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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圈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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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抓住他!”萱草指着拔腿而逃的人的背影尖声叫道,居然是上次调戏她的那个登徒子!
可此时只有她们四个女人,哪里追得上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萱草不死心,循着那人逃跑的方向一路找去,根本就看不见人影。
萱草气的直跺脚,“他居然还敢来这里!”
小雀也追了过来,喘吁吁道:“姨娘,找不到就算了,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江妈妈也紧张的巡视一圈,道:“小雀姑娘说的是,姨娘,咱们走吧!”
萱草知道她们心里害怕,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先离开,至于那登徒子,只能当做从没有见到过了。
然而直到回府后,萱草才发现自己的帕子已经不见了,她脸色大变心下一沉,在身上搜寻不到后才问小雀:“你看见我的帕子了吗?”
小雀愣了一下,“帕子?我没有看见!”
“是不是丢在哪里了?”
俩人在带回来的东西里一通找,连帕子的一根线头都没有找到。
小雀迟疑着道:“姨娘,是不是在大相国寺追那人的时候丢了?”
萱草根本就没印象了,不过想来也只有这个可能,她脸色有些难看,那条帕子是她自己绣的,上面还有一朵萱草。
若被人捡了去也就罢了,就怕是落在那登徒子身上,萱草只要想一想这个可能就恶心的不行。
小雀有些着急:“这可怎么办,姨娘,咱们要告诉夫人吗?”
萱草沉吟片刻后摇头:“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不要让夫人知道了,上次摔了跟头,这次丢了帕子,这也太巧了,恐怕夫人心里会怀疑!”
“说的也是!”小雀左右看了看,忽然想起一事:“姨娘,您看要不要对江妈妈和苏妈妈表示表示,毕竟她们替咱们隐瞒着上次的事呢!”
小雀这么说还提醒了萱草,是该有所表示,可也不能弄得大张旗鼓,不然夫人还是还会疑心的。
于是她吩咐小雀道:“你去拿三两银子给赖妈妈,就说江妈妈和苏妈妈陪着我去大相国寺辛苦了,托她置办一桌好酒好菜,请两位妈妈吃一顿,权当我感谢她们!”
托赖妈妈总比自己亲自出面保险的多,小雀称了银子就去找赖妈妈了,回来笑呵呵对萱草道:
“姨娘,赖妈妈答应了,她说就一桌酒菜而已,要不了三两银子,等她替您办完了事剩下的钱还给您!”
“这可不行!”萱草心里一暖,嘴上却嗔道:“妈妈肯定是想替我省几个钱,可我已经麻烦过她很多次了,这钱你可不能要!”
小雀撇嘴故作不悦道:“瞧姨娘说的,我还能这么不懂事么,我跟赖妈妈说姨娘说了,剩下的钱请赖大爷吃酒,姨娘以后还有事托她办,请她不要嫌弃~”
萱草伸手拧了把小雀的脸:“是是是,我们小雀最聪明能干了!”
“那是~”小雀毫不谦虚,得意洋洋昂着头就去干活了。
萱草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她坐在凳子上仔细思索上次和这次发生的事,越想她心中的疑惑越多。
第一,大相国寺香火鼎盛,京城不少达官贵人家的女眷时常来祈福上香吃斋饭,所以专为女眷设置了歇脚的厢房,那里一般是不准外男入内的。
可那日登徒子却独自一人走到厢房来,在不知道她的身份情况下出言不逊,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吧。
第二,就算他知道自己是某户人家的妾侍想行勾搭之事,在小雀大声嚷起来时应该是感到害怕赶紧逃跑,怎么会紧追着她们不放?
若事情真的闹大了,纵然自己的名声有损,可他又能讨到什么好?
第三,那便是今日他怎么又出现在大相国寺里?
是专为自己而来,还是经常在寺中勾搭良家妇女?
萱草心中疑虑重重,还有一点让她担心的就是江妈妈和苏妈妈,太夫人曾经说过,千万不能把自己的把柄放在别人手里,否则哪一日别人就会捅你一刀。
如今江妈妈和苏妈妈愿意替她隐瞒自然是好,可万一哪天她们不小心说漏了嘴,夫人照样会责罚她。
萱草不由得就想起了穆姨娘,当初老夫人就是给穆姨娘安了个不守妇道的罪名想把她送到乡下去,最后还是太夫人出面才绝了老夫人的心思。
虽然夫人看着是个贤良的,可自己的生死握在她的手里,头上始终都悬着一把刀,此时萱草有些后悔上次从大相国寺回来后没有直接向夫人坦白了。
但若是现在去找夫人,事情已经过去了,人也没抓住,夫人会相信她吗?
苏妈妈那句‘世道对女子多苛刻’的话不时从她脑海里冒出来,让她犹豫不定。
萱草坐立难安,最后到底还是侥幸心理占了上风,她默默安慰自己不要担心,这么严重的事江妈妈和苏妈妈替她隐瞒也不敢随便告知于人。
只要她们四个不说就没有人会知道的,夫人不知道,侯爷也不会知道。
但夜深人静时再次回想起这些,萱草心里明白,无论找多少借口,她第一次把太夫人的教导置于脑后只有一个原因,她不想在侯爷眼里是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
七日后萱草去大相国寺做了第三场法事,这一次总算谁也没遇见,萱草终于松了口气,又捐了十两香油钱才带着小雀离开。
没过几日,她去给上官静怡请安时见嘉惠堂里一片喜气洋洋,便问有何之喜,上官静怡笑道:“侯爷要回来了!”
