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Twenty On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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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了。”
“真的么？”Bellatrix问道：“别耍心眼。”
Lucius说话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在冷笑。“我想演这出戏对我没有任何意义。黑魔王要得到老魔杖，所以牺牲‘忠仆’。没有用死咒，Dark Lord让Snape帮他配置毒药，然后Dark Lord在里面施了魔法，让我把药带给Snape。”
“他喝了？”Bellatrix的声音略带兴奋，很显然，她对于这个男人的死亡过程报以极大的热情。
“是，如你所愿。”Lucius说。“我亲手处理的尸体，现在还没有运走，只是放在禁林里。”金发的食死徒发出几声干笑。“觉得惋惜？”
Bellatrix也发出冷笑回应，她知道Lucius很清楚自己是多么迫切的盼望着Snape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我早知道Dark Lord不会不知道他是个叛徒，原来留他到这个时候是因为他所剩的价值。”她继续冷笑。“愚蠢的男人，还以为自己会做多么伟大的事情。”
“叛徒？”Lucius轻描淡写的说。“我觉得Snape不算，否则他不会将那药水一饮而尽。”
“那么就是因为可悲的爱情。”
“什么？”
“你难道没注意到去年我们在进入阿兹卡班之前，Snape用来驱赶摄魂怪的守护神是什么形状的么？”
Lucius没有出声，似乎在等下文。
“Snape的守护神是条狗。”Bellatrix见Lucius还没有反应。“想想吧！是Sirius Black！那个可悲可怜的男人爱的是Sirius Black，我那个只有一腔愚蠢热血的冲动堂弟。”她接着说。“Sirius Black是Snape放走的，逻辑不是很连贯么？”
“我对于你的逻辑能力一向没有注意。”半晌，Lucius才缓缓的说。“有求必应屋在八楼。请便吧。”
Sirius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回过神的。他只记得当他清醒过来，完全明白发生什么事之后，看到的是Remus几乎皱成一团的眉头。显然，他的朋友更担心的是Sirius Black的反应而不是Snape的死亡。
然而，出乎Remus的预料，Sirius Black没有狂怒，没有咆哮，更没有直接炸开压在他们头上的巨石快冲出去将Malfoy和他自己的堂姐撕成碎片——他只是静静的坐着，静静的。没有眼神的交流，没有语言，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有正常的呼吸和心跳。Remus在一瞬间仿佛觉得坐在他对面的不是Sirius Black，而是一个沉郁、鬼魅的影子，头发垂落下来，挡住他的眼睛和鼻梁，Remus在他能看到的朋友脸上所剩无几的区域内找不到任何表情。好几次他想开口，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现在连笑话都没有人讲了。
“Remus。”不知道过了多久，棕发的男人终于缓缓开了口，让Remus Lupin感到慰藉的是，那里面没有萎靡不振与绝望。“我记得六年级的时候我把Snape的魔杖炸飞了，他花了一个星期才找到。”
“Sirius。”
“我当时根本没想过他的魔杖会不会找到，或者是我把它炸到哪里去了。那个时候我一点也没有考虑过如果他的魔杖真的永远都找不到了怎么办，如果那样的话他怎么生存。”
“Sirius。”
“在Malfoy庄园的那个夜晚，就在Snape把魔杖递给我的瞬间，我突然想到了这件事情，想到我当时如何让他差点失去了对于巫师来说等同于生命的东西，然而那个夜晚他却把我的魔杖给了我，让我活下去。”
“Sirius，你不是故意的，放松些。”Remus感觉到一阵异样，他突然不知道Sirius Black在下一秒会做出什么。“放松一些。”
“好，放松一些。”Sirius的声音很小，语调模糊不清，就像是在一个阳光清淡的早晨趴在被窝里说梦话。“那么我们去喝一杯红茶吧，最好加点柠檬。”
“Sirius。”Remus的声音大了。“正常一点吧！我想Severus Snape并不是想拿自己的生命去换一个疯了的Sirius Black。”
