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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02 ...

  •   三天后,贺文性.侵杜静怡案件开庭。

      法院外面围堵了数名记者。
      赵今夏一边脱掉律师袍一边往外走,身后的女助理紧跟着她的步伐,同她说话。贺老板一脸喜滋滋,同赵今夏道谢。
      赵今夏回头看,没看见古裕成,便将脱下的律师袍递给女助理。她卷起衬衫袖,露出皙白的手腕和腕表,见贺老板伸出手,她没去握手,只说:“还请贺老板记得打款。”
      “那是,那是。”贺老板笑时,脸上的横肉都跟着上扬。

      赵今夏转身,看向法院外面的记者,拄拐要出去时,从里面冲出来的男人喊住赵今夏。
      赵今夏还没来得及反应,暴怒的杜父揪住赵今夏的衣襟,怒红了眼睛,大骂赵今夏没人性,污蔑他女儿清白。
      “你同样是女人!你怎么能这样污蔑一个受了伤害的女生?!”
      赵今夏后仰着脑袋,淡漠地盯着这位暴怒的父亲。

      一个被亲生女儿欺骗了的父亲而已。

      法院外面听到里面动静,蜂拥而进,堵在法院门口。

      ——无数个镜头对着赵今夏的脸。

      赵今夏没表情,只有那双眼睛透着极致的漠然与冷静。她一个弱小的女人,没有丝毫惧怕。将镜头对上赵今夏脸上的那个记者看到这一幕,只觉得浑身不舒服。

      保安围过来企图拉开杜父,却不想杜父干脆掐住了赵今夏的脖子。她目光沉了下去,紧捏着手里的拐棍。

      暴怒的杜父想起刚刚在法庭上的一幕幕,这个律师在法庭上竟然说他的女儿说谎,不存在贺文性侵杜静怡事件,相反,杜静怡存在欺诈行为。这个律师在法庭上的那一副嘴脸让杜父满心怒火。

      没人性……没人性……

      古裕成从法院的洗手间跑出来看到这一幕,想也没想冲了上去,用力拉扯着杜父的手,掰着他的手指。

      “警察?警察呢?!保安,保安你们干什么吃的?!”

      赵今夏冷冷盯着杜父,被掐红了脸,她屏住了呼吸,冷着脸,握住拐棍的中部,挥起拐棍用力勾住杜父的手腕,用力一转,有多用力,他承受的疼意便有多大。

      杜父的怒气被疼痛冲散,他松手,猛地往后退,被保安制服压在地上。赵今夏收回拐棍,气息不稳地往后退,退至古裕成的怀里,她微微喘着气,因为喘着气加上头晕说不出话来。

      古裕成看着赵今夏苍白的脸。“今夏?”
      赵今夏靠在古裕成身上,盯着已经被控制住的杜父,脑子里已经蕴起了要他坐穿牢底的想法,却在一下秒转瞬消失。

      古裕成在她身边,紧紧按着她肩膀,担心地叫着她。

      “先回去。”赵今夏说。

      法庭公布结果后,舆论全倒。
      先前所谓无辜的一方现在成了说谎且有错误的一方,而被冠上“□□犯”的男生所做的行为是亲吻女生的脸颊,和女生没有任何性行为,何来“□□犯”一说?
      但,话已经泼出口。网络是有记忆的,那些说出来的话,删不掉,进了眼睛,流进记忆深处,怎么删?

      她赵今夏没人性?呵。
      没人性的是那些犯罪者。

      赵今夏回到事务所,靠着座椅,接过古裕成递过来的毛巾冰敷着脖颈。

      “今夏,对不起,今天没护好你。”
      赵今夏靠向座椅,睨了眼古裕成,“我没事。”因为古裕成的道歉,她脑子里那些想让杜父坐穿牢底的想法顿时烟消云散。

      古裕成半蹲在赵今夏身前,看着她。他的自责让赵今夏别过脸,“跟阿姨说一声,晚上我过去吃饭。”
      “真的?”古裕成脸色一喜,掩盖了先前的自责。

      赵今夏转动椅子,背对着古裕成,眯起眼睛,想起杜父便很恼火。
      古裕成开心地去打电话回家。

      脖颈间很凉,凉的好舒服。

      赵今夏和杜父在法院发生的事情也被记者公布到了网上。
      有人为赵今夏不平,也有人说赵今夏活该。

      现在网络上的舆论和先前的比起来,不是一个等次。先前攻击贺文一家的那些数不清楚的网友们没有一句道歉。网络上的言论,怎么会需要道歉呢?

