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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睡出鼻涕泡 ...

  •   颜宁在屏风外听到里面的鼾声,往里探了一眼。

      他睡着了~?

      颜宁悄悄起身,拍了拍屁股,再次探听屏风内的声响。在确定了里面的冯广确实睡着了,她轻咬嘴唇,脸上露出一抹窃笑。

      冯广听到外面有细碎的响动,心想:终于忍不住了。

      他微阖双目,鼾声不断,面容虽无半点波澜,可身侧的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时间在等待中过得异常漫长,等了半晌,外面的声音没了,可假扮太监的“杀手”却迟迟不出现。

      “难道跑了?!”冯广翻身起来,几步绕过屏风。

      只见屏风外,两把太师椅对放,颜宁仗着身形瘦小,就窝在中间睡着了。

      睡得还挺熟,鼻涕泡都出来了。

      冯广:……(这就是所谓的顶级杀手?)

      冯广盯着颜宁看了一会儿,照着她的面门猛的一掌击落,在手掌将近颜宁面门时,忽然收手。
      这一掌若真的下去,颜宁的脸得凹进去,一般的杀手,在面对此等情形时,定会反击,纵是当真在熟睡,也会被这股忽然变强的气流所惊醒。

      然而眼前的这位,脑门上的几缕的青丝随风飘动,在冯广收掌后,吧唧几下嘴,翻个身又睡了。

      冯广一脸黑线。

      杀手能在目标面前睡着,这的确是史无前例的。

      “咳!”
      “咳咳!”
      他使劲咳了几声,仍没把颜宁唤醒,气得他伸手在颜宁的胳膊上使劲一拔拉。

      “嗯~?谁呀?别闹!正做梦呢……”颜宁好像轰苍蝇似的,挥手在胳膊上方驱赶。

      冯广抱着胳膊,越发怀疑自己当初的判断。

      难道他不是杀手?
      是我弄错了?

      颜宁在胳膊周围挥动手臂,朦胧中感觉好像有人盯着她看。她猛地好像从噩梦中惊醒。

      当她看到眼前站着的,竟是冯广,差点儿从椅子上掉下来。

      “厂,厂厂……厂公。”颜宁慌乱中从椅子上跳下来,“您,您有什么吩咐?”

      冯广沉默片刻道:“你知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颜宁辩解道:“小的,这不是在为您值夜吗?所以,小的才把椅子放在屏风这儿,您要是有什么需要,不用出来的,只要在里边儿喊一声,小人立刻就能出现。”

      “立刻?”冯广眯起眼睛冷冷的问。

      “对呀,立刻……”颜宁苦笑。

      你可真行!
      冯广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又回了屏风后。

      颜宁挠头,他起来干嘛?没事吩咐,就为看我睡觉?

      这人真奇怪。

      咝……,他该不会看出我是女的了吧?

      颜宁吓得一缩脖,不觉双臂护住胸口,一脸凝重。

      哎呀,要不是刚才我及时醒来,我是不是就被那个死太监……

      颜宁瑟缩了一下,不行,我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

      * * *

      接下来的一天,颜宁被安排在配院里干了一天的杂事,像什么拆洗被褥,清洗衣物,擦抹洒扫之类的,当然服务的全是沈公公的。这家伙,像是攒了一辈子的活儿,丢给俩新来的干。

      到了晚上,颜宁基本已经累成狗,而袁喜还是那么兴奋。他在颜宁面前不停的唠叨,就好像要娶媳妇儿的傻小子。

      “今儿晚上轮到我了,小宁子,你看我穿得整齐吧?诶,脸干不干净?”

      此时此刻,夜幕之下,颜宁耷拉着眼皮,把袁喜推出房门,“你已经唠叨一天了,快走吧,求你了,我可要困死了。”

      说完,颜宁把门一关,哇~,世界安静了。

      袁喜走后,颜宁开始盘算,我还得逃啊。这里正好离东安门近,可我要怎么混出去呢?这东厂白天晚上前后院门都有人把守,到了晚上还有几个巡夜的在各院之间流窜。纵是侥幸离开东厂,可东安门也一样不好出去呀。

      正盘算当中,房门开了,沈连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垂头丧气的袁喜。

      颜宁看见袁喜就头疼,这个唐僧怎么又回来了?

      “沈公公,您有什么吩咐吗?”

      沈连轻挑眉,“不是咱家有事,是厂公要你今晚上还去值夜。”

      “啊?!”颜宁快疯了,“为什么又是我?”

      “怎么?为厂公值夜,那是你小子的荣幸,你还不乐意啦?”

      “不是,可我实在太困了,我怕今晚万一睡着了 ,让刺客钻了空子,那不是对厂公不利嘛。”

      沈连完全不听,“厂公点名让你去,你就得去,没什么万一不万一的,若是厂公有事,你必死无疑。行了,别废话,赶紧收拾收拾去吧。”

      正盘算的出逃计划落空,颜宁只得再次给冯广值夜。

      当她从配院出来,听到有悠扬的琴声从前方传来。

      这琴声时而婉转,时而绵长,时而澎湃,时而激昂,在夜空下回荡,有如黄莺出谷,空灵而曼妙。

      颜宁随着琴声直至内堂门前,默默站在门口,见冯广赤足盘坐于古琴后,双手抚动琴弦,目光随和略显忧郁,十足的就像个儒雅之士。

      他弹琴的时候,眼神都不一样了,好像变了个人。不那么冰冷,不那么可怕,反而给人很温暖的感觉。

      “为何不进来?”

      曲声落下,冯广双手离开琴弦,猛的抬眼直视颜宁的双目,目光再次变得冷漠。

      “呃,我……”颜宁回过神,小步挪进堂内,尽量与冯广保持距离,“厂公您琴弹的真好,小的一时听得入神,又不敢进来打扰,所以就在门口听了。”

      “你懂琴曲?”冯广问道。

      颜宁抿抿嘴,羞涩道:“厂公的琴艺高超,琴曲之中自然饱含深意,可我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小内使,哪敢随意揣测。”

      冯广浅笑,“说吧,说错了,本厂公不怪你。”

      “那小的就随口一说,若是错了,您别介意。……嗯,我也说不好,只是感觉到,公公的琴曲中,有种忧郁感,似乎是有志难舒,怀才不遇的感觉。”颜宁顿了顿,咬唇道:“可是,公公已经是人上人了,又怎么会有这种遗憾呢?一定是小的听错了。”

      冯广嘴角扯出一弯弧度,右手顺着琴弦轻轻抚摸。
      “人言可以不真,但琴声却发乎其心。”

      这话说的好似在跟颜宁说话,却又更像是在自语。

      颜宁心里突突乱跳,不知冯广淡漠的表情下,究竟做着如何的打算。

      冯广不说话,徐徐抬手,在琴上轻弹几指,只是几个音符,在这空旷的大殿内,婉转回荡,撩人心弦。

      “颜宁,你家乡何处?”冯广忽然按住琴弦,目光直视颜宁,带着质问的口吻道。

      “家乡?”

      颜宁忽然莫名的紧张。

      完了,我哪儿知道这个朝代有哪些地名?就算这时候的地方和现代一样,但民风,物产,村落名等等,她完全不知道。一旦被冯广发现她说谎,那她岂不被怀疑来路不明?尤其眼下宫里还闹刺客的时候。

      冯广的眼神已经告诉颜宁,如果她说谎,她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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