“我知道！”Sirius突然吼了出来，他抬起头，Remus才发现朋友的眼睛空洞无神，面无血色。“我他妈就是得正常，我当然知道了！不用你说！都滚！”
“如果能滚的话，我会离你远远的。”Remus平静的说。看着Sirius松懈下去的表情以及肿胀的眼睛，他的内心再次荡起不忍。“Severus Snape是个好人。”
“嗯，对。”George连忙说。“他永远都不会被人忘记的，尤其是他的魔药课，到现在还好像就发生在昨天。”
“你说的是那次爆炸？”Fred马上接过话头，打破平静让每一个人内心的石头都落了一半。“你的坩埚炸了，直接冲破教室的玻璃落到了魁地奇球场上，我记得你的双臂都被炸伤了，Snape的袍子也被撕破了。”
“没错，他的皮肤可真够苍白的。我记得他愤怒的一瘸一拐冲出教室，追着我怒骂。”George说。
“是啊，但是他最后只是扣了分，并没有留你堂不是么？现在想起来，也许是因为你受伤的缘故。”
George轻轻的点了点头。“嗯。”
“我的坩埚也爆炸过。”Neville说。“不过我不是故意的，所以后果不是很严重，我到现在还记得当时Snape教授冲我吼的是‘如果你再把龙舌兰记成龙鳞片我就让罗马尼亚的龙把你咬死’。”
“我也记得。”Fred说。“当时Ron还说‘我哥能保证龙绝不会从罗马尼亚飞回来’。结果扣分加倍。”
“后来我被留堂了。”Neville说。“任务是清洗基础魔药原料柜，当然，不许使用魔法。”
“所以你看到了里面各式各样形态的龙舌兰和龙鳞片？”Fred问。
“噢！”Neville露出恍然的表情。“原来是因为这个？龙舌兰是第一个柜子，但当我擦到龙鳞皮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半了，之后Snape教授立刻让我收了工。”Neville说。“我真该死，出了教室之后，我听见Peeves在唱‘Snape你个讨厌的老蝙蝠，总是不洗头’……”他扫了一眼Fred和George，看到他们点头，并做出“我记得这首歌”的表情之后继续说：“我还跟着一起大笑，并且还帮他把‘总是’改成了‘永远’。”
“其实，最棒的是他调制的狼毒药剂。”Remus插话，若有所思的说。“那么艰深的魔药他居然能每个月不误时的给我送到办公室。”他向Sirius靠近。“而且，我每次喝的时候，都发现那药剂竟然都是甜味的。我记得那药剂是不允许放调味品的，后来我才发现他是做了很多工作改良了配方，以及口味。”Remus停顿了一下——
“我简直都不确定六年级的时候我差点咬死的是不是Severus Snape。”
“行了。”Sirius用低吼制止了谈话。“他死了。”
于是没有人再出声。
十一点五十五。
巨石外面突然传来嘶嘶的说话声。“Sirius，Remus，Neville，是你们么？”
“Dean！”Neville兴奋的回应。“我们在这！我们在巨石的下面！”
所有人听到外面友人的声音都激动异常，挣扎着站起来，Remus瞥了一眼Sirius，后者只是微微抬起头。
“现在怎么办？”Dean的声音。
“Dean，你身上有小刀么？”Remus的声音还算镇定。
“我有。”Seamus Finnigan的声音。
“好，用膨胀咒把小刀变大，然后把石缝撬出一个洞，我们就可以出去了，动作千万不要太大，否则我们都会被压死在这下面。”
片刻后，里面的人听到小刀凿石头的声音。
“快点。”George说。“马上就到午夜了，到时候这里都是战场，Voldemort会毁灭一切。”
凿动的声音加快了。
“Dean，看到Harry了吗？”Remus隔着石头问。
“哦，他刚才出现了，他们三个在一起。”
“太好了！他们在什么地方？”
“我最后一次见到他们的时候是在八楼的有求必应屋。他说要找东西。”
Fred和George对视了一下，彼此的眼神中都有忧虑。Bellatrix也要去那里。
“嗵”的一声，月光照进Sirius的眼眶，石头被凿开了，随着Seamus之后的几下动作，洞口越来越大，但还不足以钻出一个人。
Remus回过头，想跟Sirius说点什么，然而他的视线里却已经没有了Sirius Black，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黑色的猎犬。
“Sirius！”Remus叫到，冲上前去，然而Sirius已经稍稍退后，然后拼劲他全身的力气，从那个小洞口冲了出去。
“完了，这家伙不晓得又会干出些什么来！”Remus说道。“他肯定是去八楼找Bellatrix了。”他看了看在外面发呆的Seamus。“加快你的动作啊！”
Sirius Black并没有去有求必应屋，他飞快的奔跑着，身体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它们在寒风中发出讽刺的笑声，伴随着疼痛扎进他的脑海里。
