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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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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还不过来,boss问你去哪儿了怎么又缺席了。。。”电话那边是同门紧张兮兮颤抖的声线,这边是漫不经心地慢慢晃悠。
“别急,你就跟她说我马上到阿嚏...不跟你说了我先挂了。”还是初春下雨的天,温度偏低,刚刚又突然下大雨被淋了个透,冷得程离直哆嗦,在回寝室换衣服与赶去开组会之间,她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只揉了揉鼻子,将身上的西装外套紧了紧便往实验室走去。
今天是周日,本来早上还在另一个城市的程离突然收到来自同门的亲切问候,她预感不妙。果不其然,课题组的群里,boss发了消息说今天下午开会,如果不是早上被尿憋醒,上厕所有玩手机这个坏毛病,估计今天下午的组会她就真的要缺席了。蹲在厕所的程离想了想,一般都是周六下午开会,这周变成今天,为什么每回外出都能被抓个正着,想来想去只有跟boss八字相冲能解释。
于是赶回来的程离简单吃了个午饭 ,就匆匆赶往实验室。谁知,闷热的天说下雨就下雨,还下得特别大,这脾气跟她的Boss特别像,说变就变,一点也让人喜欢不起来。
说来幸运,被淋成落汤鸡后的程离还没来得及抱怨,那个陌生男人跟偶像剧情节般从天而降,给她送了把伞,还给她披了外套,关键是人还...特别帅!可能是上辈子他欠她一个人情,对于别人对自己的热心帮助,她总能给自己找到合适的理由,即使这个理由再荒唐。她无法接受一件事情没有原因。
到了实验室门口,她猫着腰扒着门探了探脑袋。
里面两排座位,桌子上的电脑的摆放方正,两排座位的中间空出来一条并不太宽的走道,而此刻,她的“老板”正威严的站立在走道的正中间,课题组的同门们则正对她挤眉弄眼,表情非常丰富。
她收回脑袋,深呼吸几次,心里对自己念念有词:淡定淡定,处变不惊。
“噔噔蹬”,三声敲门声后,“老师,对不起,我...我迟到了。”在装可怜这方面,程离一向很自信。小时候放学贪玩,回家晚了,程爸爸拉低着一张脸,而程离的脸就会拉得更低。毕竟从小挨过的骂太多,聪明的小程离总能从中总结教训,得出经验。双方发生矛盾时,弱势的一方先服软会少很多皮肉之苦。
那个中年女人回过头来看着她低头耷拉的模样,一脸平静:“进来。”
她立马冲回自己的座位,外套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研一的刚进来我不管,研三的快毕业了,管也没用了。但是你们研二的,现在是关键时期,不是你们贪玩的时候。尤其是某些人!”威严的女人停下来,盯着刚刚抬头听训的程离。
果然,不可能放过她的。她低下头闭上眼,心里再次念念有词: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某些人...”
“阿嚏!!!”
“某些人根本没有...”
“阿嚏!!!阿嚏!!!”
她恼火地扫了一眼程离,继续斥责:“自知之明!”
“程离,你感冒了?”同门的常笑笑关切询问。
程离将西装又收紧些许:“过来的时候淋了雨,有些冷,没想到这么快有反应了。”
“程离!你的鞋子是湿的!”笑笑低头不经意瞥了眼,刚刚没注意,现在发现不止鞋子裤子,连她都马尾都是湿的,这怎么可能不会冷!“你得请假回去换身衣服!!!”同门压低嗓门,竭尽全力发出最大声音,想让程离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程离只是对她笑一笑,比了一个“OK”的手势,眨眨眼,示意她没问题。
“阿嚏!!!阿嚏!!!阿嚏!!!”事实上,一点都不“ok”。
女人的话不停被喷嚏声打断,她跟这个讨厌的女学生一直不太对付,这次也很显然是是故意打断她说话,更为恼火,直接点名道姓:“怎么,程离你对我说的话还有意见了?!你懂不懂尊师重道?!...”
女人一串刺耳的话扫射过来,火力密集,程离实实挨着,一声不吭。
“老师,师姐淋雨感冒了,衣服都湿透了!”坐在程离背后的师妹心细如发,为她申诉。
女人并不理会,被打断明显还是不爽:“感冒了就请假,来了就不要有借口。在我这里没有特殊照顾!”
女人突然注意到程离身上披着一件西装外套,那尺寸明显不合身,她脑子里立马联想到某些女大学生之类标题的新闻,极为隐晦地讽刺:“来读研之前就说过,读研不是简单的事情,心术不正!搞七搞八!自轻自贱!不摆正自己的位置怎么可能会有成果!今天的汇报从研一的开始。”她两手一抄坐下来,盯着投影仪,对程离是否能离开不做明确示意。
在座的人不敢忤逆,能否按时毕业,生杀大权都在这个女人手里。
“冯爱莲太过分了,还说你不尊师重道,你衣服都湿透了都没有缺席,她完全不体谅人!师姐,你还是回去换身衣服吧,她也没说不让你走。”后面的师妹忿忿不平,捏着小拳头,比当事人还气愤。
“对啊,程离,你这样不行的,发烧的话会很难受,回去换身衣服吧。”常笑笑摸了摸程离的手,触感冰凉。
“那我先回去换身衣服。”她对他们笑笑,起身从后门走了出去。
坐在前面的女人只冷笑地“哼”了一声。
对不相关的人的恶意中伤,程离一向不是很在乎。本着做好自己本分的原则,她以为可以井水不犯河水。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倒是头一回碰上跟自己如此不合的老师。从一开始就遭受莫名其妙的恶意,原本以为只是中年女人更年期喜怒无常,时间一长,饶她是个傻子也能感受来自自己“导师”的恶意。
说到“师”这个字眼,程离想起高中时的那篇韩愈的《师说》 中一句话:古人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不知道她现在的“老师”是否能首先替她解开为什么对她针锋相对这个疑惑。程离摇摇头,又打了个喷嚏,笑自己,有这个闲功夫还不如回去多休息休息,撑开黑伞,走进雨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