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大人您上座》芝士鱼丸

14、没有感情的机器

　　公关部里，何愿早早地就坐在了桌子前面。以往的她一直都是中规中矩，却也很少这么早来过。

　　其实她早就想来了，她早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如果不是昨天晚上她害怕自己见不到想见的人，她怕是早就已经解开了心中的这个疙瘩。有些话自己若是不早点说出口的话，迟早就在她身上的砝码就会越来越多。

　　“小愿，想什么呢？从刚刚开始你就一直在发呆。”

　　组长身上喷着浓郁的香水味道。何愿其实一直想说，那种浪漫又绚丽的感觉遭决不适合这个越发人老珠黄的女人了。

　　“没……没什么。”何愿摇了摇头，同时死死地握住了手中的文件。

　　“嗯，没出什么事就好。”组长面笑心不笑地坐在了她的对面，“在咱们这里工作，主要就是讲个效率。上面的人不会关心你每天每夜工作了多长时间，他们只在乎你的工作质量。工作量到位了，就算是每天不来上班天天在家里窝着也一样可以深受重视。咱们公司就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小愿，你来咱们这里的时间也不短了，今天这里只有咱们两个我才会跟你说这些，你需要认真学的还真的不少。”

　　真是受够了，明知道她来到这里默默无闻的工作已经不只一年，也明知道自己和程苓的关系并不一般……

　　难道自己真的即便等到了她这样一个年纪，也只能坐在这个不大不小也没什么特点的办公室里，坐着这样一种千篇一律的工作吗？

　　不，不能，不可能的。

　　“组长，我明白你说的意思，我会认真考虑。”程苓十分客气地点了点头，“那我先去秘书处那里交接一点工作，您先忙吧。”

　　“好，快去快回。”

　　何愿没等她再说什么，她咋了咂嘴，却最终也未曾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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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涵娱乐的秘书处位于顶楼那人的办公室最近的地方，这也是因为他们不得已随叫随到的工作性质。有一点令初次来到这里的何愿颇为不解，凭借她来这公司多年的发现，她知道在这里工作的大多是青春漂亮的年轻姑娘，但是偏偏在这里，这个离他的办公室最近的地方，几乎没有她想象中的那种让人眼前一亮的人，倒是不少低着头雷厉风行的西装短发干练女和年纪偏长的西装男。

　　“你好。”二十六层的接待小姐见到了何愿身上公关部的牌子，十分规矩地笑道：“是来这里交接工作的吗？”

　　接待小姐虽这么问，事实上也是打心眼里的不解。通常其他部门到秘书处交接工作的话，都是直接找到各楼层的机要负责人就好，没有必要大老远的跑上来的。这里的接待台子，都是设给那些有要是面见白总的vip用户的，仿佛很少会有公司内部的人来。

　　“确实是有工作的事情要谈，但不是来交接的。”何愿十分露出一个十分职业的微笑，“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要亲眼面见白总。”

　　接待小姐的动作突然一滞。她见过无数楼下部门的漂亮姑娘兴致冲冲的跑上他们的二十六楼，然后扯着各种拐弯抹角的借口意图见白靖宇一面，却还是极少见到她这样干练直接的姑娘。

　　“你是说，你想要见白总？”接待小姐有些难以置信地又问了一遍。

　　“对。”何愿十分干脆的点了点头，“是很重要的事情，麻烦帮我同传一下。”

　　接待小姐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持，她知道自己又要像个法子将她打发走了。

　　“是关于之前发生的事情，就是跟《冰上时代》的剧本失窃有关的事情。”

　　剧本失窃？

　　“你……难道是公关部的何愿何女士吗？”

　　一瞬间，接待小姐仿佛明白了什么，她轻轻地将身子凑上前去。

　　“是，我就是何愿。”她再次点头。

　　“那好，请您坐在那里稍等一下，我会帮您联系。”接待小姐确认了她的身份之后，有些歉意地笑笑，随后便举起了面前的座机。

　　电话好像很快就打通了，接待小姐大致把当前的情况和何愿所说的事情对着电话那头复述了一遍，然后好像很快就听到了什么“指示”，便挂上了电话。

　　“那头怎么说？”何愿的语气略显焦急。

　　“不好意思，白总这个时间正在外面应酬，您先不要着急，先坐在那边稍等一会吧。”

　　应酬？何愿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现在刚过八点，这个时候出去应酬？他们楼上的人都当其他部门的是傻子吗？

　　许是看出了何愿的不满，接待小姐只得含笑解释，“您也不用着急，白总现在自然有他的事情要忙，您只要先耐心等上一等。如果是关于剧本的那件事，白总一定会格外重视的。这一点请您放心。”

