而沈怀幽是个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