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初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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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萱草摔在地上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这又是什么情况？
那人头戴黑纱网巾、身穿一领沙青吉祥云纹半袖搭护，露出里面铜绿色连枝菊花纹贴里，腰间系着金镶玉绦环。
他一手负在身后一手随意的屈指置在腰前，不同于傅怀煜虽是武将却生有一副俊雅似文人的容貌。
这人站那跟一棵松树似的笔直挺拔，长眉入鬓、目似朗星却充满寒意咄咄逼人，怎么看都不好惹。
再看他的身形和肌肤颜色，应该是个练家子。
晏霖抿着唇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女人，裙子上沾着泥巴，头发乱的像个鸡窝，瞪着眼睛一脸傻样，可能是脑袋有问题。
虽然长得不错，但这并不能让他打消怀疑。
萱草脑子里第一个浮现的念头就是可能惹大麻烦了！
这座院子的墙壁和窗户看起来朽败不堪，显然是很久都无人居住的。
这人通身打扮虽寻常却气质卓然，他在这破败的屋里要么是方便，要么就是……幽会……
自己撞破了他的奸情还能有活路么！
俩人一高一低就这么对视着，实际上萱草是在想该怎么解释或者直接走人算了。
晏霖脸上依旧无半点表情，微微侧头目光还是锁在萱草身上，低声道：“你先走。”
谁？萱草懵了，屋里很快就有一个身影闪过，她下意识的看过去，突然肩膀被抓住，那人居然从窗户里探出半个身子把她提进了屋里。
“你放开我！”萱草吓了一跳，胡乱的挥手蹬腿反抗。
晏霖很是不耐烦，直接伸手箍住了萱草的脖子使她仰躺在积满灰尘的八仙桌上。
“刚才你听到了些什么？听了多久？”
声音有些嘶哑，听在耳朵里酥酥麻麻的，但萱草可没心情欣赏，这样近的距离鼻息间都是陌生男人的气味让她十分不舒服。
“我什么都没听到！你放开我！”
她使劲挥舞着双手拉扯晏霖的手指或是拍打他的胸膛。
可这点力量跟蚂蚁挠痒似的根本不堪一击，晏霖轻而易举的就制服了萱草的双手，逼视她并再次厉声询问：“你都听到了什么？”
一边说着一边用力，萱草感到脖子越发的疼，呼吸也没有了。
她涨红了脸眼泪从眼角滑落掉进凌乱的头发里，嘴巴一张一翕像一条被抛上岸的鱼。
“我……没听见……”
她费尽全身力气才憋出这句话，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看不清楚了，挣扎的动作越发无力。
要是今天死在这儿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知道……
萱草绝望了。
晏霖蹙眉，低头看着这女人闭着眼一动不动，白净的小脸上有几道细微的伤口，轻羽般的眉毛皱起，湿润的睫毛微颤，嫣红的唇已经泛白。
她的手指紧紧抓着自己的手，指甲粉红圆润，白嫩的手背上道道血痕让他心生疑惑。
看模样这个女人不是大家闺秀也是小家碧玉，不过怎么穿的这样素净？还这么狼狈？
屋里另一道声音响起：“公子，你快把她掐死了！”
晏霖这才反应过来，迟疑的松开萱草脖子上的手。
“咳咳咳！”萱草咳得撕心裂肺，捂着脖子从八仙桌上滑落下去瘫在地上。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明明历书上说今天宜出门、吉神值日，怎么偏就遇上这一连串倒霉事。
先是好端端的就被人调戏，然后又莫名其妙的差点被掐死，萱草悲从心头起不管不顾‘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晏霖跟下属对视一眼，看着萱草有些手足无措。
让她这么哭下去也不是办法，要是把人招来了可就完了，晏霖蹲下身一把捂住萱草的嘴，威胁她道：“不准哭！”
“再哭我就……我就杀了你！”
萱草还不想死，打了个嗝抽噎着点头，泪眼朦胧中只觉得这人真是面目可憎。
晏霖缓缓松开手，嫌弃的在衣服上擦掉手上萱草的泪水。
萱草缩成一团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吞了吞嗓子才小小声道：“方才我被歹人调戏，匆忙之中与婢女走散才跑到这里来躲避的！”
“我真的没有听见你们在说什么！”
难怪她如此狼狈，晏霖若有所思的打量萱草，萱草以为他不相信，忙哀求道：
“公子，想来这会儿婢女已经在找我了！”
“您大人大量放过我吧！”
她无助的看着晏霖，沁着点点泪光的眼睛会说话一般，晏霖只觉得心头一跳，忙定了定神沉着脸道：“你是谁家的女眷？”
“我……”萱草迟疑着不敢说，她虽然只是一个妾侍可若是今日之事被外人知晓一样会说她不守妇道。
晏霖略一想便明白了萱草的担忧，冷声道：“只要我确定你说的是实话，今日我们就当从来没有见过！”
萱草看着晏霖棱角分明的脸上深邃的眼睛定定的看着自己，单膝点地蹲在自己身前，一手撑着膝盖一手微微向前伸着。
萱草毫不怀疑自己若敢说一句谎话就会像刚才那样被他掐死。
“我是永昌侯府的……”
晏霖在听到这句话时眸中闪过一抹幽光，唇角拉扯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他想起京城这一二年里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似笑非笑道：“傅怀煜的女人？”