他朝着禁林的方向。
Severus、Severus——
不管他是正是邪，是死是活，我再也不要离开他！我再也不要离开他！
Sirius Black感觉到自己濒临疯狂。树叶在黑夜中泛出诡谲的墨绿色，在他的眼前闪过一片连续而柔和的影子，脚下，冰雪已经融化，去年从树上掉下的断枝显露出来，被黑色的猎犬踩出急促的断裂声，就像圣诞夜，伴随着平安颂歌声燃烧的炉火中发出的那种单调重复的噼啪声一样。
我一定要找到你，Severus。
“我永远也无法想象有一天Severus Snape的脸也能被我踩在脚下。”阴暗的禁林里，一个瘦小的食死徒站立着，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躺在地上纹丝不动的Severus Snape。食死徒的一只脚踩在Snape的脸上。
“也许可以来点更狠毒的。”另一个食死徒说，他看上去比前一个要健康，脸上没有那样难看的菜色。“我嫉妒得有点发狂了。”说着，他往Snape的身上啐了一口，口水落在毫无生气的黑发男人的鼻梁上。
那个瘦小的食死徒看上去对这个举动很着迷，但他似乎胆子很小，努了努嘴，像是把口水积攒到了嘴边，但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怕什么。”那个高个子说。“他已经死了，你难道忘了他看到你屠杀那个叫Regina的麻瓜时是如何诅咒得你浑身长满烂疮么？”他怂恿着。“你应该对他施Crucio。”
小个子打了个寒战，明显是被这个大胆的想法吓着了，他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抽出了魔杖。
“Crucio。”
红光猛烈的打在Snape的身上，然而那具身体看上去没有任何反应，他就这样被咒语弹到天上，再落回地面。身体僵硬，甚至姿势都没有改变。
“毫无快感。”高个的食死徒说，“不如换一个有效果的。”他也掏出魔杖。
“Avada Kedavra！”
没有任何征兆，绿光闪过，两个食死徒挨个倒下。
Sirius Black从漆黑的树丛里探出头，望着躺在地上的Severus Snape。
他真的死了。
Sirius这才感到绝望。
似乎就是在刚才，Sirius隐隐的还感觉到希望，也许是Lucius是为了对Bellatrix夸耀Dark Lord是多么的信任自己才欺骗她说Snape已经死了，抑或是Snape知道Voldemort让自己配置那副毒药的目的从而同时配置了解药早早服下。他甚至在想Severus是不是把药掉包了，喝的是一碗没有任何毒性的黄油啤酒拌柠檬，然后倒在地上装死。
Sirius缓慢的靠近Severus，然后跪坐在他的身边，黑发的男人就躺在那里，距离他不到一公分。蜷缩着，头部深深的埋进怀里，双手环抱住自己。
这让Sirius想起了什么。
七年级毕业典礼的前一天，Sirius和James走道城堡外面用散步纪念流逝掉的七个年头。阳光明媚得让人妒忌，城堡的围墙被染成温暖的淡黄色，Sirius从来都没有注意到曾经有这么好的天气，湖面平静极了，就像一面巨大的镜子，映照出一张张稚嫩的脸孔从小到大，也许变得成熟，也许依然幼稚。Sirius Black坐在湖边望着斜对岸的一棵橡树发呆，手里拿着自己的毕业证书。远处的山峰翠绿如画，传说中那里有世界上最美的女妖和最神奇的生物。然后他突然看到Snape，那个黑色的背影，他就站在那棵橡树下，同样在发呆，手里同样拿着毕业证书。周围安静极了，Sirius突然感觉到巨大的孤独，虽然阳光灿烂，但他的内心却寒冷如冰，寂寥如水。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他离家出走时母亲嘴里暴出的难听粗口，那是他听到的那个女人说的最后几句话，在她死去之前Sirius再也没有回过家。他猛然想起那天的阳光竟然也是那么明媚。
他从没有想过和朋友勾肩搭背，嬉笑怒骂，放荡不羁了七年的自己，在平静的湖水面前，竟然发现自己的内心仍然充满寂寞。
Sirius突然感觉到胸中燃起愤怒。
他没有脱鞋，甚至没有卷起裤腿，然后奋力的冲进水里，浅滩的水只到他小腿，他就这样冲到了斜对岸Snape的面前，高昂起头，夺过了对方的毕业证书。
“干什么？”少年的黑眼睛在阳光下依然不可捉摸。
“不干什么。我只是讨厌你。”十七岁的Sirius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虽然他现在有时候依然如此。
“我也讨厌你。Black。”Snape说，吐字清晰。
Sirius抽出魔杖。“抽出你的魔杖。”
Snape挑起一边的眉毛，没有任何动作。
