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会》叆乔

70、零碎记事

　　好好，不是告诉我你这周有多充实有多繁忙，因为对我来说没有影响。而是要问自己，“我这一天过得可还满意吗？今天完成任务的情况比昨天更好吗？能够合理支配自己的闲暇时间吗？”这才是真正重要的事情。

　　梦想像一颗种子，藏在小时候我的某种特质里，而学习的过程就是浇水、施肥给种子去发芽的过程，而我的梦想整整萌芽并且开始蓬勃生长，是在大学阶段。我做出了很多尝试，最后坚持做下来的事情一定就是我所衷爱的了。可以说我的成长很顺其自然很懵懵懂懂，所以如果说多读几年高中能够学到如何有见地的东西，除非你想成为一名资质深厚的高中教师。因为高中阶段的学习在于普及在于广为人知而不在于发现在于专于所专，但是期间的学习精神可以当之无愧的成为影响一生的力量。

　　既然做了选择，就要一门心思的把这件事情做好，当然你也可以因此没有时间再与我通电话，个别有需要的情况排除在外。我看到你在的短暂假期都被各种各样杂七杂八的小事填满，如若心里惦记着未完成的事情便不会如此随意挥霍时间了。我并不能说一周花三个小时的时间在游戏上有何不可，对你来说可成为一种缓解压力的办法不失为一件好事，但在当下它也只能作为一种办法不是兴趣不是成就也不是打发时间的娱乐方式，这些也都暂时不是。

　　若要有所成，必定有所执。每个人也都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这些无可厚非，不必要求些什么。作为一个在某领域有稍微一点点现实成就的人说出这句话听起来才更悦耳啊。

　　我不想管你了你知道吗？你再这个样子下去。

　　好好努力好不？2019.09.22

　　哈密的饭很好吃。不是说有高超的厨艺和数年的经验才研究得出的菜品，也不是说要加很多辣椒各种调料，这边瓜果蔬菜的味道都很纯粹。任意切好加一点盐或者糖，尝起来味道就很好了，蒸好的马铃薯香甜儒软，加在甜面条里可以提味。不需要很用心，只需要随意尝一口就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出食物本身的味道了，这正是大自然为在缺水多风的沙漠环境中生存下来的人们的独特馈赠吧。2019.09.24

　　好不容易写了一下午文就要更新章节了，说巧也不巧，这时候电脑卡了，卡得非常认真卡得一动不动，页面上的鼠标指针无法移动，完全无法保存。我气急败坏地一巴掌拍下去，没有动静，连续多拍几巴掌依旧没有动静，真的，真的太气人了！本来没睡醒还强制自己写了一下午文已经酝酿了很久准备开始心情烦躁了，“让你气我，我就给你黑屏。”利落地按了关机键的瞬间，真是大快人心。

　　但是……在我开心过后我发现，一下午的工作成果无法找回了……在我找了一个小时之后，我蔫儿了，天啦，对电脑真的不能来硬的。

　　就在前两天我跟我妈说我电脑太卡了，她放下了带给我的大包小包的蔬菜，神情冷漠地看着桌子上的黑疙瘩，动作僵硬地指了指，“卡了就搬出去扔掉去！”接着就风风火火地出去看她的那一小三轮车的玉米去了。我就想，她慌慌张张匆匆忙忙的，倒是比以前咋呼了许多，看起来热爱生活了许多。但是电脑在她的工作领域没有多少的地位，就像她装玉米的三轮车对我来说我不常开甚至不开，而电脑相当于作为文字工作者的我的同事相当于一个日夜陪我工作的小伙伴。我……扔掉了她给我买新的？这种设想在现阶段是不可能实现的。

　　如果不是妈妈送过来，我都忘了这个季节还可以吃到哈密瓜了，味甘如蜜、浓香袭人的哈密瓜。她总是认为她买的蔬菜比我买的便宜，所以就算我一个人住她也要从十公里开外带蔬菜过来给我，摆满了冰柜以至于我觉得已经无处安放了，这些葫芦、洋芋、沙葱、萝卜干、西红柿还有青辣椒，只看着就开始觉着这些食材我半个月也吃不完，并且，我没怎么关注过食材我也没想过先吃哪种，过些日子会坏掉了是可想而知的。

　　我不懂妈妈为何如此在乎自己的孩子，因为，我也没有当过妈妈啊。2019.09.26

　　弟弟读大三呢，近些日子来他过一个月会给我打一次电话。而弟弟室友，总凑过来躲在他身后看着，好奇我有没有男朋友。这次还大胆问出了，“问问你姐喜欢什么样的男生？”“985的哥哥哦。”紧接着就听到他的哀嚎，“要求也太高了吧！”不高了不高了，话说现在的学弟可怎么都喜欢撩学姐呢？乖乖找个妹妹做女朋友才好啊。2019.09.27