萱草觉得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真是刺耳，直呼侯爷的名讳还带着隐隐的不屑，难道是侯爷的仇家？
萱草选择沉默，然后就见面前这人缓缓站了起来，“你走吧。”
萱草猛地一下抬起头，惊讶的表情好像取悦了这人，他居然笑了起来，揶揄道：
“想来今天你遇上的事已经够麻烦的了，应该不会跟人说在这里跟两个男人共处一室的事吧！”
“你！”萱草怒目而视，晏霖后退了一步，对下属道：“咱们也走吧。”
“公子……”下属看着萱草想说些什么，晏霖活动了下胳膊懒洋洋道：“算了，就一个女人而已，傅怀煜眼光不错，还真是会享受~”
他看了看萱草，目光里只是单纯的欣赏，萱草又羞又气，只能狠狠的瞪了回去，这样孩子气的举动让晏霖一下就笑出了声。
他带着下属径直离去，萱草气恼的拍了拍硬邦邦的地，这人方才还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说起杀人两个字都不带眨眼，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不过显然他是认识侯爷的，却从没听说过侯爷认识这样一个变脸比变天还快的人。
也不知是什么来头……
算了，还是操心自己吧，萱草伸头朝门外看了看，一骨碌爬起来躲在墙角里整理头发和衣裳，脑子里还想着等回去了该怎么跟夫人解释。
小雀带着苏、江两位妈妈找到萱草的时候，萱草已经在这里等了两刻钟了。
“姨娘！”小雀一见到萱草就哭了起来，忙不迭的跑过来拉着萱草的手上下打量：“姨娘没事吧？”
萱草也红了眼眶：“我没事，你呢？”
小雀使劲摇头，俩人紧紧拉着手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激动，江妈妈不得不打断她们道：“姨娘，咱们还是想想该怎么办吧！”
这是正经事，萱草冷静下来，说出自己的想法：“要不这样吧，妈妈您先回去跟夫人回禀一声，我和小雀还有苏妈妈去找主持。”
“那登徒子在女眷的院子里出现，总要给我们一个说法才是！”
小雀立刻表示赞同，江妈妈犹豫了一瞬，与苏妈妈交换了一个眼神，委婉道：“姨娘，依老奴看此事不便声张。”
“那登徒子现在肯定已经离开大相国寺了，您要是去找主持他也抓不住人，最多就是向您陪个不是。”
“便是去报官，除了让全京城人都知道您被登徒子调戏了，也没有别的好处了！”
“您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萱草目光有些不忿：“难道就让我这样忍气吞声吗？”
“姨娘……”苏妈妈也开口了：“如今京城里有多乱您不是不知道，官府只说抓不到人咱们也没有办法。”
“再说您自己，反正您也没有吃亏，今日之事也只有咱们四人知道，咱们隐瞒下来，对夫人只说您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世道对女子多苛刻，纵然咱们都知道您才是受害的那一方，可保不齐就有人嚼舌根子，反倒在您身上泼污水，到时候恐怕就洗不清了，您细想想看！”
这话倒说到萱草的心坎上了，她担忧的也正是这一点，妾侍不过就是一个传宗接代和供人取乐的玩意儿。
若是夫人和侯爷知道了，说不定还会认为她被人调戏有辱家门，便是打死她也是师出有名。
可受了这样的委屈和惊吓还要想办法瞒上瞒下，萱草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此时她真恨自己是个女人，也就是因为她是个女人，不是她的错也要怪在她身上。
萱草咬着唇陷入挣扎，江妈妈冲苏妈妈使了个眼色，苏妈妈低声道：
“姨娘放心，今日之事若是夫人知道了，老奴两个也逃不过一顿板子，所以咱们绝不会向任何人提起的！”
小雀轻轻拉扯了下萱草的手示意她做决定，萱草握了握拳，最终还是选择同意：“如此，便多谢妈妈了。”
苏、江两位妈妈忙屈膝福身：“请姨娘放心！”
江妈妈向小沙弥要了个木盆打了水来给萱草梳洗，小雀见萱草的裙子上沾了泥恐怕会惹人注意，俩人互换了衣裳后，一行人才匆匆离开大相国寺。
嘉惠堂里，萱草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正坐在凳子上向上官静怡解释：
“……都怪奴婢看那只猴儿太过认真，脚下一滑就摔倒在花丛里，幸好没人看见，不然奴婢从此就无脸见人了……”
上官静怡关心的道：“我瞧你脸上有伤口，可抹了药不曾，千万不要留下疤痕才是！”
萱草恭敬的点头致意：“多谢夫人关心，小雀给奴婢抹了些药膏子，想来很快就没事了。”
“这就好~”上官静怡放心的点了点头，然后又笑道：“你说你也是，也不知那猴儿长什么样你看的如此认真，下次可得小心了！”
萱草讪讪的笑，脸上有些不自在，“奴婢再也不敢东张西望了。”
这件事就此过去，萱草提心吊胆了好几天，的确没有听说关于自己的流言才相信苏、江两位妈妈的话。
可八月二十那天，她还得去大相国寺做第二场法事。
萱草出门时内心忐忑不安，既怕遇上那登徒子，又怕遇上差点掐死自己的那人。
但有句话叫你越怕什么就来什么，法事做完后，萱草提心吊胆做贼般躲着人走，小雀也警惕的看着四周，可刚过一个转角，萱草就差点与对面而来的人撞在一起。
她正想道歉，却在看清那人的脸时吓得目瞪口呆……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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