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Twenty Tw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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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喘息声与不断留下的汗水、尖叫声、哭喊声、魔咒发射时爆响的尖叫。Sirius Black一手举着魔杖，一手向后伸张——托住Severus Snape的尸体。他踉跄的冲出禁林，面前是一片狼藉的战场，所有留下的教师和学生都在与食死徒激烈的交着火。这里太混乱，太嘈杂了，Sirius无法找到一个自己认识的人。
“Severus，”Sirius低沉的说。“Severus。”他微微的闭了闭眼睛，火辣辣的眼眶提示了他内心的巨大伤痛。他定了定神，发出一声绝望而愤怒的吼声，冲进了人群。
Sirius奋力挥动魔杖，击昏了迎面的一个高大的食死徒，后者边尖叫边咒骂着倒下，Sirius听出这声音有些熟悉，他冲上去掀开倒在地上食死徒的面罩。
“哈！Severus，你看，这是Goyle！”Sirius喊道，目光偏向后方，看着不可能听见的Snape。
一道魔咒的银光从Sirius的头顶擦过，烧焦了他一小块头发。他急忙闪开，回过头，看到了另一个带着面罩的食死徒。
“去死吧！”Sirius说着抛出咒语，食死徒迎面倒下。“干得漂亮！Severus。”Sirius咧开嘴，露出一个微笑。“我们在一起了，所以，没有人能匹敌。”他挥动着手中的木棍。“又来送死！我让你他妈的去见梅林！”
他看到Tonks的身影在人群中晃动，那个瘦弱的女巫吃力的跑到他的面前。
“可算找到你了！”她喊着，四周一篇嘈杂。“你去——？”她似乎想问Sirius的去向，但看到Sirius背上的男人之后，她停止了发问。
“Sirius，你——”
“Tonks。”Sirius打断了她的话，他知道，她一定觉得自己疯了，或者缺乏理智。“我——”
“Sirius，好样的。”Tonks的眼神出奇的冷静，与以往时常踢翻衣架的冒失女人大相径庭，她的话让Sirius吃了一惊。
“我们对不起Severus Snape，整个世界都对不起Severus Snape。”她坚定的说。“如果你让他此刻躺在坚硬冰冷的地上，我反而会看不起你的。”她故作轻松的笑笑，但Sirius看的出她眼里无限的伤感。她握住Sirius的手，Sirius发现她的手在颤抖，而且格外冰冷。“背着Severus Snape，他会和我们一起看到胜利。”
“好。”Sirius发现自己在这个年轻女人的面前多说不出一句话。
Tonks匆匆看了Snape和Sirius一眼，又转身投入了战斗。
“Sirius！”他听见有人在背后叫他的名字，是个少年的声音，熟悉得很，但仿佛因为沙哑而失去了原本的音色，Sirius回过头，看见红头发的少年站在距离他三米远的地方，刚刚击中一个食死徒。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满脸泥水的女孩。
“Ron！——Hermione！”Sirius应着。少年冲到他面前。“Sirius，你看到Harry了吗？”
“没——你们怎么……”Sirius突然想到，Dumbledore从天文塔上坠落的一夜，在混乱的搏斗中，Ron也问过他同样的问题。
“我们走散了。”
“你们什么？！”Sirius露出震惊的表情，面部逼近Ron Weasley的脸，如果在白天，Sirius都能数清他脸上的雀斑。
“Sirius，别着急，是这样的。”Hermione忙上前说。“消灭魂器之后城堡受到了强烈的轰击，内部塌陷，我们是被迫分开的，Impedimenta！”她突然冲着Sirius身后一挥魔杖，一个跌倒的声音——Sirius回头，看到一具没有生气的食死徒身体扑倒在他的身后，双手几乎快碰到他的脚底。“好险。”Hermione低声说，四周场面混乱极了，她提高了音量。“Sirius，现在没有时间多说了，胜负只在今晚！”年轻的女巫眼里透出难以置信的决绝。“你背的是谁？需要我们帮助么？”她几乎是在喊了。
“是Snape。”Sirius的声音低了下去。
“你说什么？”Ron凑近身子。
“——是Severus Snape！”Sirius喊道。“他死了。”
两个少年的眼里放出惊异的目光。一个恶咒打了过来，正好打在Ron的右臂上。一瞬间，他的胳膊鲜血淋漓。
