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者清》弄清云

6、被捆绑的自闭男孩

　　“小子，把东西拿出来。”几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男孩对着一个瘦弱的男孩又推又打。
　　面色微青的男孩手里死死地攥着一张有繁复花纹的纸，紧咬着牙，不吱声。为首的一个夺过他手里的纸，把上面的内容做作地读了出来，边读边演。
　　“——齐芥，下午记得等我，一起去图书馆吧。”为首的男孩扭扭捏捏。
　　“——嗯，谢谢你。”
　　他笑得很大声： “ 哈哈，多有趣啊，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傻子，竟然想和我们班长一起去图书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一个老师从转角处出现，欺负人的立马扶起男孩，和男孩勾肩搭背，装出一副很要好的样子。
　　等老师走过，又推开男孩，让他跪在墙角。
　　在暗处的方禹，一切尽收眼底。嘲道：“还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啊！”本来扫完地就能回去的，大多数的偶然即是必然。寻思着要不要帮他，但想想还是算了，独善其身，不要惹祸，一直是信条。帮助他人什么的都是建立在自身的利益上，世间本就不存在真正的无私，就算有，方禹也不会信。一切只不过是舆论用来造势的杜撰。
　　于是方禹转身饶了一大圈回教室。下午的生物课上得尤为顺利，可当课代表严徽看见人体模型的那一刻，一声尖叫，响彻云霄。严徽腿都吓软了，坐在地上。生物老师立刻打了120，同学七手八脚地解开捆住男孩的绳子。晋秋水却异常的淡定，或许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经历的不同而带来的差异吧。
　　方禹一眼就认出他来，这就是早上打扫完卫生回教室路上遇见的被欺凌者。从老师的口中，方禹才知道齐芥是个自闭症患者，从小就不能正常说话更不用说与人交流。但他很擅长用文字来抒情，来叙事，齐芥写得一手好字，这是从走廊上的书法作品展览中看到的。
　　“他的脖子被勒的喘不过气，那些人太丧心病狂了。‘黑夜像是一捆绳索，把我紧紧地束缚着，任凭我如何奋力挣扎，也只不过是螳臂当车。’这段文字很美，可他们看完后竟然真的把他捆起来了。
　　目击者的话证实了方禹的猜测，和早上的是同一波人。
　　“你为什么不说，不制止呢？”
　　“我……我不敢，我看见门后面还有‘铆钉’，他们的脖子上纹着一只很小的兔子。”
　　“嗯好了，我知道了。你先走吧。”
　　“谢谢老师。”目击者迅速走出门，可以说是逃离。
　　“方禹，偷听了这么久，可以出来了吧。”董老师的目光投向窗帘。
　　方禹从帘子后面走出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直接走出去了，董老师也傻眼了。
　　这和“铆钉”又有什么关系，说不准和晋秋水也有一定的联系。黑夜终将破晓，迟早会水落石出的，他向光照耀处一直走去，走向光明。
　　不知为何，光的那一头方禹似乎看见了晋秋水模糊的背影在眼前若隐若现。“你是我这辈子追寻的唯一光束，你的眉眼早已刻骨，你的动静皆在心头。”九月十二日的那页纸上，恍惚间方禹竟写下了这么一句话，是写给谁的，自己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