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后雪》大帅比走起

3、第 2章

　　“程离，老师问你还回不回来汇报...”刘笑笑在电话那边音色颤抖。“你告诉她，不来我就走了，难道让这么多人等她一个人吗？”那个女人不耐烦的声音紧接着传来。
　　“你帮我请个假，我去下医务室，拿点药。”程离不理会那道刺耳的声音，将门匙卡贴在感应区，“嘀”了一声后，门打开了。
　　“我晚上也不去了，头晕，一并帮我请了。”她挂了电话，摸向墙上的开关，昏暗的室内，按下开关后，明亮了不少。室内是四人寝，上床下桌，跟大学时一样的摆设。
　　她将身上的西服外套脱下，在衣柜内找了个衣架，挂在床沿，衣服在桌上投下一大块阴影。打开台灯，脱下身上黏住皮肤的湿衬衫，解开内衣，在衣柜内拿了一件白色衬衫正打算换，看到那块阴影愣住，站在西装面前思考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将它晾在阳台上去，总觉得这件衣服的主人在看着自己换衣服，想到这，她的脸又莫名其妙红了起来。
　　换过衣服后，坐下来打开记事本，写了个日期，又写了几个字，一股寒意自脚底涌至身体的每一处，她不禁打了个寒颤，紧接着是不断的喷嚏。
　　她停下笔，在衣柜内拿出睡衣，又拿上水卡，还是先洗个热水澡吧。
　　卡插进凹槽后，出来的是冰冷刺骨的凉水，她反射性的躲开，水温渐渐回升才试探性的将脚伸进热水洒射的区域。
　　热水淋在身上的那一刻，觉得这段日子身上蒙上的晦气都会被洗去，她松开头发，黑发微卷柔柔披在白皙光裸的后背，温温的水流自上至下流过每一寸肌肤。
　　程离很白，身边的朋友都这么说，也羡慕。她的脚趾跟很多人不一样，在趾节处蜷着，并不直直往前舒展开来，像一座座小小的拱桥。水流过脚趾时，皮肤的天然底色也会让她愣神，她喜欢看水流过处，没有丝毫变化的肌肤，纯色的东西总是能吸引她的目光。
　　很快，浴室里都是氤氲的水汽，洗完头发后，低头抹沐浴露时，脚底旁有丝丝刺目的红，今天是3月21号，上个月是14号，推迟了一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她伸出左手摸了摸小腹，白皙的中指上有明晃晃的银色光。那是一个简单的银戒，上面只刻了她和曹和姓氏的缩写“C&C”。英文字符刻得不深，不仔细看并不能看出来上面刻了字，手指滑过也不一定能感觉到。只有程离曾经日日夜夜来回细细按摸着那三个字符，才清楚它每一个弧度和字轨弯曲变化的方向。
　　洗漱完毕，套上软绒绒的睡衣，冲泡了一杯姜汁红糖水，坐在桌前，端着热烘烘的水杯，戴戒指的地方却意外的咯人。很奇怪，以前从未觉得它这么碍事，今天格外的感受到它金属属性的冰冷与僵硬，初中化学老师说它算是金属里密度比较低的所以还比较柔软，当然这是相比金器来说。所以当初曹和本来说要买一对金色情侣对戒时被程离阻止了，她希望代表两人感情的是相对柔软的金属，而不是坚硬的金器。
　　可能那时就有预示，银器注定不如金器那样坚不可破。
　　觉得它咯人也可能因为原本有两人感情联结的温度加持，而现在，它只是一只失去温度的金属圈圈，就跟铁和铜做出的钥匙圈差不多。
　　它永远不会是金，她见过金戒指戴在曹和和他未婚妻手指上的模样，那是任何银器都取代不了的牢固。
　　程离将戒指取下放在日记本上，米黄色的纸页上投下一圈黑色的阴影。她注视那道圆影许久，仰头将姜糖水一饮而尽，喉咙过处辣辣暖暖的，关掉室灯台灯，手机调成振动，上床休息。
　　程离生理痛很严重，每次来姨妈都需要在寝室休息两天才能恢复平时的精力。半梦半醒间，小腹不时传来撕扯的疼痛感，额间汗珠浸湿枕头，再痛也不能睁开眼，否则一切忍耐都白费了，因为在睡梦中忍受着的痛感远远低于清醒时。

　　手机振动的声音把程离从濒死挣扎的睡梦里拉回了现实。她眼睛紧闭，划了划手机屏幕，接听或者挂断全看对方运气。
　　电话那边没有动静，虽然没睁开眼，但是知道电话是接通了的状态。
　　“喂？”她嗓音还有些嘶哑，清了清嗓子，“谁？”
　　“阿离，是我。”电话那边传来男人清脆低沉的声音。
　　这个男人连声音都是这么矛盾，程离眉头皱了一皱，这会儿，意识已经彻底清醒，连带着小腹处的残余的疼痛也拉扯着她的神经。
　　“什么事？”程离蜷起下半身，很难受，声音无力。那边久久还是没有声音。
　　“有事就说，我没时间跟你叙旧。”她语气很不耐烦，眉头弯成了月亮。电话那边的男人以前是这么说的，阿离，你不要不开心，眉头皱起来像个月亮，月亮是离别的象征，我不想和你分离。那时，她眉头更皱，曹和，你偶尔装文艺深沉还真是人魔狗样，斯文败类。
　　“对不起，阿离。”然后，电话挂断了。
　　过了半分钟，她彻底醒了，睁开眼看手机屏幕，确实是挂了。
　　“操！”程离心里暗暗骂了一句，特么神经病吧！把手机往床尾一砸，腾地坐了起来，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再无睡意，整个人愤怒得像只刺猬。
　　本来就有起床气的程离，加上被前男友莫名其妙的一记电话吵醒，下床倒了杯温水，喝完才冷静下来。
　　她划开手机屏幕，划出联系人一栏，找到“曹和”这个姓名，三秒不到，就躺进了垃圾箱。放下手机，长长舒了口气，世界终于清静了。
　　“叮叮叮。。。”手机又在桌子上振起来，她本来就要炸毛，拿起手机看屏幕上名字是“安安”毛自动捋顺了。
　　“姐妹，你来姨妈了吗？”那边的女声特别舒服。
　　“怎么，你也来了？”程离又倒了一杯热水，来姨妈没有其他的办法，就是多喝热水，保暖。她不理解为什么这么多人排斥别人跟他们说“多喝热水”这句话，就她自己的经验来看，多喝热水的确是治姨妈痛的不二法门，也是缓解胃痛最快的方法。
　　“对啊，你多喝热水。我想着你可能也来了，就煮了点当归蛋，你要吃吗？我给你送过来。”不得不说她们同一天出生的奇妙缘分，连带着来姨妈的时间也差不了几天。
　　“你不难受吗？”她喝了口热水，抿了抿，才吞下。
　　“我昨天来的，已经不那么难受了，我等下给你送过来吧。再说我再难受跟你比起来，实在算不上什么。不说了，我打扮打扮就出门了。”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程离看了看屏幕，叹了口气，最近的人怎么都这么喜欢不打招呼挂电话，真是没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