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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兄友弟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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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迪一招将他逼退,急忙去扶摔在地上的林昀宸,显然刚才被砸得太狠,林昀宸半天都没爬起来,最后只能被苏云迪抱起来放在沙发上,然后这煞星一转身就冲着林萧然发飙了:“你疯了?凭什么刺杀我哥?”
“他……是你哥?”林萧然觉得自己有些错乱了,这林昀宸一看就比苏云迪小好几岁,而且他们一个姓苏、一个姓林,那个年纪小的又怎么成了‘哥’了呢?
“你们是……兄弟?”林萧然难以置信地问。
“当然了,如假包换!”
“亲兄弟?”林萧然还是怀疑。
“……不是……你什么意思?我看上去像是我哥从垃圾筒里捡来的吗?他是我亲哥,我们长得这么像,难道你看不出来?”苏云迪被气的一蹦八丈高。
“云儿,不准胡说!”那林昀宸刚才显然被砸得够呛,这半天才喘过气来,出言喝止道。
本来扎牙舞爪的苏云迪闻声立刻就变成了乖巧的小猫,躬身回道:“是,哥。”
林萧然这才惊奇地发现,坊间传言不错,这个天王老子都敢打的‘混世魔王’真的就怕他哥,就怕眼前这个丝毫不懂武功的文弱书生,这倒奇怪了……随后就见苏云迪梗着脖子冲他喊:“但是,你必须给我个说法,为啥刺杀我哥?他招你惹你了?”
“我不是……”林萧然觉得自己满身是嘴也说不清了,看来这误会大发了。
“云儿,这其中一定有误会,不准乱喊!”林昀宸道,声音不高,但很有效果,随着他的话音,苏云迪又变成了小猫,躬身说:“是,哥。”
其实林萧然已经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忽然想到电话里那个人说他们还有接应的杀手,急忙说:“云少,你赶快派人去看看,屋里是否还藏着其他杀手,骗我的人在电话里声称还有人接应……”
“是吗?”苏云迪听了急忙往外跑,刚到门口,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冲着林萧然说:“我不在的时候,不准碰我哥,他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就对你不客气!”说完,大概怕再挨他哥的骂,转身就跑了。
看着他的背影,林昀宸抱歉地对林萧然说:“不好意思,我这个弟弟从小被我惯坏了,还请林兄海涵。”
其实真正不好意思的是林萧然,他一直希望能再遇见林昀宸,找机会跟他交个朋友,在咖啡馆里等了两个多月都没等着,没想到却在这种情况下见面了。
他只能简单扼要地把受骗的经过说了,当说到莫玉瑶无故失踪的时候,林昀宸显然也很着急,立刻站起身来要去打电话,可能刚才被砸伤了腰,吭了一声,好半天没站起来,林萧然急忙扶了他一把,心中满是愧疚地道歉:“对不起!”
“没关系,我没受伤,您别担心。”林昀宸得体地安慰他:“您家里的电话号码是……”他问。
林萧然赶紧报了号码,林昀宸就拨了过去,很快就有人接了,隔着听筒,林萧然就听到了莫玉瑶温柔的声音:“喂?”,他惊讶地一把抓过电话,问道:“姐姐,你在家?”
“我刚回来,却没看见你,你去哪了?我正担心你呢……”莫玉瑶温柔的声音顺着听筒传了过来。
林萧然眼圈有些湿润了,刚才吓得他以为再也听不到瑶儿的声音了,如今失而复得的感动言语无法形容,他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问道:“玉瑶,你去哪儿了?”刚才一时情急,当着林昀宸的面叫了姐姐之后,他才意识到有些不妥,急忙改口。
“我从国外专门为你定制了一批西装、衬衫和领带,今天到货了。由于东西比较多,海关要我本人去提,我就带着家里的几个人去了,本以为很快能回来,就没提前跟你说,谁知道排队的人太多,手续也很复杂,就给耽误了,回来晚了……”瑶儿温柔地解释着:“让你担心了吧?你什么时候回来?”
