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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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惊寒微微皱眉，避开了对方。
那人一愣，又着急说：“哎你这人，怎么回事啊。”
宋倏从茫然中回神，也皱皱眉，见那人不死心还想伸手去碰燕惊寒，他出声制止道：“你们该是认错人了。”
闻言，站在宋倏和燕惊寒面前的这几人都又是一愣。
为首的那人又很快开口，对着燕惊寒说：“不可能认错了！就是你！这一身白衣裳，还戴着这个面具，哪有这么巧的，不是你还是谁？就是你，刚在鸳鸯阁给瑞云姑娘搭的花楼跟前，你许了一千两银子买了瑞云姑娘的第一晚。老鸨婆子高兴的把你请进了门，还马上散了花楼底下看戏的，没成想回到屋子里你人影儿就不见了。这还没给钱呢，花楼都叫你散了，你不给钱后悔了就想跑？还好逮住了！走，赶紧回鸳鸯阁去，蔡婆子和瑞云姑娘都等着你呢！”
燕惊寒：“……”
宋倏：“……”
哑然之余，目光落到燕惊寒脸上的面具上，宋倏还有点心虚和抱歉。本来只是想闹着玩来着，谁知道一个面具还惹来麻烦事了。
“这位小哥，那你们的的确确是找错了人了。我们方才一直在乔娘子招亲的擂台下，压根没去过鸳鸯阁，遑论其他的了。”宋倏试图讲理，“要说这面具，我们才买到手都还没戴热乎呢。确实只是巧合罢了，你们若是不信，可以去那前面的面具摊子问问。”
然而，对方半点讲道理的意思都没有，一心只想抓人回鸳鸯阁完成任务，至于找没找错人就不在他们的考量范围内了。总归带了人回去，想方设法总能让人在鸳鸯阁掏点银子出来，他们能交差便行。
“你甭说这些，我们瑞云姑娘是见过那张口便是千两银子的人到底是何模样的，是不是他，带回去了就知道，可不能叫人再跑了。”为首那人撩起袖子，冲几个跟班打手一招手，便是要诉诸武力的架势。
燕惊寒却突然开口了：“我与你们去一趟便是。”
前面这几人动作一顿，便讪讪放下了袖子：“早这样说嘛，浪费大家伙的时间。走吧！”
宋倏不太能理解，看着燕惊寒问道：“你要去？”
燕惊寒说：“你和我一起。”
“你若要去，我自然是同行的。”宋倏点点头，又问，“不过我不大明白，你怎么愿意麻烦一趟？”
燕惊寒并非普通人，自然不可能怕这几个明显是鸳鸯阁打手的人。即便是大街上不方便出手闹得百姓瞩目，要悄无声息摆脱这几人应当也不是难事才对。宋倏琢磨着，难不成是因为自己也在，拖累了燕惊寒，导致他多了顾虑不好脱身……？
那就更是不好意思了。
鸳鸯阁的几人跟在后头死死盯着，宋倏和燕惊寒慢条斯理走在前面。
燕惊寒轻声回答道：“街上人太多了，僵持着也无意义，反倒叫人看戏。要脱身实则也不麻烦，不过……我以为你会对那瑞云姑娘感兴趣，藉此机会正好能见见。”
宋倏懵了下，一时竟不知道是不是该对燕惊寒的“善解人意”道声谢，最后只能好笑的解释说：“我并非是对瑞云姑娘本身感兴趣，只是听那客栈的小二说起来，想看看招亲当场是个怎么热闹法罢了。我在你眼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啊？”
