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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 6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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鼬把洗好的衣服一件一件挂在柜子里,来来往往的队友跟卡卡西告别,那个银发男人懒懒散散地招呼着:“辛苦了各位,后天见。”
结束了砂隐村的外派任务后,他们获得了一个短暂的假期。
即便在暗部呆了将近一年,鼬还是没能跟第六班的其他人熟悉起来,只能跟队长和副队长大和说上几句话。
卡卡西说今晚请他出去吃饭,顺便交代一下成为分队长后的义务。
鼬之所以能这么快地升职,不仅仅是因为其出色的任务执行力,志村团藏也帮了不少忙——他主动请缨监视宇智波一族、成为秘密间谍很大程度上取悦了这个老头子,对于可塑之才,团藏一贯是不吝惜奖励的。
于是鼬全心全意投入工作,同时还要兼顾道阻且艰的表演事业,分身乏术之下便心安理得地忽略掉某些事情,把自己变成一个“莫得感情的忍者”。
卡卡西选择在传统的寿司屋请客——佐助很喜欢吃那家的木鱼团子。
然而他们前脚刚踏出暗部大门,后脚便杀出个李咬金。
迈特凯应该蹲点很久了,目标也很明确。
他的体术实在出色、鼬甚至没能看清他的动作,凯幽灵似的从草丛里冒出来,一把亲昵地勾住了卡卡西的脖子,同时热情地朝鼬问了好。
“你终于回来了,卡卡西!来一决胜负吧!”
“不过你们刚刚才结束了任务,先去填饱肚子好了!话说最近村里……”
凯开始滔滔不绝地叭叭,从东边长说到西边短,最后才突然想起什么:“哎,你们俩是要去什么地方吗?”
卡卡西扒拉开他的脑袋,道:“我跟鼬还有事……”
凯打断他的话:“先一起去吃饭吧,咖喱乌冬面怎么样?”
“我们要去寿司屋。”
“木鱼团子也不错啊。”
“我说了我和……”
“队长。”鼬打断卡卡西的话,他笑了笑:“我们明天晚上再谈吧,也不是什么急事。”
他看着扭成一团的卡卡西和凯突然有点艳羡、也有些寂寞。
自守节夜后,这种莫名的情绪经常出现在收刀归鞘或者闭眼入睡的前一刻,往往一出现便如潮水般不可阻挡,他只好听着自己的心跳慢慢磨平这些波涛汹涌。
但也不是每次都能成功,失败的时候他只能放纵乌鸦分/身穿过漫漫长夜去追随某处归所。
不过放纵的底线是不能歇脚。
卡卡西和凯去了寿司屋,鼬打包了一份木鱼团子,便推辞说家里还有事先走了。
他径直回到家,在玄关处喊了一句 “我回来了”,但没人回应,屋子里一片静谧的漆黑。
算算日子,父母大概带着佐助去娘舅家了。
鼬只好把木鱼团子冻在冰箱里,绕着偌大的庭院走了一圈,最后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打开与后院连通的推拉门,春风带着草木香呼啦一下贯进来。
他躺在微凉的地板上,借着昏暗的天光,视线在书柜处飘忽了一圈、又在书桌边飘忽了一圈。
等等。
有哪里……不对劲!