林萧然这才明白,关心则乱,他真的被利用了,于是只能搪塞说:“我在外面朋友家有点儿事要聊,等会儿就回去。”
“好,我等你!天晚了,夜风凉,记得向你朋友借件挡风的衣服再回来,别着凉了!”瑶儿嘱咐完,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尊夫人真是细致体贴,羡煞旁人,林兄真是好福气!难怪我弟弟对您太太赞不绝口,确实是难得的贤妻!”林昀宸有意岔开话题,试图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我夫人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妻子,只不过我确实在绑匪的电话里听过她的声音……”林萧然百思不得其解。
“哦?她电话里跟您说自己被绑架了吗?”林昀宸文。
“没有,她只来得及叫了一声我的名字,似乎嘴就被堵住了,发不出声……不过那绝对是她本人的声音,不可能是冒充的。”林萧然回忆着那时的情形。
“哦……现在看来很可能是电话录音,然后配上捂嘴的声音,剪辑而成的。”林昀宸分析地合情合理。
不管怎么说,林萧然都不能回避冒失行刺别人的错误,所以开口道歉说:“对不起,林先生,是我的错,轻信人言,太冒失了,还望海涵!”
“不知者不罪,林兄也是为人所骗,只是被骗的过程十分蹊跷,不妨说出来看看,咱们一起分析一下可能性!”林昀宸不露痕迹地打着圆场,即避免了尴尬,又客气地提议道。
于是,林萧然便接着往下说被骗的过程……当说到孙晓明的时候,才知道他这个学生只是林府管家的儿子,并不是少爷,学费由林昀宸资助的而已,那孩子也不住这儿,今天凑巧来给他爹帮忙,被叫过来问话,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显然并不知情。
当说到书房密室里藏有被绑架的儿童的时候,林昀宸显然更惊讶:“我这书房里没有暗室,更加没有被绑架的儿童,林兄不信可以亲自验看。”
林萧然本就是机关术数的高手,从小专门学过,他起身沿着书房转了一圈,仔细查看了一番,果然一切如常,没有任何密室暗道,看来所谓绑架孩子就是个骗人的借口,何况林昀宸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根本不是电话里描述的绝世高手,既然没有密室,用他的血开门的说法自然也是无稽之谈。
只是他奇怪电话里的人为何敢笃定书房里坐着的是林昀宸,万一是苏云迪呢?有没有可能他们的目标是云少?林昀宸给出的答案是否定的:“我家的习惯,这书房的椅子只有我坐,云儿从来都没坐过,即使我不在家,这把椅子空着,他也不会坐!而且最近两个多月我一直在国外,今天刚回来,那些人又是怎么知道的呢?”看来那些人的目标就是林昀宸,问题是为什么?林昀宸听完,沉思良久,也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就见苏云迪匆匆忙忙地推门回来了,对林昀宸说:“哥,我查过了,宅子里里外外都没人,院里院外也没人,来刺杀您的就只有他一个!”说完还没忘了狠狠剐了林萧然一眼。
林萧然更加尴尬了,这等于说云少认为他为了摆脱嫌疑,在有意说谎!问题是他还找不到个证人,所以只能傻愣在原地,无话可说。
林昀宸马上替他解围,对苏云迪说:“云儿,你去泡壶茶来,请林兄坐下来慢慢聊!”
“还给他喝茶?我到他家,他连口水都舍不得给我喝,要不是他太太,我就得渴着,凭什么他到咱家来刺杀您,还有茶喝?”苏云迪显然很不服气。
“越发没规矩了,还不快去!”他哥说,声音同样不高,但同样有立竿见影的效果,那张牙舞爪、恨不能生吞了林萧然的‘煞星’,立刻就变成了‘顺毛猫’,躬身应道:“是,哥。”然后就转身乖乖地去泡茶了。
“你弟弟……好像很怕你?”林萧然终于忍不住问。
林昀宸笑了,那和煦的笑容如春风般拂过林萧然的心,然后意味深长地说:“他不是怕我,是让着我……”
“哦?”林萧然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就更加奇怪了:“让着你?”
林昀宸优雅地伸手做了个请坐的动作,邀林萧然在宽沙发的一头坐下,然后陪坐在另一头,微笑着继续解释道:“我以前生过一场大病,伤及了心脉,医生嘱咐我不可生气,否则会有性命之忧!我弟弟便舍不得我生气,处处顺着我、让着我,在外人看来他是怕我,其实只有我知道,他是敬爱我至极,才对我千依百顺,生怕失去我这个亲哥哥而已!”
