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二十一章：背道而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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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建军看着烟如涉，退了半步，正好挡在文清宇身前。说道：“烟…如涉，买卖不成情谊在。有话好好说。”
烟如涉手里白绫垂了下来，嘴角冷笑道：“谁和你们情谊在？”
害他多费了这么多功夫，还换了一身的伤！“给我过来！”烟如涉倏然出手，轻功一跃朝他这边抓来。赵建军却觉身后一股清淡气息罩来，文清宇揽住了赵建军。带着他一个转身，把他朝后面的林中推了进去。
回头袖袍一扬，拦住了烟如涉。
夜林里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鸟，又被惊得乱动起来。赵建军一屁股摔到矮草丛里，爬起身就往回扑，一边叫道：“别打！烟如涉，你想不想知道瑞光麒麟怎么用！我教你！你快点住手。”
他往回奔了不到几步，突然身后林中“哗啦啦”一阵乱响，两道人影从中疾蹿而出。
来人一个出声道：“拦住那边！”话音落，一个锦衣公子挺剑便朝烟如涉那边拦了过去。这边另一中年级的抢到赵建军身边，十二分惊喜般，道：“老远便见此处兽惊鸟飞，幸亏唐某赶了过来！赵侠士，果然是你！”
这来人，竟然是唐家父子！
唐家父子大深夜还锲而不舍地寻人，实在不易！
就见唐掌门伸手就扣向赵建军的手腕，动作毫不含糊，一边道：“赵侠士，我们来救你了。快随我们走！”一扣之下，赵建军只觉半个身子一麻。赵建军不知道“脉门”是个什么东西，他被唐掌门向前拖拽了两步，甩也甩不掉，只好叫道：“快救文清宇！”
他心里突然也燃起一丝希望。既然唐门也在这里了，那么文清宇身上的毒，也应该不成问题了！
唐掌门微微“咳”了一声，皱了皱眉头。冲那边提声道了一句：“速战速决！”
唐二公子立刻手中一扬，一片粉末直朝烟如涉射了过去。烟如涉“哈哈”一笑，骂了一声道：“毒你的祖宗来了？”话落袖口一道白绫激射而出。绫身如蛟，翻卷间兜住了那片毒粉，绫梢的锐刀正险险地在唐二公子鼻尖一划。
唐二公子大吃一惊，朝旁边一跃躲了开来。却见那兜着毒粉的绫身像算好了一般，忽地在他面前展开了，一片粉末带了幽光，铺天盖地地漫了过来。
眼看避之不及之际！文清宇赶了上来，轻功一起，同时外袍一脱，“呼啦”裹住了漫天的粉末。随即便把外袍朝烟如涉展了回去。
烟如涉一避，回身欺上，一掌袭来。文清宇转了下身子竟然没有躲开，“碰”地一下，生生受了他一掌。
赵建军只觉唐掌门扣着他的手腕猛地又退了几步。赵建军道：“别管我，快去帮忙！”唐掌门一点放手的念头也没有，只说道：“唐某一定保证赵侠士的安危。”赵建军心想：“妈的，你哪知眼睛看到老子危险了？”此时唐二公子一跃回到了他们身边，道：“爹！”
唐掌门点头道：“走！”
赵建军心里一惊，“等等！”文清宇怎么办？他那边还和烟如涉打着呢……就听唐二公子冲了那边便道：“文师兄！千万拦住这妖人！”转头朝他爹爹一点头。赵建军只觉耳边“乎乎”一阵风声灌入，竟然是被唐家父子挟持着去了。
眼见林子一掩，烟如涉和文清宇的身影被阻在了那边，赵建军心头惊冷惊冷的，嗓子一扯，这一路被挟持都不曾吼出的话脱口而出：“救命啊！来人啊！”
话才出口，喉间一痛。竟是被点住了穴道。
赵建军心里破口大骂：“你奶奶的！”
便被挟着远远的去了……
这样奔出了不知道多少路程，他们不停步，赵建军也挣不脱。心里却跟滴血似的！只觉那唐家父子挟着他，不约而同似有意似无意地，伸了手就在他身上一通好找，里里外外摸了个遍。