　　回来至今，时差也倒得乱七八糟。习惯了阴雨天，不愿在日光正盛的白天里写作也不愿出去见人，甚至和熟人说句话都会觉得难以启口。于是随便很小声地应答几声，就逃也似的回到屋里去。很多时间甚至所有时间我喜欢一个人待着，于是只窝在屋子里，睡醒了改改文章，改累了就接着睡。

　　他们说话很大声，长相也很奇怪，皮肤看起来很缺水，人人都是古铜色。没有江南水乡人儿的那种灵动秀气，日日儿吵闹得很。孩子们也都晒得黝黑，其中一个很无理地指着我大声道，“你！你可以去滑滑梯！”看得出他只是表达关注和喜欢，但连声姐姐也没叫，天生得不会称呼人，蛮横得很。

　　三婶总会细心地交代些什么，比如，“煮羊肉要等水开了滤完血沫子再放姜片和花椒。”比如，“在旁边超市打的牛奶不能直接喝要煮开了再喝。”羊肉我的确不知怎么煮，不过喝牛奶这点生活常识还是必须有的。

　　三婶多了白发，三叔看起来也干瘦了很多，这是我回来第一天见到他们时的印象。后来常去店里买菜，听到了他们拌嘴，三婶抱着个纸箱风风火火进来商店，“让你一早上干个啥事都干不到位置上，”她狠狠瞪一眼站在前台的三叔，麻利地走进去放箱子，“拿个东西拿不过来，要是我早都午饭也做好了。”一□□似的再次经过前台回家去了。而我看着不知所措地一会儿摆摆糖果，一会儿摸摸薯片的三叔，一脸懵，“拿啥东西？”“韭菜。”说着他就笑了，尴尬的处境之后他的神色里带着些腼腆害羞。那时候我就觉得，两个人过日子拌嘴，也可以让着实让人羡慕啊。

　　我走在小区里的柳树林里，凉风一阵一阵的起。我以为这里的人过得不快乐，其实，只是我不快乐。

　　金枝槐繁密的叶子已经完全变得金灿灿的了，在清澈的阳光下金灿灿的闪耀在褐白的树枝上啊，美的很纯粹。我能分明得感受到一些秋天的气息了。

　　湘潭的桂花过些日子就开了，上课的路上学生们又能嗅到那浓郁的幽香了。但哈密没有桂花，只有西风。

　　狂风吹我心，西挂高白杨。

　　人们还在说听不懂的话，自己民族的话，小孩子依旧百无聊赖地穿梭于公园的木椅间，时不时发出各种奇怪的声音，制造着各种叽叽咕咕、啊啊呜呜、哎哎咦咦的声音。

　　哈密虽然是个小城市，图书馆也离家远，但是依旧可以好好生活的不是吗？2019.09.29

　　因为好好终于放假了和我聊天了，我超级开心，开心到睡不着觉。他说他今天要补觉，他说，“早点睡，明儿一早给你打电话，乖。”

　　我说，“我可能当成闹钟给挂了。”他说，“真是个小瞌睡虫。没事我会再打的。”

　　当然没事，好好半夜给我打电话我也会接啊，因为我想停到他的声音，何况是清晨七点呢？虽然写作到凌晨四点的我大早上的一定睡不醒，但是被吵醒了也可以接电话的。

　　但是，我开始觉得好好对我来说有些生疏了，但他依然乐此不疲地讲着那些带着可爱气息的话。

　　在我定着闹钟醒来之后没有接到好好的来电，没有来电。所有不能如实赴约的理由都毫无二致。

　　他八点半拨通了电话，说，“醒来手机给妈妈拿走了直至他吃过了早饭，现在打完电话要去理发，理发之后去看阅兵。下午约了两个老同学见面，晚上会早点再联系你的。”我还在想，不写作业吗？迷迷糊糊里记不清自己和他说了些什么了，大致他问我一句我答一句。我发现我没有想象中那么喜欢他了。

　　时间会使一切浓烈的期待变得淡漠，使深厚的情感变得浅薄。我想，他对我来说又是陌生的了。睡意朦胧里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我第一次觉得那声音带有无法忽视的雄性力量，分外陌生的雄性力量——好好是个成熟男士了啊。

　　我们？我们之间不再和以前一样了。我总是会在长久不见之后认生起来，尽管人们都会，可这感觉在现在的我这里分外强烈。

　　他大概是真的不想和我一起玩了吧，所以在很多次告诉了我准备提前睡觉了之后都跑去和别人打游戏。今天也不例外，我期盼了很多次的今天，因为他会和我通话我高兴到睡不着觉的今天。