“他妈的。”Sirius咬着牙还击，食死徒惨叫着倒下。Sirius转过头。“我不需要帮助。”他一边撕碎自己的衣服给Ron包扎。“管好你们自己，留着命就还有希望。”他定定的看着两个孩子的眼睛。“各自保重吧，尽快找到Harry。”然后他转身，重新冲进了人群。
再次击昏两个食死徒之后，Sirius看到城堡边缘有什么东西在向战场移动，有几个已经进入了视线——是巨怪和巨型蜘蛛。Sirius瞪大眼睛，他明白这些生物的立场显然和自己不一样。他盯住距离自己最近的巨怪，他不断的将在他脚边的人抓离地面，然后胡乱丢向空中。
“Ginny！”Sirius看到Weasley家最小的女孩子正在巨怪的脚下跑来跑去，不断的往她头顶上那个庞大的身躯上丢着恶咒。鲜红色的头发就算在漆黑的夜里也如同跳动的火焰一样清晰可见。Sirius冲了过去。
“Ginny！”他抓住Ginny的胳膊，硬生生的扯着她向着远离巨怪的方向跑去。后背Snape的重量让他感觉到跑动起来力不从心。他们停下来之后，Sirius的呼吸声沉重得连自己都觉得聒噪。他急促的喘着气。“不要接近那些生物！”他冲着Ginny吼道：“你现在还对付不了它们！把它们交给大人！”
“大人！大人！永远都是大人！”Ginny的音量比Sirius还要大。“我已经十六岁了！我十六岁了！”Sirius看见她的眼里闪着愤怒的泪光。“我们全家都在这战场上！”她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Fred死了。”她眼里的泪水终于倾泻而下。“他是我哥！他是我哥！”
Fred也死了。
Sirius一瞬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应答，事实上，他自己的内心还没能完全接受这个事实。Fred Weasley死了？怎么可能？那个活蹦乱跳、常把玩笑挂在嘴边的少年……死了？在Sirius的眼里，没有一个人的生命力能比得过那一对活宝，无论谁被黑暗夺走生命，都不应该是Fred或者George。
他们应该永远活在快乐里，傻笑、发明新奇的小玩意、玩魁地奇，就像少年时的Sirius和James。
“滚！”一道红光从Sirius的魔杖射出，击中了想要偷袭Ginny的食死徒。然后，Sirius低下头，冲着Ginny点了点头。“去吧，做你想做的，为了Fred，保护好你自己。”
Ginny放肆的流着眼泪，转身跑出了Sirius的视线。
“这不是Bella的小堂弟么？”Sirius猛地转过头，看到Crabbe站在自己面前，还没等Sirius举起魔杖，一个昏迷咒就直接打在了Sirius的脸上。Sirius踉跄的倒下，他知道Crabbe为什么没有立刻用索命咒杀死自己——尽管他大可以这么做。他想羞辱我。Sirius心想，视线模糊，世界颠倒，他挣扎着爬了起来，摸索着自己的魔杖。终于，他摸到了那个熟悉的木棍，但手刚放到上面，一阵剧痛让他清醒过来。Crabbe的脚踩在了Sirius的手上。
“你身上背的这是谁呀。”Crabbe用令人作呕的声音说着。“Severus Snape？嗯？他死了么？他死了么？”他发出疯狂的大笑，Sirius怒吼着，手却抽不出来，此时Crabbe突然开始用坚硬的靴底蹍着Sirius的手指，他感觉到小指好像折断了，Sirius发出怒吼，左拳砸向Crabbe的要害处，后者尖叫一声，向后跌去，Sirius抽出受伤的手，颤抖的握住了魔杖。“Avada Kedavra！”
绿光射出，Crabbe在地上扭曲了几下，就一动不动了。
“不要随便使用索命咒，Sirius Black。”一个熟悉而低沉的声音从Sirius的身后传来。他艰难的转过身。看见浑身鲜血的Remus Lupin。
“Remus！”Sirius迎了上去，四周的呼喊声和尖叫声越来越响，背上男人的重量似乎也越来越沉重。Sirius开始觉得步履艰难。“你怎么弄成这样？”他打量着友人。
“遇到了老朋友。”Remus从牙缝里艰难的挤出几个字。Sirius很少见性情温和的Remus露出这样的神情。
“Fenrir？”Sirius试探的问，狼人虚弱的点了点头。
“他死了？”Sirius又问。却看到Remus轻轻的摇头。“他逃了。逃进人群，我追不上了。”
“你不能再战斗了！”Sirius吼着。“你现在这个样子——”
“不战斗我能做什么？”Remus看着Sirius背上的Severus Snape。“所有人都来了，Tonks，Molly，Author，甚至Ginny都在战斗。”