      所以说,赵今夏才不喜欢网络社交,她的社交只仅限于她的工作范围之间。

      下班回去的时候,古裕成要去买菜,赵今夏不愿意去,她不喜欢超市菜市场闹哄哄的。
      “那你在这儿等着我,我回来接你。”
      “好。”

      天色暗下来了,古裕成比她预想的迟了几分钟才回来。赵今夏拿着拐棍轻轻敲了下他的鞋面,算是怪他来得太晚。古裕成不介意,反而笑:“我在路上看到了这个。”他像是变魔术一样在她面前变出了雪路牌的雪糕,是上学那会她经常会吃的那个牌子。

      他期待地看着赵今夏。

      赵今夏看着他手里的雪糕,目光静静:“肠胃不好,吃不了。”她越过古裕成,推开玻璃门往前走。古裕成站在原地,看着手里的雪糕,懊恼地叹了口气。

      念书时,赵今夏的父母长年不在家,有保姆在,赵今夏没出过任何问题,直到有一次保姆请假,没人管,她贪新鲜跟着古裕成吃了雪糕,生病了,也是自那之后才受邻居古妈妈的照顾。念书时的赵今夏在古妈妈的眼里是又漂亮又可爱,学习比儿子好,又比儿子听话,怎么能不惹人喜欢呢?

      古妈妈一见到赵今夏,就热情地拉过她的手,看到赵今夏脖子上的痕迹,一急就问怎么回事,想起今天的新闻,便拉着古裕成问:“怎么没护好今夏呢?!你干什么去啦?”
      古裕成看了眼赵今夏,认命给古妈妈揍。
      赵今夏拉住古妈妈的手,“古裕成护住我了,是那个人太疯了,不要怪他。“

      赵今夏一说,古妈妈就放过古裕成,心疼地拉着赵今夏往客厅过去。
      “好了,不开心的事情不提啦,今夏,等着,阿姨做了一桌子的好菜呢。”
      “嗯。”
      赵今夏顺着古妈妈乖乖地坐在客厅,等着晚餐。

      古妈妈想念赵今夏,赶着古裕成去厨房端菜,她要和赵今夏说说话。

      “今夏,最近好不好啊?”
      “很健康。”

      古裕成听到赵今夏这种回答,不禁摇头笑,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说:“今夏!我妈是问你好不好,开不开心啊这种?有我在,你怎么可能不健康。”
      古妈妈用眼神赶走古裕成,叫他别说话。还说有他在?有他在今夏还受伤?

      赵今夏看了眼厨房,静了片刻,笑起来,对阿姨道:“阿姨,我很好,工作顺利,心情自然很好,今天的事情是突发情况,不算。”

      古妈妈怜惜地看着赵今夏,对赵今夏是又喜又心疼。她抱了抱赵今夏,说:“阿姨给你煲了汤,今晚一定要喝哦。”
      赵今夏点头。

      古裕成看到了,心想真乖啊,在老妈面前,赵今夏乖得太认真了。
      他端着饭菜出来。

      赵今夏摘下眼镜,平放在桌面上,从怀兜里抽出眼镜布,盖在眼镜上。她的一切都是有规矩的,是习惯也是规矩。古裕成坐在对面,古妈妈坐在她身侧,一直热情地跟她讲话,赵今夏话少,但偶尔还是以笑容回应,乖乖地吃下古妈妈给她夹得菜,也乖乖喝完古妈妈参须红枣炖鲈鱼汤。

      晚餐过后,古妈妈去厨房洗碗,古裕成陪着赵今夏。

      赵今夏收起眼镜布。吃饭间,有油渍溅到上面去了。她没在意,认认真真叠成方形塞进怀兜里。她戴上眼镜,起身,拄拐走到沙发坐下。

      “怎么不说话?”古裕成问。
      赵今夏微微蹙眉,看了眼厨房,小声说:“撑了。”
      古裕成笑出声,“我妈怕你吃不饱,你要是饱了就说啊,我妈难不成还能强迫你吃下一大桌啊。”
      赵今夏没说话,饱腹感让她心里舒服、满足。

