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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夜半人影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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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一问:“三千六百年前,己氏被下了什么诅咒?”
老神仙见她终于上道了,开心得简直眉毛都要飞起来,他想自己终于可以开始说他准备好的台词儿了。
于是他故作姿态地又捋了一捋白胡子,又恢复了原先那假的牙疼的仙飘飘声音,说:
“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你几千年了。三千六百年前,你的祖先己妲挖了。。。。。。”
“啊!!!”
一声惨叫,己一惊醒,从梦境回到现实。
她睁眼睛看着床顶,不由自主地骂了一句:话痨老头子,就不能长话短说。等骂完了,连她自己都感到惊讶。
“啊!啊!不要刺我!不要刺我!”
女人的凄厉的叫声又一次响起。
己一起身,直向陈阿妈房快步走去。
才到门口,就看到陈阿妈一边大叫着“啊!啊!不要刺我!不要刺我!好痛!好痛!啊!!!”,一边死命挣扎着要往屋外冲,她旁边的苏内和陈大正因为怕弄伤她而不敢真正使劲,只又抱腰又按肩膀地尝试制住她,然而疯狂的老妇人明显是在拼老命的,很快地,两个大男人就开始落下风,更加手忙脚乱。
己一迅速回过身,找到陈阿妈睡前解开的麻绳,快步走过去对二人说:“再绑。”
老妇人便又一次被三人合力固定在了椅子上。此时屋外正好响起了第一声鸡鸣。
己一喘匀了气,决定回房里拿来手机就陈阿妈的情况搜索相关病症。
才跨过陈大的房间门槛,却看到正对门口的窗边闪过去一个高大人影。
她马上转身,回到陈阿妈的房间叫过苏内:
“刚才屋后面有人。”
苏内一惊,马上就要去察看。
己一伸手就拉住他:“带上东西防身。”
苏内一怔,想了想,点点头,在屋里找到了锄头,又打开了手机的电筒功能,才走出去。
等苏内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己一坐在厅里抬手看了看手表,三点刚过十分。
苏内一屁股坐下,似颇有点心惊地抚了胸口喘出一口气,才说:“你是不是眼花了?”
顿一顿,又仿佛自言自语地低了音调说:“这个点怎么可能有人来这里?大半夜的,外面乌漆麻黑真怪恐怖的。”
己一此时根本没有心思评论他胆小,她的视力一直就很好,甚至能够夜间视物,她心知自己并没有看错那人影,而且,她能估量出那人的身高体型比起瘦条的苏内,要大上一号。她认为无论从这种夜半时分,还是从陈大这屋偏僻的地理位置去分析,这个人影的出现,都绝非偶然。然而就像苏内说的,她也解释不了,这个点怎么可能有人来窥陈大这种家徒四壁的屋子?若是窥人,又窥的谁?跛脚的中年男人,还是年老发疯的妇人?抑或……窥的,是她和苏内?然而他们留宿,也不过是临时决定的事情……
己一并没有对苏内说出心里的判断和揣测。
又因为闹了大半夜,几人实在身疲力乏,除了陈大继续留在陈阿妈房里看守依旧喃喃自语疯癫的老母,苏己二人各自回了榻处,渐渐睡去。
天还没完全亮透,己一就把其他两人聚到大厅,商议将疯癫的陈阿妈带出去做检查最稳妥的方法。
“趁她现在还没醒,我们把她绑起来抱上车赶。。。。。。”她正说着,旁边的陈大陡然站了起来,手上的筋肉绷起,她抬头去看,正从屋里走出来的不是陈阿妈又是谁?半个小时前才睡着的她竟已经醒来?
苏内第一反应拿起了放在身侧的麻绳,然后右脚朝老妇人的方向迈出了小半步,一脸随时准备动手的戒备。
却听见她说:“咦,小己,小苏,你们这么早就过来了?快坐快坐。”
三人一怔。
陈大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冲过去,拉起老母亲的手,几乎哽咽地道:
“阿妈,你,你好了?”
陈阿妈听他问得古怪,皱了皱几乎已经淡的看不清眉型的眉毛,瘪了瘪本就因为年老萎缩的嘴角,在松弛的下巴处挤出了更深的纹路,又抽出了被儿子拉住的手,对准他的脑袋半点不含糊地“啪”一下揍了下去,才说道:
“你又在说什么胡话!都几岁的人了!还不赶紧招呼小苏他们!”
再看那个中年男人,明明才被自己老妈当着外人的面揍了,面上不仅没有半分尴尬羞色,反扬起嘴角,大声地回答他阿妈道:
“好咧!这就去!”
又转回来对己苏说:“我给你们煮粥去!”
“等等。”己一却喊住他。
然后不理会陈大的疑惑,她看向苏内:
“这钱,你还出不出?”