赵建军自然知道他们是在找什么，他嘴上叫不出声，心里已经嘶吼起来：“王八蛋的，老子要告你们性骚扰！”
最后一片衣袖都搜过了后，唐家父子对视一眼，停住了脚。唐掌门和蔼地向眦目瞪眼的赵建军道：“呵呵呵，赵侠士，真是得罪。现在安全了。”手一抬解开了赵建军的哑穴。赵建军沙着嗓子就道：“回去！我们快回去！”
唐家父子却同时抢到了他面前。唐掌门拦着路，似笑非笑便道：“赵侠士留步。文少侠武功精妙，那魔教妖人身上带伤，文清宇一人足以应对了。”
赵建军紧拳，“他身上中了毒。”说着心中狂跳了起来，“这毒，你们能帮他解的。”
唐掌门眼中动了一动，“哦？”了一声，问道：“什么毒？”
赵建军回忆道：“西子窃心。”
唐掌门没说话，唐二公子“啊！”了一声。
静了一会，唐掌门突然笑了，神态里竟出现了一种放松。微微摇了摇头，道：“赵侠士一定是说笑了。西子窃心是魔教的独门剧毒，我们怎么可能解得掉？”
赵建军怔在那儿，心中透寒，“你开玩笑吧？他说你们唐门有办法……”话到一半，猛的刹住了，脸色铁青起来。如果唐门当真有办法，为什么文清宇每一句话都说得像交代遗言一样？
就见唐掌门将手微微背在身后，长吁叹道：“若是唐门解得了这味毒，那当年中原武林，也不会有这么多无辜之人枉死了。”
赵建军耳中“轰轰”地响，已经听不太清楚唐掌门在说什么了。
原来文清宇早就知道……
赵建军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走。人还没走两步，肩头一重，被一只手压住了。唐掌门悠哉悠哉道：“赵侠士，且慢啊……”
唐掌门这一下又不知是落在什么穴道上，赵建军被他一按，半边身子都麻软住了，不由火上心头，怒道：“干嘛你们！”
唐掌门脸上也少了几分客气，说道：“那瑞光麒麟到底在不在赵侠士身上？此事关乎天下苍生，还请赵侠士先答了唐某。”
赵建军的拳头攥得紧，刚才这两人上上下下的，只差他□□没掏进去了，现在还问他东西在不在身上？指了来路一下，就道：“东西就是被刚才那个魔教的人拿走了，你想要，就跟我走一趟。要是抢得下来，东西就归你。”
唐家父子的脸色微微就变了。
那人用的毒是西子窃心的话，那还真不是闹着玩的。
唐掌门沉吟着衡量了一下，再次说道：“那…唐某还有一事不明白，想向赵侠士请教。”逼前了一步，“瑞光麒麟你是如何得来的，它的玄机又在哪里？”
赵建军咬牙切齿道：“我怎么知道！”你们从一开始起，就认错东西啦。
唐掌门老脸阴沉，一动不动。便在他身后，唐二公子低声道：“爹，我们明明听他说要教那魔教妖人的，如今却敷衍起我们来了。看来他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唐掌门松开赵建军的肩，直起身后退两步，淡淡道：“貌似如此。”
赵建军浑身发冷，盯着那唐二公子说道：“你和文清宇认识那么久，口口声声叫他师兄，现在这样对他，你对得起良心吗！”
唐二公子眼神动了动，想起了文清宇，脸色突然透露了一丝复杂。却听唐掌门在一旁道：“孩儿，白世剑庄的千金那边，爹会为你提亲去的。”
唐二公子微微退了一步，紧抿住了嘴，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赵建军怒到了极致，反而没了言语，只得道：“好，好啊……”真是没有最龌龊，只有更龌龊！
唐掌门只是背手而笑，道：“你可知道我们四川唐门，最擅长什么？”
赵建军冷了声音，说道：“你们唐门是泡菜腌得好还是辣椒做得好，关我屁事。玄机？我告诉你！你们两个背弃信义，卑鄙无耻。这事只要抖出去，别说麒麟了，龙都帮不了你们！还想娶老婆？你帮文清宇提鞋都不配。”
一席话说得唐家父子脸色尽黑。唐二少爷终于一声冷笑，说道：“说得好。我们唐门，一擅使毒，二擅暗器。这事抖不抖得出去，就看你今天躲不躲得过了！”
话音落，扬手一翻，几枚黑中泛了幽光的铁菱就打向了赵建军！