林萧然这才明白他们兄弟二人的真正关系,不免心生羡慕:“可云少看上去明显比你大,看来你比他会保养,所以更显年轻,而且你们又不同姓……为什么?”他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比他大一岁,他随母姓,我随父姓,所以他姓苏,我姓林,但我们确实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至于是否保养有方,倒不敢说,只能说我是一届书生,只会读书练字,没经过风霜日月的锤打;而我弟弟跟我相依为命,为了要保护我,一心想练就一身绝世武功,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受过无数次伤,吃过无数的苦,才练就了今天的矫健身手和强壮体魄,可能差别就在这儿吧。”林昀宸耐心地解释道,声音还是一贯的沉稳好听。
林萧然这才明白自己真有些走眼了,他眼里不学无术的花花大少,其实也有刻苦认真的一面。
说话间,苏云迪已经托着茶盘回来了,看来真是听他哥的话,亲手泡的茶,只见他把茶盘里的茶具一一放在桌上,然后倒了一杯香茶,用茶盘托了,恭敬地在他哥面前蹲下身,把茶杯递到他哥最顺手的地方,敬茶的规矩竟然丝毫不差。
林萧然就奇了怪了,这公子哥一直都吊儿郎当的,在他家喝茶的时候也是翘着二郎腿,坐没坐相的样子,向来被认为没家教,就从来想不到他也有这么规矩的时候,敢情这规矩和家教都只留给他哥一个人,其他人都不入他的眼?想到这儿,不知为什么,心里又有些泛酸,他从小就是独生子,从不知道原来当哥可以这么幸福,可惜这样的弟弟是别人家的,跟他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而且那个‘煞星’在他面前就是个惹人厌的‘皮猴子’,在他哥面前才是这个乖巧的弟弟。
这时就见林昀宸笑骂道:“没规矩,哪有先给自家人敬茶的,以前我没教过你吗?要先敬给客人。”
苏云迪闻言立刻恭顺地回道:“是,哥。”然后才老大不情愿地走到林萧然面前蹲下,把茶敬给他。
林萧然一时间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他做梦也想不到以前那个欠揍的、油嘴滑舌、谁都不服的‘混世魔王’也有这么乖顺的时候,真是‘一物降一物’,他算是开了眼了。
就这样闷闷地喝了会儿茶,相对无言,为了避免尴尬的局面,林萧然只能没话找话地跟苏云迪闲聊:“云少,这是……你家?”他问。
“当然了!”苏云迪没好气儿地说:“您是个大忙人,哪儿在乎过我呀,咱们认识这么久了,我天天往你家跑,您也没问过我家在哪儿,更别说礼尚往来地回访我了……”
林萧然明显地听出了他的不满,却也没办法,就听林昀宸及时地打圆场:“云儿,天儿也不早了,你开车送林兄回家吧,免得他夫人担心,去拿一件我的风衣来,夜凉了,给林兄挡挡寒气。”
不出所料,那苏云迪立刻恭顺回道:“是,哥。”
等到林萧然坐上他的车,那个‘煞星’还是忍不住发飙了:“龙哥,你说说清楚,凭什么不问青红皂白,就刺杀我哥?你不待见我,直接杀我好了,关我哥什么事?你要杀他泄愤?”
林萧然觉得这回跳到黄河了也洗不清了,只能努力解释说:“这是误会!我很欣赏你哥,虽然只见过一面,又怎会想要刺杀他?是有人‘恶作剧’,骗我取你哥的一滴血而已,你也看见了,那把匕首很短,也杀不死人不是?”
“反正我跟你说清楚!”苏云迪咬牙切齿地道:“我哥是我最亲的人,以后你再敢碰他一根头发,我就杀了你老婆泄愤,你知道我有这个本事,你敢伤害我最爱的人,我就敢伤害你最爱的人,不信你就走着瞧!”
