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发展真的有问题》喜尊

21、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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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泉还没来得及去神武司报道，仅在书面程序上到此一游，神籍立刻转往渡灵司。
　　一日之间横跨上界三大话题部门，帝君战神乌冥齐齐抢人，创下一个全新的上界就业记录。

　　消息传入八卦市场，上界众人皆是感慨世事变幻无常，人生就是这么的大起大落。
　　他们这么感慨是有原因的。
　　神武司作为上界权势暴力机关，待遇高脸面足，司内全是大咖，挤进去就是一步登天。
　　可见仲青专门给苏泉安插了个掌事秘书的美差，背后有多少人羡慕眼红恨不得掰断他的脊梁骨。
　　渡灵司就不一样了。渡乡地处偏远，待遇一般任务繁重，在上神的英明领导下作为一个日常背锅擦屁股的全能部门，每年上界就业调查意向表从来都是稳居倒数，更有调职如流放的传奇口碑。
　　上神当年远走渡乡带走的十大神灵，如今走来只剩乌冥一个。
　　上神还在时，渡灵司还能凭借上神的个人魅力招揽人才，上神走后渡灵司在上界招工状况惨烈无比，后来劳动力补足都是从渡乡灵魂中点化，渡灵不入神籍，也不归上界管辖。
　　算起来，苏泉还是千百年来第一位以神籍入职的新员工。

　　他人比档案到的更早，就业司转业的文书还没发到，他已经重新在渡乡安家落户。
　　还是和乌冥住一个园子，只不过同居生涯到此为止。
　　建筑业的奇才乌冥专程给他造了栋新的小楼房，又将小蓝小红分来照料他的日常。
　　意思很明显，你既然不是上神，那我们之间还是该避嫌就避嫌。
　　苏泉也没觉得多伤心，乌冥让他风餐露宿他都没意见，更别说人家还给他重建了被前男友拆成渣的小楼房。
　　光是从念旧情这一点来看，乌冥可以说是相当的情深义重，感人涕下。

　　苏泉客客气气地接受好意，搬进小楼房，只是考虑到红蓝童子是乌冥的贴身侍痛，婉言谢绝。
　　我又不是你的人，怎么还好意思赖着你的人呢，怪尴尬的。
　　他还是有点跨不去的坎，有时也在疑惑自己顶着这么张脸在乌冥面前出没，算不算揭人伤疤戳人痛处。
　　乌冥使了个非常明显的眼神，小红立刻伤心欲绝地瞪着两只眼珠，哭骂苏泉始乱终弃见异思迁。
　　苏泉一阵凝噎，乌冥大人你这个教育方向真的不太对啊……
　　小红哭到打嗝手脚抽搐，还要抱着他的膝盖死活不松手，满脸的鼻涕眼泪全蹭到他裤腿上，演技之高之精湛，看得苏泉目瞪口呆，连忙求救。
　　“蓝啊，你也不劝劝？”
　　“这都是为苏泉大人流的泪，也该苏泉大人给他擦。”袖手旁观的小蓝振振有词，并为苏泉的罪恶感添砖加瓦。“小红是那么的想你，每天都想你，白天要叫您八百遍，夜晚还在被窝里哭。您没发现他眼睛都哭大了吗？”
　　苏泉：“……”求小蓝爷爷你还是别开口了。

　　在精湛的演技面前，苏泉凭借惊人的毅力继续和乌冥对抗：“我还是觉得吧，他们是你的童子，你平时工作那么忙，一定需要人照顾，我就不一样了，我从来都是一个人，好养活好将就。”
　　小红在他腿上咬了一口，抬头露出一张你怎么还是这么不识好歹的脸，没见着我们乌冥大人又要暴躁的想打人了么？
　　他们还觉得奇怪，怎么苏泉到外面去晃悠了一转，回来就忘记他们的乌冥大人是多么的暴躁傲娇。
　　打人很疼的啊，打起来他们都不敢拦的，苏泉大人啊您先确定确定自己的抗揍程度再来杠好么？
　　杠精苏泉露出一脸无畏。
　　乌冥冷冷一笑，与他对杠，“怎么，上界逛了一圈回来就看不起我的童子了？他们过去照顾你的时候也没见你分你我啊？再说你哪里好养活了，你自己问问他俩你好养活吗？”
　　“我这不是关心你吗？你把人分给我了那你怎么办？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除了红蓝你压根不会让别人照顾你，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我就是知道。”
　　“谁要你关心我了，你关心关心你自己吧，你真以为渡乡是那么好混的地方？没有红蓝童子你连饭都找不到吃的，你在人世的时候做过饭吗？你分得清油盐酱醋茶吗？”
　　“你怎么知道我没做过饭？你这叫造谣！你还好意思说我，你分得清吗？”
　　当然分不清的乌冥大人硬着头皮狡辩：“神灵是无所不知的。”
　　仲青劝道：“不要吵，有话好好说，乌冥你不要动手啊。”
　　乌冥态度强硬不容拒绝，苏泉据理力争再三推拒，双方僵持不下，现场情况紧张。
　　和事佬仲青：“我怎么觉得这个画面有点不对劲呢，我往这个画面中间一站就更不对劲了。”
　　最后在不对劲的老娘舅仲青的竭力劝解下，双方各退一步，小红跟着乌冥小蓝跟着苏泉，人手一个各回各家，场面是和乐融融皆大欢喜。
　　这架势跟夫妻离异分小孩简直是异曲同工之妙。