赵建军转身就往草丛里扑，跟躲子弹一样。那串黑菱“噗噗噗”地钉在了他旁边的土壤里。
唐二公子手里扣起第二串铁菱，说道：“你要是再不说，下一次可就是真的了。”
赵建军滚在地上，想：我要是说了，下一次，才是真的……
唐掌门对唐二公子使了个眼色，唐二公子手一扬。赵建军闷哼一声。一道暗暗的血渍顺着他的右臂蜿蜒了下来。
今天他的右手真是倒了霉了。
一股火辣麻痛顺着右臂直窜起来，如千万蚂蚁在噬。赵建军撑了两下，猛地捂住右臂在草丛里弓起了身子。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心里恨得带烧：这胳膊是清宇才给我治好的。可恶，真是可恶！
唐二公子越想赵建军说的话，心里越是带气。上前两步，一脚把赵建军踢翻了过来。道：“你先前说我替文清宇提鞋都不配？我现在就让你看看，是谁帮谁提鞋。”说罢抬脚就要往赵建军心口落去。
却只觉得腿上一紧，唐二公子失了平衡。
一道血渍斑斑的绫缎自左边树林射出，卷住了唐二公子的脚。一声冷笑，“我的人，你也敢动？”话音落，他手中疾扯而动，将唐二公子在地上生生拖了几米。
唐掌门大吃一惊，手扣起一串鉄菱就往那方向打去！唐二公子这才被松了开来，破口大骂瞪眼看去。
就见月光落下，照着来人一张惊鸿颜容和一身血衣，眼角轻痣也含了煞气，很似修罗。
不正是之前被文清宇缠住的烟如涉吗！
唐公子顿时想起了赵建军说的西子窃心。他心有余悸，骂了一句就住了口。
倒在地上的赵建军此时心中更是另一番滋味。一时臂上酸楚苦痛都齐齐入了心腹里去。见到了他……可是另一个呢？
他赶上来了，那另一个人呢！
唐掌门老姜生辣，扫过烟如涉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便冷笑说道：“大胆妖人，我们不去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还不把瑞光麒麟交出来？”烟如涉笑道：“那你来拿呀。”于是唐掌门虎喝一声：“看招！”说着长剑一拔出鞘，然后……直直往赵建军那边就一剑扎过去了。到底是让谁看招呢？
烟如涉绫稍尖刀也出了去。不救赵建军，却打唐二公子。
唐二公子心里惧怕，更加不是烟如涉的对手，开口就呼救道：“爹！”
烟如涉“呵呵”一笑，道：“不错不错，乖儿子。”
这边唐掌门只好中途一拐，回剑去救。烟如涉这才白绫一转，便跟唐掌门对上了。
所幸唐门暗器毒药功夫好，武功却也不算高。两人转眼拆了数十招，烟如涉也没落得下风，只是肩膀和腿伤包扎处，又是殷殷鲜血渗出了一片。
唐二公子趁着机会爬到了赵建军身边，一把拔出了腿上系的匕首。说道：“赵建军，今天的事你都看在眼里了，我们也实在容不下你。你死不肯说，我就不信那玄机没有别人知道。瑞光麒麟统天下那是天意，死了你，它自然得另选主人的。”说罢冷冷一笑，挥起了匕首，道：“你便陪了文师兄去吧！”
赵建军满头冷汗倒在地上，一躲不躲。
风声已到脑后。
却听“噗”地一声闷响。唐二公子没了声音，向旁边软软歪倒。那持匕首的手只在赵建军身旁划过，割破了一点衣角。
一声清脆脆的少年声音自林中扬起，道：“笨蛋，他刀都到你面前了。你还不躲不逃的。”
赵建军死灰般的心情，也不由地动了一动。朝声音方向看了过去！那暗暗的林间不见有人出来，赵建军却清清楚楚的认识这个声音。
他嘴边苦笑了一下。那个一直叫他大哥的孩子，怎么开始叫他笨蛋了……？
这边正与烟如涉交手的唐掌门心中一惊，大喝：“是谁！”他心念那必定是魔教之人，手上章法便乱了几分。回身护向自己背部。烟如涉顺脚飞起，踹在了他腰眼上。唐掌门忍痛一个翻身落到唐二公子边上，立刻伸手在唐二公子脉门一探，才知只是被制了穴道而已。他警觉地扫着周围，却始终没见那偷袭之人露面。