燕惊寒也笑了笑，说：“我没有误会你的意思，知道你只是喜欢新奇，行事却是很君子。本以为你既想看招亲过程，应当对身负晋宁两大美人名声的人长何模样也是好奇的，是我想岔了。”
说罢，燕惊寒看了眼后方还跟着的鸳鸯阁那几人，回头对宋倏说：“既如此，现在甩开他们也是可以的，你意下如何？”
宋倏稍稍停顿，似模似样轻咳了声：“好吧，要有机会能见着，我也的确是好奇的。”
与男女之事无关，只是就像先前在兰若寺时那样，听闻“宁采臣”、“燕赤霞”、“聂小倩”和姥姥之类的名头，总是想看看真人的。
宋倏又接着说：“不如顺便见识下这晋宁美人吧，当然也可能压根见不着。不过把认错人的误会解释清楚也好，免得叫他们稀里糊涂万一找到客栈那边找麻烦。”
燕惊寒噙了几分笑意：“你说的在理。”
宋倏仰头望天，过了会儿说：“也不知该是说倒霉还是有缘，我也就随手拿了个面具，你戴上后还没一会儿便叫后面这几人看见了。”
燕惊寒道：“便当是有缘吧，随缘而行也好，左右你我都是想看看这人生百态的。”
宋倏点点头，把燕惊寒方才回他的话又还了回去：“你说的在理。”
他们很快来到了鸳鸯阁所在。
从后门进了鸳鸯阁的一个偏堂，大门合上后，老鸨蔡婆子一见燕惊寒的打扮，便啊呀啊呀叫了两声：“这位公子，您可把我戏弄得够了，前脚口头许了千两银子，乐得我和我那女儿瑞云啊，还以为是见了贵人了。后脚倒好，我才离开多久啊，您便打晕了陪着喝茶的瑞云——跑了！哎呀呀给我蔡婆子急得……罢了罢了，公子您给个准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特意来拆我女儿的台的？”
蔡婆子身上的脂粉味浓烈，叫人闻着格外不舒服。
燕惊寒冷淡道：“你们认错人了。”
宋倏跟着补充：“我们只是不想起冲突，所以跟着来想要解释明白。你所说的事与我朋友毫无干系。”
蔡婆子一哼：“看着你们也都是读书人，怎的做事这般不讲究，读那些个圣贤书都没学会圣人说的要敢做敢当么！”
宋倏叹气：“不是说瑞云姑娘见过那人的真面目吗，不如叫瑞云姑娘亲自来认认？”
蔡婆子揪了揪手里的帕子，颇有些不满：“你说见就见啊，我们瑞云平日里见人，那是一定要有见面礼的。礼厚才能下盘棋、送幅画，礼薄的只有茶水一杯便送走了。我看你们穿着也还不凡，见面礼总该是拿得出来的吧？”
宋倏简直服了蔡婆子这逻辑，怎么强买强卖似的。他们鸳鸯阁的人胡乱找人，解释了死活不信，让人证来看看，却借着这由头要他们出钱？
宋倏尽量心平气和：“我们并不见瑞云姑娘，只叫她在能看见此处的地方，辨认辨认便是。”
蔡婆子见两人这般笃定，加上燕惊寒的声音的确与先前跑掉那人有所不同，猜测多半确实是认错人了，叫瑞云来认人也是无用功。
只是她心有不甘，不乐意放过面前这两个“潜在客人”，还在劝说：“只是小小见面礼罢了，我们瑞云是晋宁有名儿的大美人，容貌才艺都是盖世无双的，名声远近传扬，不少富商显贵都为她特意上门来，就为听她弹一曲，或是得一幅有瑞云姑娘印章的画作。你们有幸能见着，怎的小气抠门成这样呢？”
蔡婆子话音刚落下，就有一小丫头快步跑到她身边，轻声细语说：“蔡妈妈，瑞云姑娘已经在楼上屋子里往这儿看了。瑞云姑娘见这边僵持不下，特意吩咐我来，叫蔡妈妈不必伤脑筋。只需要这位白衣公子摘下面具，她在楼上便能认出来，是的话便正好，不是的话也不好耽误人。”