　　全程看戏的仲青准备功成身退，走之前他又拉着乌冥嚼了会儿舌根，两个人凑在角落叽叽咕咕，苏泉良心发现带着小红小蓝去将长冬从树上取了下来。
　　长冬拉着脸落地就撒泼，“哦，现在想起我来了？你早干什么去了？我是怎么对你的？你就这么对我？”
　　苏泉刚从一场激烈的纠纷里脱身，一时还未脱离杠精状态，挑眉笑道：“别找茬啊乖乖，找茬我就把你挂回去。”
　　在挚友圈的食物链中凭实力垫底的长冬，面对新加入圈子的苏泉，仍然坚固了自己最底端的辛酸地位。
　　长冬委屈地蹲下去，最后被仲青顺便拎了回去，苏泉将他们送到圆门口。
　　仲青转过身，“回去吧。”
　　苏泉摇摇头，“我再送送你们。”
　　他这几日承蒙仲青照顾，日子滋润有趣，面对短暂的分别，心中是五味陈杂难以调节。
　　缺爱就是这样，谁对他好都记着，念念不忘，令人唏嘘。
　　仲青洞悉人心，立即将提在手里的长冬扔出门去，腾出双手给了苏泉一个大大的拥抱。
　　长冬在门外揉着屁股咆哮道：“老子是易碎品好吗，还能不能轻拿轻放了，仲青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么对我的！苏泉你这个小狐狸精啊！”
　　没人理他，仲青拍了拍苏泉的背，说道：“我听说在人世，你们是通过这样的行为表达不舍的感情。”
　　苏泉点点头，“你真的什么都知道。”
　　“乌冥告诉我的，他其实才是人世问题专家，只是他不肯承认。”仲青眨眨眼。“你们以后好好过日子，能别回上界就别回上界，只要在渡乡你就是安全的，上界那边我来处理。”
　　“你这话听起来就跟我是和乌冥私奔来渡乡似的。”苏泉笑起来。
　　仲青看着他的笑容，不知怎么的眼角就酸涩起来。
　　回忆真不是好东西，他会令你不停的将现在的感悟套用在当初的细节。一瞬过后那些曾经百思不得其解的片段，忽然就在脑海里浮现出崭新的解释。
　　他们可能都误解了上神的心意。或许上神并不像他们理解里那样，是对乌冥的暗恋一无所知。
　　明明留在上界才有更好的发展，那时他们几个，乌冥是公认的继承上神的人选。
　　他将最不应该带走的人带了走。
　　他记得很清楚，那时上神将他和长冬留在上界，理由是长冬不能吃苦，而帝君需要一个仲青的牵制。
　　至于乌冥，上神说：“既然他想跟着我，那就跟我走吧。”
　　因为给不了他结果，所以给了他一个机会？
　　所以其实有没有可能，上神和乌冥中间的那根箭头，其实是双向的？
　　仲青想了想，对他道：“苏泉，还有一些事情我们都没有搞清楚，虽然乌冥和长冬都相信你不是上神，但是……”
　　苏泉耸耸肩，“你们说过，鉴神镜不会出错的。”
　　“神器不会出错，可神器可能会被欺骗。”仲青问他：“你还记得上神放在我那里的宝剑么？”
　　“记得。”
　　仲青道：“上神的剑可不是谁都能碰的。神器通灵识主，它是绝对不会认错自己的主人的。”
　　苏泉有些吃惊，内心像是有个小爪子在心口挠抓，“乌冥知道吗？”
　　“他还不知道，你暂时也不要告诉他，再给我点时间，我会把一切查清楚。”
　　这件事情看似简单，里面却有许多说不清楚的蹊跷。
　　帝君冒着与他彻底翻脸的风险，也要对苏泉赶尽杀绝，虽然帝君确实是恨屋及乌会做蠢事的个性，也不至于蠢到如此没有章法。
　　仅从表面利害来看，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与仲青为敌。
　　开玩笑，仲青背后是整个上界引以为傲的神武司，神武司又崇尚武力，向来是只认战神不识帝君。
　　那么，帝君就是一定有什么非得除掉苏泉不可的理由。
　　那个理由，只能是上神。
　　从逻辑关系建立起来的猜想，加以客观条件的辅助，要推翻号称从不出错的鉴神镜的判定也不是多么的天方夜谭。
　　他需要再一次的验证机会。
　　这个过程或许会很漫长，其中像是乌冥这样关心则乱崩人设的最好保持一定距离。
　　他经得起结果的考验，但是已经受不了过程的煎熬。

　　乌冥看起来似乎已经艰难地接受了现实，谁也不知道他去人世经历了什么，总之当他回来后，他甚至可以心平气和地面对苏泉。
　　苏泉设身处地想一想，自己要是乌冥，恐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再想看到他，他无法面对一个落空的希望，整日将心脏摆在残酷的事实面前揉搓。
　　或许乌冥对自己就是这么应付了事，即便不是真的上神，只要还有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孔出现在自己面前，即便苏泉只是他落空的希望。
　　落空的希望那也是希望，是他晦暗无光的永生长路中好不容易出现的一簇微光。
　　联想过后，深感自身背负艰巨使命的苏泉油然而生一股庄严神圣的责任感，连以后面对乌冥都能在眼中带上八分的圣父般的慈爱，十分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