      很晚了,赵今夏是不可能留下来的,古妈妈也就不留人了,催着古裕成送赵今夏回去。

      回去的路上,古裕成去买了消食片放在赵今夏的包里。古裕成自小就跟着赵今夏了,念书、上下课、放学回家路上,哪怕是长大之后的工作,他都跟着赵今夏。赵今夏在学习上很轻松,经常满分,他学得很吃力,但还是要追着赵今夏的步伐赶上去,赵今夏学法,他也学法,她当律师,他也当律师,她开事务所,他就跟着她,就跟着她,照顾她,保护她……就一次没保护好,就那么一次。

      赵今夏下车,古裕成跟在她身后。

      “到电梯了,不用跟着我了。”赵今夏站在电梯口看着古裕成。
      古裕成按着后颈,“嗯,明天我来接你。”
      “好。”

      电梯直达顶楼。赵今夏站在走廊的窗户前,依靠着一层厚厚的镜片清楚地去看下面。古裕成靠着车身抽完了一支烟才离开。

      她回到家,进了消毒专用的浴室,脱衣服,趴在马桶边上开始吐。她很久没吃过油腻的家常菜了,加上吃撑了,胃很不舒服。她吐完后,便去洗澡。

      所有的一切,都是有规矩的。
      赵今夏喜欢有规矩的东西,工作是如此,社交是如此,头脑也是如此。

      住在最顶楼的好处之一就是很安静,下面的声音很弱很弱,还有一点,星空近在咫尺。有钱的好处,能住高楼,能看最璀璨的星空。

      赵今夏接到事务所的电话。
      事务所的人告诉赵今夏贺父撤诉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贺父居然和姓杜的一家人和好如初了。网络上现在的舆论都两边倒,谁也不可信了。

      赵今夏挂了电话,静坐在沙发上,看着平板上的那些网友言论。

      言论居然跟风一样,够自由,也够不羁,没责任的言论真是人世间最棒的财富啊。

      贺父那样的人没可能跟姓杜的一家人和好……算了,这件案子的工作已经到此为此了,她没必要去关心。

      她关掉平板,跛着腿朝主卧室走过去。

      夜深人静,月光轻轻。

      Licht咖啡馆内。
      穿着工作服的男人托着盘子走到贺文身前,一杯加了糖的浓香拿铁放在贺文面前。

      “罗……罗先生,只要签了字,就什么问题都没了吗?”

      穿着花衬衫的男人坐在贺文面前打了个哈欠,笑着说:“当然啦,您可是我的客人,顾客于我们而言就是上帝,上帝至上,我怎么会骗您呢。您许的第一个愿望,和好如初不是已经实现了吗?”

      贺文想起女生,她笑颜如初,他眼底渐渐溢出一片柔意。“嗯……谢谢罗先生。”

      花衬衫的男人托着下巴,敲了敲桌上的协议书,“客人,您的灵魂有效期是十年,十年期间,您可以向我许三个愿望,现在已经实现一个,剩下的两个要好好珍惜哦。”

      愿望已经实现一个了,贺文已经很满足了。
      和好如初,多好呀。

      贺文笑着,低着头,大拇指按上特质的印泥,在协议书上签字、按手印。
      咖啡馆的侍生送贺文离开。

      罗斯收好协议书,幽幽地叹了口气,“少年啊,真多情啊。”

      灵魂有效期十年,十年对他们来说可是一眨眼就过去了。那个少年不过才十七岁,十年后二十七岁,多么年轻的灵魂啊……

      他回头,看向坐在身后的男人,男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罗斯连忙收拾好协议书,扣好花衬衫的扣子,跟上男人。

      “魔王,这一次要回收的灵魂住在时代大厦。”

      对于他们来说,夜晚如一只温顺的猫,落进城市不失优雅也不失野性,也无矛盾。

      江湛坐在他的顾客面前。
      袁家文的灵魂契约于今日到期。

      一房间糜烂以及烟草味。

      江湛看了眼桌上的照片,一家三口,男俊女靓,怀里的小女孩也很可爱,看起来家庭完美。

      “老板,求求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就差一点点,我就能翻盘的,我能拿回以前所有财产的,老板,再给点时间。”

      罗斯站在江湛身后,略带怜惜地望着跪在地上恳求的人。

      人啊,总是贪婪过度。明明就已经说好了,半年时间,灵魂契约到期,最大限度的三个愿望都已经实现,帮他享有过亿财富、娶到美貌妻子、有幸福美满的家庭,却还是要贪——若他不搞股票,也不至于债台高筑,致妻子带着女儿离开他。

      袁家文跪在江湛腿边,哭泣恳求。四十几岁的男人在这一刻、在欲望面前没了自尊。这屋内一切值钱的东西都卖了,最值钱的家庭也没了,这个男人,何止是没了自尊?

