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黎泊州录》白马上邪

16、狐族

　　时光荏苒，又是一年春浓，姜简闲适地在躺椅上晒太阳，悠哉游哉，而我端着刚做好的梨花糕满脸不高兴。整日被关在小院中实在无事，便和素月学做一些糕点，谁成想姜简一吃上瘾，每次来非要闹着我给他做，素月做的也不吃，实在是气人。我若不做，姜简就会一直闹我，让我烦不胜烦。
　　“诺，做好了。”
　　姜简眯着眼看我一眼没有动静。
　　“怎么，不想吃。那我可就端走了，以后也不做了。”
　　姜简“呼”地一声坐起，躺椅吱呀笑话他，我的手上一轻，糕点已经到了他的手中。我坐下看他吃，恹恹道：“难道我要永远呆在这儿吗？实在太无聊了。”
　　姜简嘴里的东西还未来得及咽下便急着开口，一开口就被呛住，咳嗽两声，我等他脸色涨红才递上茶水。
　　姜简顺口气道：“怎么会，我觉得挺好的。”
　　我挥舞着手不满道：“感情不是你整日被关着。”
　　姜简放下糕点，想了想道：“你再忍耐几天，巫马还需些日子才能算出鬼泣钟山结界最弱的时辰，到时我们可一同前往。”
　　“你离开云翎宫没关系吗？”
　　姜简送到唇边的茶杯顿住，看着我笑道：“你是在担心我吗？”
　　我把茶杯夺过：“我说认真的。”
　　姜简道：“没关系的，对外大可以说我思父过甚，故而闭关吃斋，以慰亡灵，不会有人怀疑的。”
　　我点点头，问道：“其他两地的尸骨该怎么办？”
　　姜简道：“率土之滨和西南汤谷分别位于龙族和蛟族之地，我们恐不好接近，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我叹口气道：“只怕我做的不够好，打草惊蛇，那时我可就成了千古罪人。”
　　姜简满不在乎道：“怕什么，要说罪人那也是我，况且我们不一定会失败。”
　　“真是得过且过。”
　　姜简替我揉开眉心：“胡说什么，我们这是活在当下。”
　　我似笑非笑看他：“你们狐族都这么能说会道？”
　　姜简严肃道：“所以你入乡随俗的不挺好。”我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第二天，姜简神秘兮兮地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我抬头看看天色，有些不情愿：“都这么晚了，不能明日再去吗？”
　　姜简立刻一副委屈的表情道：“说无聊的是你，现在想带你出去转转，不愿意的还是你，你怎么那么难说话。”
　　我故意呛他道：“昨天不还说我能说会道，今日怎么说话都难了。”
　　“嚯，你真能曲解意思，话不能那么重组。”
　　我不想理他，准备回房间，姜简一把拉着我往外走。
　　“干什么，放手。”
　　姜简果真放了手，快我一步回到房间，还未想是怎么回事，就看到他拿着我的面纱出来，塞到我手上：“快带好出门。”
　　“...”

　　我和他坐在船上大眼瞪小眼，我不知是什么让他想起要带我泛舟，还是在晚上，夜深寒重，我冷得直打颤。我提出改日选个风和日丽的白天，被他拒绝，只是别扭的把自己的外袍递给我，我丝毫不客气拿过披上，真是有些搞不懂。
　　到了后来我忍不住打哈欠，睡意朦胧，强打精神道：“你到底带我来干什么？”
　　姜简不说话，盯着天上黑云。
　　“那我先睡一会儿。”见他没有表示，我沉沉睡去。
　　“知许，知许。”我睁开眼睛一脸迷茫，还有被扰了清梦的烦躁。
　　“怎么了？”我带着情绪问道。
　　姜简抓着我向底下看，我先是看到我的脚，然后是船底。
　　“什么啊。”我以为他在戏弄我，对他生气吼道。
　　姜简一脸古怪地看着我：“你看不到吗？”
　　“看什..”我被惊得说不出话，我们像是遨游在天际，一伸手就能摘到星星，小舟划在星河中，泛起阵阵涟漪。我向远处看去，天地一色星星点点，瞬间有种置身仙境的错觉。像是把天地置倒，我们分不清天上人间。
　　姜简看我这个样子发出满意的笑声：“一直担心乌云不散去，还好老天没让我失望。”
　　我趴在小舟旁，用手拨弄着星海，听姜简渐渐低下去的笑声，最后寂静无声。
　　“你怎么了，不高兴吗？”
　　“高兴，只是想了往事。”
　　姜简沉默地坐在我对面，而后我们再无交谈。
　　我想起穹顶之上的星光，漫天萤火飞舞，还有随风而逝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