苏内意会到她问的是陈阿妈现在这情况他还出不出钱去医院。他沉吟了一会儿,方才回答己一:
“出。”
转头便要直接跟陈大说事不宜迟马上出发去医院,转念又想到昨日己一说的那番话,就缓了语气,换了一种商量询问意见的口吻对陈大说:
“陈大哥,现在陈阿妈看上去好像是没什么事了,我心里真是为你们高兴。但是,回想昨天的情况,我还是有些担心,担心她的身体会不会出了点儿什么小毛病,也怕等我们回去了,万一再像昨天一样。。。。。。您一下子难照顾。。。。。。嗯。。。。。。您看呢?需要带她到医院检查一下吗?兴许也不是什么大毛病,也就图个安心嘛。正好我们这次也开了车过来的,就是去县城里的医院,也算是方便的。您看呢?”
己一听了,对他侧了侧眼,心想:聪明人果然一点就透。
陈大仿佛一下子回到现实,适才扬起的情绪也很快掉落下来,他沉默一下,说:
“去。钱可以麻烦你先帮我垫着吗?等我攒够我一定马上还你。”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苏内连声答应。
然而临了出发,却轮到陈阿妈不同意。她又瘪了嘴皱起了面上老斑,一巴掌拍掉了陈大去拉她的手。
己一想了想,说:“不疼的,我们又不打针。不怕。”
老小孩果然炸毛,她瞪己一:“谁说我老婆子怕打针怕疼了!又不是你们这样的小毛孩子!”
“是啊。我们这样的毛孩子可怕打针怕疼了。”己一三十岁的人被她骂小毛孩子也完全不上心,只是顺溜地应付她,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哼!走,赶紧出发,我还着急着回来找张妹儿她妈说亲呢!”她说完瞄了一眼陈大,看到被瞄的一向老实巴交的儿子脸色突然泛起了红晕。然后又笑骂了一句“傻儿子。”,才满意似地腿脚利索地走回屋里。
再出来时,头上赫然多了一顶样式老旧却异常干净的红帽子,端地衬得她一张八十岁的老脸也精神奕奕红彤彤。
己一看得有趣,又想逗一逗陈阿妈说说那张妹儿,苏内的声音就在后面响了起来:
“好了好了,走吧走吧,做完检查,我请阿妈吃王记烤鸡,我可想了两个月啦口水都要流出来啦。”
王记烤鸡可是全县城乃至全市最出名好吃的店了。果然众人的动作立马就利索起来,兴冲冲往医院去。
到了医院按医生开的单子,照过X线、脑CT、MRT,又验过血,一轮检查下来,医生的意见是除了明显的衰老以外,并没有发现明显会致人疯癫的异变。
苏内听了大大舒出一口气,他觉得自己从昨天下午跟己一对话后就一直被吊起来的心仿佛终于可以落回原处。
\"那之前的情况会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呢?\"己一进一步询问。
“这个很难确定,尤其她现在也并没有发病更不好检查。一般来说,睡眠,误食药物,年老,环境,遗传,都有可能造成这种间歇癫狂的情况。\"
己一听他这么说,转去问陈大:\"陈大哥,你昨天说阿妈是一个月前突然这样的,你有想起什么跟平常不一样的地方吗?比如你们有没有吃什么平时没有在吃的东西之类的?或者,别的什么?\"
陈大却异常沉默起来。
好半响,他才说话,却是对医生说的:\"我阿妈说过她阿爸的阿妈也发过癫病。\"
“也就是说病人的家人有过精神病史。”医生一边说一边把情况写进病历,又问他:
“还有更详细的信息吗?例如还有没有其他人也发过这样的病?”
陈大说:“其他没听阿妈说过了。”
医生沉吟了一下,在病历本最下面写下一句话:不排除遗传因素。
然后一边开药单一边嘱咐:“你们先拿点镇静和安神的药回去,老人年纪大,我这里也不敢给她开什么激素药物,再有什么问题,你们再来吧。”
苏内正要去付费取药,却听到陈大问那医生:
“我阿妈要是也像太姥姥一样癫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要么送大医院花大钱治,治不治得好听天由命,要么关在家里,一天三顿好好伺候,多活一天是一天。”
刻意忽略掉各种不安,苏内带着陈家母子看完病吃完了烤鸡才赶着初升的月亮回到了村里,又少不得再一次留宿。
然而这一夜的零点过后,妇人凄厉的叫声再次响起,陈阿妈再一次发起疯来。
这一夜,己一留了心眼,果然又一次看到窗外闪过人影。
她立马摸出随时放在背包的防狼喷雾器和辣椒水,又抓了事先准备好的粗木棍子,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