　　我也没有必要要求他必须只能和我一起玩游戏啊，没有必要也不斤斤计较的话，等于不再在乎吗？因为这是我们之间除却通电话之外唯一可以共度时光的方式了。2019.10.01

　　“你今天和别人打游戏，不理我。”
　　“和我妹打游戏。”
　　“那我呢？”
　　他似乎想了很久，说了一句，“你骂我吧。”
　　“生气，我等了你半个小时，越等越生气。”
　　“等不及就睡觉吧。”他的回答真的是出乎意料。
　　“以后不想再因为你生气了。”
　　“那就把我删了吧。”
　　“尽管这段时间我也只有你一个好朋友。也可以不斤斤计较的不是吗？”
　　“好朋友。”他重复道。

　　我方才注意到他在我赌气说出“不想再因为你生气”之后更令人出乎意料的一句回答。我问，“你说什么？”
　　“要计较。”
　　“什么？”我真的感到了怒不可遏。
　　“计较吧。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我是个失败的人，很多事情我处理不好。”
　　“什么啊？”

　　我们只是，聊了一些平常小事。他说和别人打游戏比和我打电话要短暂快乐得多，他说，我们来日方长。

　　我以后也不想等你了，总会因为任何人可以忘记约定时间的你。
　　总是让我觉得，根本也不在乎我。
　　因为我对你来说，从来没有比任何一个人都更重要啊，但你于我的重要性，从来无法言喻。
　　不是我会想得更长远，这些想法仅仅只是现阶段的你该有的觉悟。我只是，只是为你担忧啊。其实也可以不担忧，只为自己担忧就足够了。

　　因为在下午七点通电话的时候，听到我说在篮球场旁边就忽然的沉默，我半开玩笑地把电话给了妹妹，那时候妹妹问话你也不答，因此才生气的吗？我们去月季花田拍照的休息时间，的确在篮球场旁荡秋千啊，是因为太开心而忽略了你吗？所以晚上才不说话不找我，但是一整天也完全没有提出一起稍微玩一会儿游戏的话啊，分明你的生活里有很多人，每一个都可以比我更重要。

　　我讨厌被承诺，也讨厌女朋友这个词，但是我偏偏喜欢你。

　　我不喜欢别人骗我，正如我不喜欢胡乱猜测，我永远尊重你的意愿但也会因此蒙受欺骗。选择相信的人比选择存疑的人更脆弱更易碎，这也正是短暂的爱情最迷人之处。2019.10.02

　　我读高中那几年，因为妈妈抑郁症没有能够去管理妹妹的学习情况，所以妹妹没能考上一个好的高中。大一时候我回来，她可高兴了会带着我去买烤麦肠会做好吃的菜给我吃。大致是从妈妈那边听来的，我不会做饭也没有生活常识。读书时候我心里只有课业自然无法顾及其他，至于任何人对我的任何误解，刚开始我会解释会想要她们理解自己的本意但收到的只会是变本加厉的误解，不是说一句有一句的反驳，而是永远无法改观也不愿改观的成见。她们只相信自己能够相信的越来越狭小的知识领域内的观点，无论真假但凡能够带来短暂快乐的观点，于没听过的东西不会表示出理解和认同，除了惊讶和嘲笑外甚至在解释面前一再歪曲原意。以至于后来，论这对待给了谁，也再没有解释的必要了。

　　小时候她喜欢学习母亲的行为也理解母亲的处境，因为母亲给了她几乎所有的爱。而对于我为何不爱说话，为何只会埋头苦读，她们编织出了极有说服力的理由——因为我——是个书呆子，只会越来越傻！

　　在母亲的情绪极其不稳定的三年里，也一直只有妹妹陪在身边。读初三的她还有一股子原意理解人愿意沟通的劲儿在，也有着长辈们口中一再夸赞的开朗又明媚的好性格。那时候她还是个小姑娘，偶尔学着长辈的样子说几句埋汰人的话在长辈们听来都格外欢喜，觉得她这样子真像极了小大人。而对于随便评判别人的对错说些闲言碎语这件事，也随着那一刹的欢笑飘散在久远的时间长河里了。

　　再后来，高三的她，不做作业也没有一个体系化的世界观，倒是带了一身小市民的习气。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可以和任何人吵得不可开交，随便揣度他人的思想还要说出口来并且不会有丝毫的自我反思意识，在网络上加了陌生人一言不合就开口骂人直至把人骂走并且以此为乐，见到什么新菜式的做法冲过来叫人停手并大吼她做得不对，愿意收下追求她的男生的礼物尽管心里并不喜欢他，对此她表示自己根本不相信任何男人。2019.10.02