林萧然被他这一番话噎得半死,也没辙,只能说:“对不起,这次是我的错!你放心,我绝不会伤害你哥的。”
之后,他们就这么一路无话,不一会儿就到了家。林萧然才震惊地发现,原来自己家离苏云迪的家只隔了四个街口,走路也就十分钟,开车两三分钟就到了。可来的时候,那辆车竟然开了一个多小时,显然是故意绕路,混淆视听,看来那帮人阴险至极,不可小觑,今天若不是自己认出那块表,险些酿成大错!回到家后,林萧然一阵翻箱倒柜地乱找,也没发现窃听器,心中郁闷,决定明天一定要派人细细查访,找出真凶。
第二天,他下了课,老远就看见苏云迪懒懒散散地靠在操场旁边的一棵树上,气色不太好,有些没精打采的,他不好意思装作没看见,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打招呼:“云少,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不舒服!昨天有个愣头青闯进我家,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哥连人带椅子砸翻在地上,那么沉的大活人压着他,把我哥砸得浑身上下青了好几大块……反正不是他哥,他也不心疼!可我心疼啊,就花了半宿儿的时间给我哥按摩活血,把淤青肿块逐一给揉开,一晚上都没睡,你说我舒服得了吗?”云少给了他一个白眼,挖苦道。
“实在不好意思……那什么……我会些医术,要不……我给你哥治治伤?”林萧然只能小心地顺着他。
“免了吧,我哥要是知道我怨你,又该骂我了,我可不想惹他不高兴。”云少闷闷地说,神色寡然,显然这回真的生气了。
“我……不是故意的,再说你哥都没说什么……”林萧然想尽量挽回一点儿面子。
“是呀,我哥是没说什么,昨天后半夜我就找人化验过了你那把匕首,上面没有毒,但是有致命的病毒,只要被划破一点儿皮肤,二十四小时之内就会全身溃烂而死,所以我哥还要感谢您的不杀之恩呢,他还敢说什么?”
“你说什么?”林萧然惊得浑身汗毛孔都竖起来来,他这才明白敌人的用心险恶,想借他的手杀了林昀宸,即使杀不死,这仇也结下了,再也解不开了。如今苏云迪都快把他恨死了,惹了这个‘煞星’,自己以后再也没有安生日子过了……但他心里更多的还是自责,对林昀宸的愧疚蚀咬着他的心。
“我走了,以后再也不会来烦你了,拜托你以后离我们兄弟远点就成了!”苏云迪扔下这句狠话,转身就离开了,把林萧然傻愣愣地撂在了原地。
林萧然郁郁寡欢地回了家,一晚上都兴致索然,莫玉瑶最了解他,忍不住婉言询问,林萧然一直敬她爱她,自然不会隐瞒。
等莫玉瑶听完了原委,就微笑着劝道:“然儿,你也不必烦恼,这件事儿说白了还是咱们理亏在先,也难怪人家会生气,他们兄弟是人中龙凤,就此绝交了确实可惜!既然是咱们有错在先,明天下午我陪你去他家坐坐,算是登门赔罪,不管结果如何,大丈夫敢作敢当,知错能改,方无愧于心,你说呢?”
林萧然觉得瑶儿说得很有道理,自然满口答应,谁知第二天下午他们还没来得及出门,林昀宸就带着苏云迪来拜访了。
等双方寒暄地落了座,林昀宸马上客气地说明了来意:“林兄,我是带舍弟特意来登门致歉的,这孩子不懂事儿,口没遮拦,冒犯林兄之处,还请海涵!”说着就冲苏云迪使了个眼色。
就见那个‘煞星’立刻乖乖地蹭了过来,低头走到林萧然身旁说:“龙哥,对不起,昨天我不该那么说话,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生我的气!”
林萧然觉得太阳真的打西边出来了,昨天还张牙舞爪想吃了他的‘大老虎’,今天一转身就变成了乖顺的‘小猫’,他略显尴尬的轻咳了一声,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是我的错,希望你们兄弟别介意才好!”
莫玉瑶立刻善解人意地打圆场,她亲热地伸手拉着苏云迪坐着自己身边,拍拍他的手背安抚道:“没事儿了,误会说开了就好了,萧然其实挺喜欢你的,如今又认识了你哥这么优秀的朋友,高兴还来不及呢!我们刚来上海不久,也没什么朋友,有空你们就常到我家坐坐,可好?”
看着莫玉瑶拉着苏云迪的手,林萧然心里莫名地泛酸,印象里瑶儿性情高洁,从来就没拉过别的男人的手,如今虽然当着他的面拉了,他心里也明白不过是‘爱屋及乌’,长姐对幼弟的疼爱,但他还是忍不住吃醋。
林昀宸显然看出来他的不舒服,立刻吩咐苏云迪道:“云儿,你去车上把给林兄和嫂夫人的礼物拿进来!”苏云迪这才恋恋不舍地从莫玉瑶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起身出去拿东西。
后来,莫玉瑶热情地提出来想留这兄弟二人吃晚饭,苏云迪看上去很乐意,但林昀宸却推说家里还有事儿,婉言拒绝了。
林萧然不禁暗自赞叹,还是当哥哥的懂事儿,懂得揣摩别人的心思,反正这兄弟二人,他只想交往林昀宸,一看见苏云迪他就头疼,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