“我刚才看到她了，可是——”
“不要随便使用索命咒，Sirius Black。”Remus打断了他。
“为什么？”
“因为——”Remus Lupin露出艰难的笑容，泥水和血水在他的脸上混合，凝结成许多块。“魔法部需要审问战犯——”他说。“等胜利以后。”
Sirius感觉到浑身一阵。等、胜利以后。他感觉到浑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大脑，眼泪涌向眼眶，Sirius笑了，他流着泪，艰难的托着Snape的身体，冲着重伤的Remus露出浸泡在泪水中的笑容。Remus的眼里也闪着泪，不断的有人死去，他们需要希望，虽然那看上去渺茫得让人无法奢望、无力追逐。Remus也笑了出来，Sirius看出他的几颗牙被磕掉了。“Sirius，不要失去你应有的信念，等胜利以后——”
Remus的身躯突然一颤，一道绿光击中了他。他脸上的笑容慢慢僵硬、消失了。他向着Sirius的方向倒了下来，直到扑倒在他的身前，Sirius看到击中Remus的食死徒就站在自己面前，魔杖对着自己。
“我操你妈！你给我去死！”Sirius的嗓子都喊哑了，他只是疯狂的发射咒语，食死徒倒下死了，Sirius冲到戴面罩男人的面前，抬起脚，拼命的踩踏着那个食死徒的脸。然后，他跑回Remus的身边，然而友人已经没有了呼吸。
“Remus！Remus！！！”Sirius叫着，用力的摇着Remus的肩膀，眼泪肆无忌惮的流了下来。“你说！等胜利之后什么？你会请我到三把扫帚喝个烂醉？还是带上Harry我们一起打魁地奇？就像James活着的时候一样……就像他们活着的时候一样！”他用力拽着Remus的身体，似乎想将他从死亡的边线拉回来。“Remus！你他妈的倒是说啊！说啊！”Sirius用力嘶吼着，随后底下头，用力让自己从剧大的悲痛中镇定下来。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将Remus的身体拖到禁林边上较安全的地方。他用残破的袖子擦着脸颊，眼泪、鼻涕、泥水、鲜血……Sirius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他将Remus的魔杖小心的放进口袋，大脑一片混乱，他只知道现在应该去找Tonks。
等胜利之后。
Sirius的步履越来越踉跄，他在人群里穿梭着，不时击倒迎面而来的食死徒，脚下横七竖八的躺着尸体，有食死徒，死去巨蜘蛛的巨型触手，还有霍格沃茨的学生，Sirius感觉到一阵剧烈的心痛。
他们再也无法回家。
“过来啊，你们！”他听到愤怒的声音，Mcgonagall挥动着魔杖，光芒四散，连续击退了几个食死徒。她一转头，看到了Sirius。
“孩子，你的手指。”她抬起魔杖，一股温暖的力量包围了Sirius被Crabbe碾碎的小指。片刻后，Sirius看向它，虽然仍有些畸形，但疼痛已经消失，他可以自由的控制它了。
“谢谢。”Sirius努力笑了笑。
Mcgonagall只是轻微的点了点头，眼神里似乎饱含了无数内容，但她终究转过头去，继续对付那些涌上来的食死徒。
“真让我恶心！”Sirius听到Tonks的声音传进耳朵，他想停下来歇歇，但他知道不能，他艰难的四处查看着，终于看到了在人群中不断发射魔咒的Tonks。她的左肩显然是被击中了，骨头破裂，左臂松松垮垮的掉在肩膀上，随着身体的晃动前后无力的摆动，鲜血顺着指尖滴到地上，形成暗红的一片。
Sirius抬起魔杖，跟她一起解决了那个巨怪。
“谢谢！”Tonks冲Sirius叫道，转身又要走。
“等一等！”Sirius叫住她，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怎么了？”Tonks问，Sirius从她的眼神看出了不安，她一定是猜测到了什么。
“Remus他——”
刹那间，Tonks被空中划过的一道绿光击中，她轻微的摇晃了一下，就像风中无助的芦苇，倒下了。
“背着Severus Snape，他会和我们一起看到胜利。”
Tonks说过的话还在耳边。
“啊啊啊啊啊啊啊——！”Sirius狂暴的吼着，心跳似乎停止了，他低下头拼命的喘息，想让自己的脑海从死亡中苏醒过来。
“Severus，我们拼命吧。”片刻后，Sirius低声说着，“我再也不允许有人在我眼前死去。”他高抬魔杖。“Severus！冲过来一个！Reducto！”他喊着。“好！他倒下去了！Severus！他倒下去了！我们成功了。”他转头看向另一个食死徒。“Avada Kedavra！”绿光射出。“他死了！Severus！他死了！”Sirius在战场中狂奔着，不断的向四周的敌人发出魔咒，一边冲着死去的爱人嘶吼。