　　全都是一些客套话，何愿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不自觉地颤抖。

　　“方不方便让我亲自与他通个电话。”

　　“可以是可以，不过就算是您亲自来打的话，白总的回答也是一样的。相反的，白总很讨厌有人因为同一样的事情叨扰她两次。”

　　这是十分标准的官僚气息，纵然接待小姐此刻的脸上依旧挂着职业性的笑容，但是她的态度显然已经透着说不出的不耐烦来。

　　她都已经这么说了，何愿又是什么理由在此纠缠下去呢？她也是个有皮有脸的人。

　　“那么就请问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回来？”

　　“不好意思，这我也说不太好，不过等到有了心底消息之后，我们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你们有我的联系方式？”

　　“放心，我们这里可以查到公司上下所有人的联系方式。您若是不放死你的话，不妨自己留一个在这张纸上，我们自会与您联系。”

　　“不用。”何愿摇了摇头，“既然是靖涵集团的第一部门，那么我也自然不会怀疑你们的能力。”

　　“那就多谢谅解了。”接待小姐一边应着，一边自顾自地忙起了手头的事情，“您要不要来杯咖啡。”

　　“不了，我不在这里等，下头还有不少的工作等着我呢。”

　　何愿十分客气地摇头，却是再也笑不出来。她十分果断地转身下了电梯。至于刚刚那个，嘴角更是挂起了不屑的笑容。

　　要不是知道你有一个不好惹的闺蜜，就不跟你废这么多话了。

　　……

　　何愿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上，一肚子的火根本就是怎么都压不下去。同样的工作环境之下，如此不公平的待遇着实是让人火大，同样在一个环境下长大，如今的处境却如此这般的不同更是令她绝望至极。她真想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可是奈何此时此刻她的同事已经全部赶来，做到了她的旁边，她除了如同机械工一样读着新闻、敲着键盘、控着评论，根本就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原本自己在这张桌子的周围还有些说得上话的面子朋友，可是自从知道了她和程苓的关系，每个人的关系，都变的说不出来的复杂。

　　看似无休止的工作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整整一个上午，她都没有走心。因为手机开的是震动模式，她害怕自己错过任何一个有价值的东西，所以几乎每个五分钟，她都会点亮自己的手机屏幕，然后再心灰意冷的关掉。

　　带头的组长当然早已经看出了她的异常，却也只是不满地摇了摇头，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有同组的成员邀请她去吃饭，何愿有些愧疚地摇了摇头，笑着婉拒。说是早上来之前吃多了饭，一点都不想吃别的了。那人也没多强求。

　　午餐时间办公室里虽有不少值班的同事，但是人数到底也少了许多，她的手指冰凉，双腿紧紧地并拢，目光有些微微的呆滞。如果现在可以让她好好地洗把脸清醒一下就好了，可是如果那样一来的话她还需要重新上妆，她怕没有时间。

　　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周围的同事一个个出去吃饭休息、谈笑风生，又一个个回来，面露失望，重新面对堆积如山的工作，这是她们每天都会经历的日常，何愿早就已经看得习惯。今天的她委实是不想看了。

　　重新地，她打开电脑。贴吧里的流言让人震惊，她不得不再次敲起了键盘。

　　如果这世上没有那么大火的杠精，她是不是就不用再继续做这样的工作了呢？

　　终于，看似无休止的黑暗终于到达了尽头，电话响了，是今天早上碰到的那位接待员的熟悉的声音，甜美却如同机器人一样的毫无感情。

　　她“腾腾腾”地一路大步迈向了洗手间去，从兜里掏出了气垫和口红，十分迅速地补了个妆，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纵然知道自己是被当成一个下人一般的敷衍，可是她相信，终有一天，她一定会打破现在这样尴尬的局面，一定会的。

　　“你好。”

　　果然还是上午的那位接待的她，见何愿上来，她早有准备一般的推开了玻璃大门，带着她从一却诧异的眼神之中穿过，何愿只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经历了整整一天的煎熬，她发现自己的抗压能力强了不止一个层面。

　　“你好。”推开了最后一扇玻璃门之后，接待小姐没有再跟着进去，而是十分规矩地朝着屋里面的人打了一个招呼，“何愿女士来了。”

　　“请进。”

　　屋里的人语气微冷，想必是连头都未抬，“辛苦了，你去忙吧。”

　　后面的门被缓缓地关上，一扇微风从她的身后吹过。何愿咬了咬牙，抬起了头，“白……袁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