唐掌门片刻衡量，便知大势已去。当即“哼”一声，猛地拎起儿子往另一旁林中闪身而去。口中道：“魔教妖人，今日算你们人多！下回老夫绝不放过你们。”说罢身子已经蹿了出去，足不点地地带着儿子跑了。
原来唐门轻功也不差。
烟如涉白绫垂在身边，面无表情地立在原地。
夜风静静穿林。
慢慢地，对面林子里走出三人。韩洵和易知北都在左右，中间的却是阮湘子。就见阮湘子眉间微微皱起，说道：“这唐门做事如此卑劣，倒不如魔教了。”说罢朝烟如涉颔颔首，道：“这次倒要谢谢你了，救了我赵大哥。”
赵建军抬头，只见月下湘子素衫文气，小脸上带着一抹少年神态的得意。
烟如涉轻轻一哼，道：“不用谢我。我们景教做事，本来比你们那些名门正道的勾当要坦荡得多。”
阮湘子唇边微微一勾，说道：“那这次，你还想说什么？”
烟如涉嘴角冷冷抿了，似笑非笑道：“看来，今日我和赵公子到底是无缘。”
阮湘子淡淡点了点头。
烟如涉道：“只是赵公子身上中的唐门之毒，我想帮他看看。”
阮湘子转头看了看韩洵和易知北，易知北冲他点了一下头。于是阮湘子不甚乐意地道：“好，你看吧。”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我们都在这里，你好自为之……”说着眉梢轻轻一挑。
烟如涉自然是识事务的，他笑了一下上前几步，在赵建军身边蹲下了。
绫稍刀刃一翻，划在了赵建军的伤口上，划完还瞪了赵建军一眼，便好像那一刀是赵建军划他的似的。接下来逼毒的时候，手劲也不免大了几分，脸上却还在笑。
赵建军痛得浑身哆嗦，一把按住了烟如涉的手，问道：“烟如涉，文清宇在哪里？”
烟如涉邪邪挑起唇角，手指在赵建军伤口上打了个转，说道：“文少侠从山崖上下来时，真气便已经开始逆行。偏偏他先是拒了我的药，后是三番四次的硬运内力，还不知死活地要与我斗，这不是活该将一身毒气逼入心肺吗？何需我动手杀他，我说他离了我活不过天明。你怎么不信呢？”赵建军打了个冷战，张了口，却一个字也问不出来。
烟如涉看了他两眼，终于嘴角一抬，笑了。他声音一低，在赵建军耳旁悄声说：“赵公子，所以如今这世上除了我，找不出第二个能救他的人了。”
赵建军心里走完一圈过山车，彻底瘫了。烟如涉说罢，将一道火烫地药粉就尽数倾在了赵建军伤上。
阮湘子在一旁看着，见他把不明不白的东西往赵建军身上用，皱眉止道：“这是什么？”
烟如涉挑眼瞥了他一下，道：“解毒解毒，小公子以为就是排排血的事吗？”阮湘子自然知道，却信不过这烟如涉，沉着道：“既然如此，你就留在这里，等赵大哥恢复了再走。”
烟如涉却站了起来，道：“烟某武功虽是不济。但我要走，还没有人留得了我。”
话音落，突然先发制人。手间白绫递了出去，绫稍的尖刀直直晃向阮湘子。韩洵和易知北几乎同时动了，手中剑光齐齐挡了上去。便趁此际，烟如涉一个后跃，翻到了一边的林木旁。
长绫锐刀已经收回手中，身形一换，扬声道：“赵建军，你的东西便先放我那了，来日相见时再奉还！”
赵建军首先想到的却不是诺基亚，脱口就追问了一句：“什么时候！”
烟如涉回头冲他一笑，说道：“我自会来找你。届时可别让我见到别人了，再会了！”说完身影向后一跃，隐进了身后的林子里。
韩洵提剑要追。赵建军却起身去拦，一边道：“别……不要追。”韩洵停了一下，易知北也补充了一句：“那人会使毒，还是不要追了。”韩洵打住了脚步。夜色一片，留下了他们四人。
赵建军犹自怔怔看着烟如涉离开的地方，半晌就听阮湘子那边说了一声：“走。”
赵建军一个回神朝他看去，却见阮湘子已经转过身去了，只留了他一个背影。也有了那么一丝冷冰冰的味道。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二十一章：背道而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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