“你他妈的照做！”Sirius怒吼道，Snape冷漠的表情更加激怒了他。“我他妈的想打架！”
“请把我的证书还给我然后去找James Potter。”Snape说。“同一条患有神经性疾病的狗决斗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魔杖的尖端放出火花，Snape弹向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几米外干燥而浓绿的草坪上。然后一动不动。
第二天的时候Sirius拿着Snape的毕业证书去了Slytherin的公共休息室。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这是他作为学生在霍格沃茨流连的最后一天。同学们都已经陆陆续续的回家，四个学院的公共休息室的口令已经全部取消，学生们互相串门，他们拥抱、道别、祝福和哭泣。Gryffindor的公共休息室只剩下Sirius一个人，他一边向Snape的寝室走着一边觉得自己也许就是寂寞，想找一个认识的人说话，不管是道歉还是继续谩骂。
他推开门的时候发现Snape在床上睡着，四肢蜷缩，头深深的埋进胸前，双手环抱住自己，像是在死守属于自己的最后领地，黑色的头发盖在脸上，只露出那个大得不正常的鼻子，被单像是被踹开一样摊在脚下。窗户没有关，外面的风吹得银绿相间的窗帘上下翻飞，同时，仍然热切的阳光投向Snape的桌子上，照在一本也许是他刚刚在阅读的发黄的书籍上。
Sirius在一瞬间手足无措，面对现在学校里他唯一认识的人，他不知道该如何做。
他只是觉得眼前的这个黑发少年跟自己一样孤独。
于是他蹑手蹑脚的将毕业证书放在Snape的身上，又笨拙的将被单盖在Snape的腰上。想了想，轻轻的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飞速的逃离。
他没有看到他离去后的第二个瞬间Snape睁开的黑色眼眸，以及伴随着清风翻过书页的哗哗声音展现在他脸上的淡淡微笑。
Sirius将Snape抱进怀里，后者的身体已经开始僵硬，Sirius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他的双手分开、头抬起，面向自己。雪化了，Snape的外套上已经湿透。
“Severus，冷么？”
Sirius脱下自己干燥而温暖的外套，然后又脱下Snape湿漉漉的，想让他换上自己的衣服。
他看到黑发的男人里面穿的衣服，腹前有一个狗的图案。
“嘿，你醒一醒。”Sirius摇着似乎在沉睡的Severus Snape。“Severus？”他锲而不舍的叫着。“粉红红，小黑猫？这些我都还记得，我真的都记得。”Sirius说，这些称呼似乎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Sirius Black现在是清醒的，没有迷情剂，没有战争，没有食死徒和Voldemort，醒过来好吗？我带你去看霍格沃茨后面山洞里的美丽女妖和神奇小玩意，还有精灵和你感兴趣的稀有魔药材料……红柴草、落梅什么的——”
Sirius就这样兀自说着，抱着Snape，身体像摇篮一样左右晃着，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泪水正不断的落在胸前。
然而他没有听众。
Sirius突然抽出魔杖，对准Snape的鼻子。另一只手抓住他的领子，将他的头拉向自己。“得了鼻涕精，你他妈的别装了！”Sirius大吼。“你他妈的给我睁开眼睛！有完没完！我知道你在装死，你他妈的站起来！向我丢恶咒啊！”他仿佛疯了一样，声音震得脑子嗡嗡作响。“你他妈要是再不睁开眼睛，我就念Avada Kedavra！”他喘着粗气。
除了风声，没有其他动静。他感觉到Snape把自己内心的什么带走，然后自己被遗落在熟悉的孤独里。
魔杖落下，Sirius咬紧下唇，直到渗出血液。
他渴望毕业那天一样的阳光。渴望再次在橡树下看到Snape。不管是丑陋弱、苍白还是营养不良，但那是Severus Snape。
片刻后Sirius站起身，费力的将Snape放置在自己的后背上，然后挥动魔杖，将那个男人固定住。
不断有火光闪现在禁林外面，Sirius知道外面一定已经开战。午夜过去很久了。
“来，Severus。”他呢喃的说。“跟他们拼了。”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Twenty On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