蔡婆子啐了一口：“这丫头！尽不听话，拆老娘的台，能多拿银子也不要！清高个什么劲儿，都做妓/子了，外头的人夸几句超凡脱俗便真把自己当不食烟火的仙女儿了？”
小丫头低着头不敢说话。
蔡婆子这态度着实叫人不舒坦，宋倏看向燕惊寒，咕哝道：“不如我们直接走吧，凭何要让他们白白看你长什么样。谁搭理这误不误会的，反正明天一早就走了。”
宋倏心想，说不准那瑞云姑娘长得还没燕惊寒好看。
燕惊寒轻笑了声，点头说好——然而就是这一点头的小动作，闹出了意外——那卖面具的摊贩吹嘘自家卖的面具质量上乘，谁知道只是豆腐渣工程。燕惊寒不过是戴面具时系得紧了点儿，这会儿就点了点头，脸上面具那系在脑后的带子便断开了。
燕惊寒下意识接住了掉落的面具，猝不及防便露出了整张脸来。
蔡婆子和堂内其余鸳鸯阁的人都看得愣神，宋倏顿时觉得他们好像亏了。
燕惊寒蹙了蹙眉，叫上宋倏要往外走。还没走出几步，他们便在一道匆匆下楼的脚步声中被叫住了。
“两位公子，烦请留步。”一个衣着鲜丽的貌美女子出现在大堂。
蔡婆子如梦初醒，忙说：“瑞云你怎么下来了！也不遮遮脸，白叫人看去了！”
被唤做瑞云的女子看了看燕惊寒，然后对蔡婆子说：“妈妈莫急，瑞云是不想这白衣公子离开，才不顾礼节仪态仓促赶来。妈妈，这位白衣公子，瑞云是见过的，确是先前说愿意为瑞云出一千两的那位公子。”
宋倏：“？？？”
嗯？你说什么？
燕惊寒倒是依旧面色平静而冷淡，仿佛这突然出现的瑞云所指控的人不是他一般。
蔡婆子简直大喜过望：“当真！好啊好啊！原来没找错人！”
她的语气又回到了宋倏和燕惊寒刚到这鸳鸯阁时那样，抑扬顿挫又阴阳怪气：“不知该怎么称呼公子才好啊？你们要瑞云来认人，这下也认出来了，公子还要继续赖账下去不成？要是没钱啊，早先就不该在那儿充豪气，真当我鸳鸯阁吃素的，能任由你戏弄不成？！”
“今儿个公子你呢，得给我和我女儿瑞云一个说法才行，不然就别想整人走出我这鸳鸯阁的大门！”
瑞云却忙道：“妈妈莫气，也莫要急，不如将此事交给瑞云来吧。瑞云自负可以与这位公子好生谈谈，将今夜这事处置妥当，不让妈妈吃亏。”
蔡婆子迟疑片刻，才看着瑞云的脸说：“我这哪是怕自己吃了亏，我这都是为了你啊，怕你吃亏才是。今夜你在花楼上出了大风头，有人一来便出千两，只为与你共度一夜，这事儿不到明日定然就人人皆知了，若是后头再让人知道你被哄骗了，那不是叫人笑话吗！我的傻女儿哟！”
瑞云娴雅的附和点头：“妈妈的用心良苦，瑞云都是明白的。”
蔡婆子发挥完了，这才说：“那我可就先回房歇息去了。这也是你自己顶顶重要的大事，便随心意好好处置吧。”
瑞云还是柔顺的点头：“瑞云知道了，还是妈妈疼瑞云。”
“傻女儿，你是我养大的，我自然再疼你不过了。”蔡婆子说罢，施施然离开了。
瑞云又让堂内其余人都撤下去，只留了先前为她传话的那个小丫头，叫她守在门边。
不等宋倏和燕惊寒反应，瑞云突然跪了下去。
她屈膝跪地，双手交叠，手心撑在地上，额头抵上手背，说：“方才瑞云污蔑了公子清誉，胡乱指人，瑞云有错。只是瑞云实在是别无他法、不得已而为之，还望公子海涵，听瑞云解释。”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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