他一直是按照购书的时间顺序整理书架的,但现在,《古炉》与《枭示录》的位置却调了个个儿。
鼬无声无息地站了起来,走到书柜边检查着,他已经近一个月没有翻过书了,按理说这两本书上都应该有落灰。
而如今书脊却是干净的。
鼬心头微跳,四下环顾一周,房间里其他地方没有被触碰过的痕迹。
或许是神经过敏……他隐约察觉到第二人的存在痕迹——那个胆大包天的小贼潜入后院,轻车熟路地从推拉门溜进房间,在书架上摸了两本名字晦涩的书,或许靠在墙边翻了几页、或许翻了很久,最终随手塞了回去。
然后他的活动轨迹就中断了。
鼬的视线最终落在了紧闭的储物柜上,那是这间屋子里唯一能藏人的地方。
他屏住呼吸,无声无息地靠近。
——柜门猛得被拉开,躲在里面的人瞬身到鼬的身后,只听得破空而来的风声,鼬没有回头反手抽出手里剑格挡,两道冷冽的银弧在空中划过一个整圆。
鼬这才转过身去,但那贼人又瞬身到了他身后,似乎是不想被他看清脸。
错身而过的瞬间鼬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很清淡的洗发水味,丝丝缕缕擦过他的脸畔和身体。
那个贼人显然很熟悉他的进攻方式,眨眼间两人你来我往地过了十多招,那人的手里剑上附着一层薄薄的风刃,速度极快而力道十足。
鼬浑身上下每一个空隙几乎都被刀光填满,急促的清音在房间里回荡着。
他一记逆袈斩似乎斩断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眼前陡然一暗、如瀑的发丝铺天盖地漫散下来,那人鬼魅似的后掠,鼬突刺、精妙地敲在了刀刃的应力点上,对方的手里剑应声飞出。
——两人最终都擒住对方的脖颈要害,面对面贴身站立着,近乎像是拥抱,唯一的区别是鼬拿着手里剑、而对方没有。
在昏暗的室光下,鼬直直撞上了那双啐着火的翠绿眼睛。
长发美人冷冷顾立、眼风带刀。
鼬弯起嘴角,直接笑出了声,又像是如释重负的叹息。
“你笑屁。”延年恶狠狠地说。
下一秒,他空空荡荡的手间、确切的说是由食指与中指形成的手刀中,突然窜出了一小朵跃动的白火。
这股熟悉的阴森气息……
鼬:“……”
“好汉饶命。”他扔掉手里剑做出举手投降的动作。
延年斜着眼瞅他,紧绷的脸上闪过诸如气愤、羞恼、难过等等复杂情绪,他忽得泄了气,就像是被漏气的皮球那样垮了下来。延年收回手,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
鼬脑子里的某根弦断了。
穿过长而细密的发丝,他叩住少年的肩膀。
延年忽然有一种错觉,鼬把手放上来的那一刻,他是想要一个拥抱的。
于是延年转过身,看到鼬垂得低低的脑袋,后颈的弧度带着些温顺柔弱的意味。
他伸出手指戳了戳鼬头顶的发旋。
“你有什么想说的么?”
“你学会……嗯,离火,是这个名字对吧?”
“对。”延年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恭喜你。”
“还有呢?”
“唔,长发很漂亮。”
“……还有呢?”
“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
鼬有很多话想说,但张张嘴,一个字也没有吐出来。
他有预感说出这番话之后有什么东西会改变——不起眼的小芽会慢慢长成苍天大树。
但现在他的每一步都踩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懵懂的情感必须剥离在外,因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不受控的意外因素,只能选择回避。
“对不起。”鼬只好又重复了一遍:“我最近挺忙的……”
延年冷笑:“忙着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
鼬:“啊,你怎么知道?”
延年继续冷笑:“延哥无所不知。”
“延哥?”鼬茫然地看着他:“是小名么……延哥?”
延年:“……”
怒火当头中一盆冷水泼下,延年抱着胳膊说了一句:“是啊,我的小名。延年,好听么?”
“延、年。”
鼬有些拗口地重复道:“延年。”
延年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了,突然听到陌生又缠绵的称呼,轻微的战栗感从尾椎骨一路呲溜上窜。
他一时间鼻头发酸,盯着眼前的人突然没了脾气……鼬哥哥一直是装疯卖傻的好手,突然疏离的原因他多少能猜到一点、那些说不出口的理由他多少也能猜到一点。
鼬哥哥不一直是这样的人么?
天塌下来都死犟着自己抗,跟非典型性渣男计较什么!
延年吸吸鼻子,他掂量了一下力道和位置,便左手握拳、猛得朝身前人挥去。
毫无防备的鼬捂住肚子“噌噌”后退几步,脸上的表情有几分扭曲。
延年终于出了口恶气,捡起地上断掉的发带砸在他脸上,字正腔圆地吼道:
“赔我!”
扔下这两个字,他爽快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