等胜利以后。
一个食死徒又扑了上来，Sirius闪过他射出的绿光，在地上抱住Snape打了一个滚，一个魔咒劈向食死徒，正中面部，食死徒尖叫着向后飞去，倒在地上，恰好被一个巨怪踩在脚下。那只巨大的脚再次抬起来的时候，Sirius看到那个食死徒已经变成一滩破碎的白骨和烂肉。
“亲爱的！我们又干掉一个，Severus，看到了吗？他就是站在Voldemort身边的那个只会谄媚的恶心的家伙。我们把他杀了，你看到了吗？”Sirius只觉得自己的声音里带着无声的哭泣。“Stupefy！”Sirius击中了Ginny面前的食死徒，他的脚步已经开始蹒跚，但他却不肯放开背上的Snape。“嘿，我们刚才帮了Weasley家的小女儿。”他轻轻的对Snape的尸体说。“就为这个，我得让Harry请我喝酒！”他说。“他一定得请。”
等胜利以后。
他已经在战场上跑过一圈，又回到了起点，Remus的尸体仍然安静的躺在那里，Sirius忍不住往那个方向走去。
他蹲了下去，抚摸着Remus的头。
“Remus Lupin。”Sirius听到一个嘶哑的声音叫着Remus的声音，随即，一个四分五裂咒打在了他的右臂上。他听到骨头破碎的声音，魔杖随之飞了出去。抬起头，他的目光迎上了Fenrir的。
“又碰到老熟人了。” Fenrir露出了尖牙，人形状态下的他似乎也带有着所有狼的特质。
“谁他妈是你熟人？！”Sirius吼着，剧痛传遍了他全身的每一根神经，但他永远也无法忘记，就是眼前的这个人将Remus变成了狼人。
“呦，你还背着Severus Snape？那个围着Dark Lord床笫打转的臭婊子？”
等胜利之后。
下一秒，Sirius冲着Fenrir扑了上去，失去魔杖的他抡起膀子给了Fenrir一拳。紧接着，又抬起脚狠狠的踹在了他的要害上。“我让你说！让你说！”Sirius狂怒的吼叫着，疯狂的捶打着狼人，Fenrir倒在地上，Sirius骑了上去。拳头如雨点般落在狼人的脸上。他像疯了一样，那些郁结在心中、盛放那些愁苦、悲痛、绝望的容器似乎在一瞬间破碎，地上的男人脸部已经完全青肿，眼眶裂开了，大量的血从他的脸上渗了出来。
一道白色的光将Sirius和Fenrir分开，Sirius跌在地上，突然发现那道分离咒把自己和Snape之间的束缚也解开了，他下意识的抱住黑发的男人。
他看到Lucius Malfoy。
“放开那个杂种，Black。”Lucius Malfoy说。Sirius想起来Malfoy需要按照Voldemort的命令处理Snape的尸体。
没有魔杖，Sirius无法再次用魔咒将Severus Snape和自己固定在一起，但他只是紧紧的抱住没有生命的爱人，狂怒的看着Malfoy。重新站了起来，艰难的再次将Snape背起。“我不会把他给你。”他一字一顿的说。“除非杀了我，否则，你想都别想。”
他朝着Malfoy冲了过去，又一腿踢在对方的腰上，后者疼得发出大叫，再次发出魔咒，击中了Sirius的右臂。
再次听到骨头破碎的声音，Sirius失去了最后一只可以固定爱人的手臂。Snape的身体跌落在地上。
Sirius又扑了上去，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将结束，他的眼里没有泪水，只是极端的蔑视与狂热的愤怒，魔咒第三次打了过来，Sirius跌倒在地上，失去手臂力量的他一时无法站起。但他绝望的呼号着，冲着Lucius Malfoy爬了过去。脸擦在地上，粗糙的地面将他的英俊的脸庞磨得鲜血淋漓。“你们谁也不许碰他！都他妈滚！滚！”他终于站了起来，再次冲向Malfoy，撕咬着他的肩膀，鲜血流进嘴里，淌入他的喉咙。
等胜利以后。
Sirius Black看到一束绿光划过眼睑，同时感觉到一个强有力的魔咒击中了他的后背。
他向后倒去，在半空中用最后的力气转过身，划过一道孤单的弧线，倒在了Severus Snape的身边。
总有那么一刻——
就算世界如何纷扰，绿洲成沙漠，沧海变桑田——他们的心脏终于在那时靠得最近。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Twenty Tw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