萱草有些惊讶,侯爷这才去福建两个月就已经将海盗和倭寇赶尽杀绝了吗?
上官静怡摇头,表情变得有些凝重:“福建的事还没完呢,是西北的叛军已经逼近开封城了,皇上和内阁急的六神无主,这才急召侯爷回京。”
开封距离京城已经很近了,萱草没想到叛军会这么厉害,忙问道:“那蜀王呢?”
上官静怡想起回娘家打听消息时从父亲口中听到的话,蜀王拒绝了和西北的叛军狼狈为奸,而是据守在四川止步不前。
父亲分析蜀王这是隔岸观火,先看西北叛军和朝廷斗个你死我活,然后他再坐收渔翁之利,真是老谋深算,而且还心狠手辣。
在他起兵造反后朝廷就将蜀王世子下了大狱,可蜀王居然向世人声称他的嫡长子早就被害死了,如今天牢里那个儿子是朝廷为了威胁他找来的假儿子!
如此一来他还找到了为儿子报仇的理由,造反造的有理有据。
皇上恨不得把蜀王碎尸万段,可偏偏西北叛军气势嚣张,蜀王暂时按兵不动,皇上反而还松了口气,甚至不知听了谁的蛊惑觉得可以与蜀王议和。
上官静怡觉得这些事没必要让萱草知道,因此只敷衍了两句,萱草看出她的心不在焉,闲聊了两句就提出了告辞。
见萱草离开后,彩鹮才进了正屋,把手里的东西给上官静怡。
上官静怡只看了一眼没有接,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轻道:“都安排好了吗?”
“夫人放心!”彩鹮信心十足的点头:“夏萱草到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呢,不亏咱们耐心的等了这么久,她还是乖乖的走进了圈套里。”
“只等侯爷一回来,这东西就会出现在老夫人手里,因着郑姑娘的事,老夫人是恨上了夏萱草,这一次正好就让她出口气,也顺势摘清了咱们!”
上官静怡似笑非笑的看了彩鹮一眼,道:“能想出这个办法全是你的功劳。”
彩鹮眼皮子一跳,垂下头恭敬的道:“奴婢这点雕虫小技在夫人跟前哪里够看,您只是没出手罢了,若是出手,哪有奴婢蹦跶的份~”
上官静怡扬唇笑了起来:“你倒是长了张抹了蜜的嘴,也罢,等这件事办完了,侯爷那边自有我给你做主。”
彩鹮闻言脸上依旧面无波澜,好像什么也没听见,而是更加恭敬道:“多谢夫人,奴婢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嗯,下去吧。”上官静怡随意的点了点头,彩鹮眼中闪过一抹幽暗,顺从的退了下去。
舒云从内室出来,若有所思的看了门口一眼,“夫人,您真的相信彩鹮吗?”
“似她这等背信弃义之人,能出卖朋友背叛先夫人,将来也一定会背叛您的!”
上官静怡呵呵直笑,温和的看着舒云问她:“既然你知道彩鹮是个什么样的人,那你知道夏萱草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这……”舒云犹豫了,“夏姨娘外表看着沉默寡言,其实内里应该也不简单。”
“这就是了。”上官静怡慵懒的歪在迎枕上,似解释似教导般对舒云道:
“你要记住,不管彩鹮的所作所为有多让人瞧不起,至少我是了解她还能掌控她的。”
“而夏萱草就不一样了,她对我没有所求也就没有敬畏,反而因为太夫人我还要提防着她,两者相比较,你觉得谁更适合留在侯府呢?”
舒云沉默了,侯爷身边不可能只有正妻一人服侍,夫人是主母,若是跟妾侍计较太多反倒让人笑话小肚鸡肠没有容人之量。
相比来历复杂的夏姨娘,自然是彩鹮更能让夫人放心,舒云心里向着上官静怡,只要是为她好的事都不会拒绝。
但只要想到将来要向彩鹮这样的小人行礼问安,心里便老大不乐意。
上官静怡一向看重舒云,见她提起彩鹮一脸不屑,便柔声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但现在我还用得着她,将来若她犯了事打发了就是。”
傅怀煜一路快马加鞭,冷水冷饭顾不得歇息匆匆赶回了京城。
上官静怡备好了饭菜带着儿女站在门口翘首以盼,等了半晌才等到傅怀煜进宫的消息。
傅佩兰十分失望,沮丧着小脸嘟着嘴,“我还等着爹爹看我写的字呢!”
上官静怡摸摸她的小脑袋安慰道:“没关系,爹爹待会儿就回来了,他见到兰儿写的字一定会很开心!”
傅佩兰这才高兴起来,上官静怡冲乳母使了个眼色,乳母忙哄着傅佩兰回暮云斋了。
上官静怡没想到皇上这么着急,思虑片刻,她叫来彩鹮道:“夏萱草的事先放一放,现在侯爷还在宫里,一切等他回来了再说。”
侯爷才是最关键的那个人,夏萱草毕竟是敬过主母茶的妾侍,也只有侯爷才能处置她。
彩鹮表示明白,“夫人放心,奴婢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只等您一声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