　　想来是我没认真听好好电话他才生气的，生气到不想说话。小小年纪真是不学好，不想说话这一点倒学得有模有样。

　　我说，“本来想告诉你一件事的，但现在为时尚早。”
　　他说，“想告诉我就直说嘛。”
　　我说，“在合适的时间说才会取得最好的效果。”
　　他说，“我总是不能控制自己，忍不住打游戏。同学们都去大学了而我还在复读，很累很难过。”

　　我才终于把很多天前想要告诉他的话都说了，是我高中室友复读了一年取得的分数反倒不尽人意的故事，这个结果她没有告诉我们任何好朋友，发信息打电话都不曾收到回复，只是高考半年之后我才从她的朋友圈里看来得学校名称。痛苦只能自己承担，只有欢乐会传至千里。既然做了决定，就一定要为之坚持到底。

　　我说，“晚安。”
　　他说，“注意身体，困了就睡吧。”
　　“别管我啦，我睡得可多了，好好想想自己的事。现在起时间会过得很快的，也就是半年多一点。”
　　“有些概念了。睡得可多了，但是睡得不好，睡好了才有力气才有精神。”
　　“睡得可好了。快睡吧你，不是早都瞌睡了吗？”
　　“拷你脑壳，你都不带睡的。”
　　“睡的睡的，我睡着了是吵不醒的。”
　　“小心睡不好，黑眼圈。”
　　“完全不碍事，没人看。”
　　“你就不能多考虑考虑自己？自己也要看。”
　　“一直在考虑自己，其次在考虑你。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第一重要。”
　　“小说？”
　　“整理小说，修改小说。”
　　“真执着，摸摸头加油吧。我也要加油。”
　　“诶？终于有觉悟了啊。”

　　我怕是会记好久自己沦落到连饭都吃不起的那个月里，好好给我买了一杯奶茶（要我自己花钱真的舍不得呢）。

　　我想，“我会想你的。”

　　但是可以和好好通电话的这两天，我真的好开心啊，开心到飞起。每天写作的效率也提高了很多，我觉得我可以写作到天明，一天更新一万字都变得格外顺利起来。

　　只有在能够听到好好的声音的时间里，我才感受得分明他对我有多重要。

　　我永远都不想面对孤独，我只需要一个人可以倾诉，可以为他担忧为他欢喜。他似乎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听我随便讲些生活小事我就已经能够十分欢喜了。他还是会在不禁意间说起话来嘟嘟囔囔，因为很多复尾音词听起来整句话也表述得不怎么明白，奶声奶气还带点小委屈，分明是个十九岁的大男生了，撒起娇来却是可爱得不得了。完全像是一只刚刚见到主人的小狗，虽然狗狗在中国文化里的象征意义我暂且不说但是真的好像啊，就很讨人喜欢。

　　刚认识他那段时间，我总是在整理过去的记忆，沉湎于痛苦沉湎于失落沉湎于不被理解的无从辩解，我似乎也容易忘记事情，容易不再去努力铭记现在的所拥有的美好，所以在他一次又一次说“我喜欢你”之后，我总觉得是第一次我总是一时没反应过来也不放在心上。他好像昨天跟我说过等同于他好像昨天喜欢过我，明天还喜不喜欢不是一件必须思考的事情他不会因此给我任何压力。

　　但是于落破孤寂里纯粹而美好的遇见，怎么可以不被铭记呢？2019.10.03

　　“我以为你的香水特别贵，把打到地上的部分一点点装起来，再拿我熊猫的屁股蹭蹭蹭，生怕有一丁点浪费了。你现在闻，熊猫的屁股香得要命。”妹妹就端着一只熊猫准备来往我脸上凑，我一脚踢过去，“只有三十。你要是旁边那瓶棕色的打坏了，你就完蛋了！”

　　“我就是，拿个手机看电影，拿过来两瓶水乳支着，没想到是个空瓶子，俩儿就直接倒过去，瓶子倒是没掉下去，把圆形的小粉透亮香水给撞翻了。正好薄的一面掉在地上，碎掉了，我吓得心都跳出来。”她怎么好这么直接就告诉我把我香水打碎了，简直太过分了好不好，不单单是这件事情过分，而是这种毫不修饰毫无愧意的传达信息的方式。一时间就令人觉得，怎么可以这么毛手毛脚，怎么可能不生气！我单是会因为小事情而变得愤怒吧，我根本不想受到打扰。2019.1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