      江湛看着眼前的男人,身子缓缓往前倾,左手摸着右手食指上的戒指,声音低低:“我给你的财富,还不够你花吗?”

      声音低入人心。
      袁家文抬起头,泪眼朦胧,满脸狼狈。他呆呆地看着老板,嗫嗫嚅嚅,最后只晓得求饶,恳求老板再给点时间。

      “给你时间做什么?”
      男人眼里有了展望,毫不犹豫回答:“我要拿回属于我的!公司!财产!我不能失败!我要拿回我的东西!”

      江湛眼里的怜惜随着男人的话一点点消失。他起身,一脚踩上男人的后背,用力踩下去,男人被迫趴在地上,慌了起来:“老……老、老板?”

      桌上的照片落在男人眼前,落在男人那些只为物质而留的眼泪下面。

      袁家文看见照片上温柔的妻子以及可爱的女儿,心里那一份糊里糊涂的坚硬崩塌了……

      片刻后,江湛听到袁家文说:“老板……老板,给点时间吧……我……我想看看……看我老婆……”

      罗斯看向江湛。
      江湛抬腕看时间,暗叹了口气,道:“时间已经过了。”

      袁家文愣了半秒,嚎啕大哭恳求。物质支撑的世界崩塌了,连感情世界也要崩塌吗?

      江湛按住袁家文的脑袋,开始进行灵魂回收。

      袁家文不哭了,不求了,他忽地冷静道:“你这是犯法!”

      站在一旁为人类可怜的罗斯闻言惊住。

      江湛眉头一挑,按住袁家文后脑的力度轻了几许。“你说什么?”
      袁家文侧过脸,满眼狼狈湿气,盯着江湛:“我查过了!你们这些人要以人类为上帝!我不愿意,你们不能勉强我!否则你们就是犯法!”

      江湛挪开手,后退半步,看着袁家文。
      袁家文以为江湛怕了,眼里泛起得意,谁知下一秒,江湛的手已经掐住了他的灵魂——袁家文怔怔地看着江湛。

      “本来还想着要不要放你去看一眼你老婆孩子……你知道吗?你老婆带着孩子就住在临街23号的出租公寓内,每天都在等着你。”江湛不再去看袁家文可悲的面孔。

      罗斯看着江湛,想要开口说情时,江湛已经收了袁家文的灵魂……
      人类的灵魂没有质量也没重量,轻的连灰尘都比不上。

      江湛捡起地上的照片,“帮他写一个漂亮的遗书吧,还有,他股市里剩余的资产撤回来吧。”
      罗斯有些意外。他都那么决绝地回收了袁家文的灵魂,却还要为袁家文家人着想。他点点头,“我知道了。”

      江湛将照片交给罗斯,转身离开。

      赵今夏从办公桌离开之前,扫了眼电脑上的监控,监控画面晃了几下,她起初没在意,直到在客厅里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很微弱的动静。
      是男人的哭声。
      赵今夏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也不关心别人如何,只是男人哭声奇怪,能住在这栋楼上的人非富即贵,尤其是住顶楼的。她权当是为了铺垫金钱人脉关系,拿过玄关处架子上的黑色拐棍,决定出去看看。

      走廊的灯只留下一盏不算亮的灯亮着的。赵今夏走到斜对面家门口,门紧紧关着,没有任何动静。
      赵今夏看了几秒,怀疑自己听错了,正要转身回去时,她手臂旁掠过一阵凉意,她侧目,紧盯着面前的空气。

      她抬起拐棍。

      江湛见她望过来,看着她抬着拐棍的动作,她跛着腿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

      拐棍穿过他的腹部。

      赵今夏望着黑暗。

      江湛惊了惊,后知后觉才往后一退,抬眸望她。
      女人眼神坚定,紧盯着眼前的黑暗,就好像能穿过黑暗看见他一样……

      不是吧?见鬼了——啊不,他一恶魔见了鬼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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