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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79章 不爱当拒 ...

  •   霜妃原本只是感受到一道异样的目光,下意识看去,却没想到那莲池处的石墩旁倚靠着的人竟是一面生的少女。
      那石墩高度恰及对方腰部,她便单手枕着石墩,神色看起来宁然安静又略带一点慵懒,但她那幽幽黑瞳里却带着一抹不明意义的审视。
      霜妃视线下移,随即落在了对方另一只手里正在把玩着的一块黝黑的东西上。
      霜妃视线再落回到少女周身上,发现对方的着装不是宫女装扮,亦不是能入宫的官家小姐夫人等该有的装扮时,霜妃不禁眸色一沉,迈步便向对方走去。
      待走近,跟随在霜妃身旁的宫人见少女竟没有一丝向霜妃行礼之意,便开口呵斥:“大胆奴婢,见了霜妃何不行礼?”
      浞音睨了那宫人一眼,仿若未闻。倒是悠悠看向了眼前这所谓的霜妃。
      浞音现如今理应只需听命于晏池和修焰,不过向对方行个礼也不为过,毕竟她从不主动给自己招惹麻烦,思及此,她便向霜妃悠然行了个礼。
      可人家那宫人觉着她没有发声,态度也不够毕恭毕敬,便欲再行指责,霜妃却突然抬手止住了宫人还未呵斥出的话。她的视线从浞音把玩的那只手上缓缓上移,落在浞音面如皓雪的脸上,开口的声音上扬,道:“月阳令?”
      见对方神色无常,也不言语,霜妃继续徐徐道:“自月阳宫成立伊始,持月阳令者在宫中可行动自如,亦可不受礼仪约束。但,据本宫所知,现如今的两块月阳令只修焰和晏池各自持有,若本宫没看错,姑娘手中这一块应是那神使大人晏池的,不知姑娘与他是何关系?”她没看错,对方手中的黑色玩物就是刻着繁复图纹的月阳令。
      浞音把玩月阳令的手一顿,她倒不知这月阳令在这南泱圣宫中竟还有如此作用,难怪晏池今日入宫前会将此令挂出来。
      自从那日撞见了这霜妃和那怀太师的丑事,浞音就对眼前之人格外反感,声音淡然道:“霜妃娘娘也说了,此令是月阳宫神使大人的,现下在我手中,我与他是什么关系,娘娘心中已然有自己的答案,又何须多此一问呢?”
      霜妃神色一凝,倏而缓缓笑了开来,道:“好伶俐呀,不过小姑娘,在这圣宫里如此锋芒未必是好事。”
      浞音未语。
      霜妃只觉得眼前的清冷少女年纪虽尚轻,却有说不出的灵气和坚毅,若能为她所用,必定是一枚不可多得的棋子,
      她继续道:“不过,深得本宫欢喜,近日圣君御赐了一些驱寒贡茶,今日与姑娘一见如故,诚邀姑娘到本宫的霜露殿饮上一杯,如何?”
      浞音掀眸与之四目相对,眼底光波诡异。
      片刻,牵唇回道:“荣幸之至。”但她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淡然弧度。
      先前的那守卫看到霜妃携着人离开后,下意识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大殿,再回头时,只看得到转角处留下的浅浅身影,不禁嘀咕道:“不是说哪儿也不会去,要等神使大人出来吗?”他的嘀咕声被旁边的另一守卫听了去,对他小声笑道:“桓锋,女子都是善变的,说的话哪能全作数的,只有你这未经人事,连女子手都没摸过的毛小子才会信了天下女子的话。”
      那叫桓锋的守卫白了他一眼,“哼,别人的话再不可信,也比你这时常辣手摧花的人的可信。”
      对方凑近他一脸猥琐道:“你这是嫉妒我吗?改日哥带你去逛逛圣都第一青楼,也让你尝尝辣手摧花的滋味。”
      桓锋不再作搭理,只肃穆地站好,目光直视前方。

      盛金殿里,先前进入大殿的肖临诀,还未行至殿中央时,声音就已急促响起——
      “皇姐不愿,父皇何以逼她至此?!”
      肖郑楠问声抬头看向他,一时更加头疼,勾着身喘气。旁边平日近身服侍的宫人一直忐忑地念着,“圣上息怒,万事龙体最重!”
      一旁的晏池负手而立,从始至终,表情平淡。一身刺绣黑袍,身形颀长,端的是风华无双。
      肖临诀似没想到晏池也在,所以当看到他时明显一愣。随即上前同他并肩而立,并侧首扫了他一眼。
      晏池满脸依旧是淡然自若的神色。
      肖临诀本想问上一问,何时来圣都的,来了为何不告知他一声。但想及目前气氛似乎压根不易寒暄,便默了口。
      整个大殿,有片刻的寂静,所以那青瓷婢女跪在肖嫣黎身旁,抓着她的手心疼的哭声便显得格外响亮。
      “公主……公主你怎的将自己伤成这样。公主好歹得爱惜自己的身体啊。”
      肖嫣黎拂开婢女,抬头看向晏池,怨道:“你为何要救我?怕我真死了,你一生都要背负一段情债?”
      晏池淡然道:“公主想多了,我不是救你,我是在救圣后,公主是圣后的心头肉,你若有事,她是天下最伤心的人。而且,你所谓的情债并不是晏池亏欠下的,所以我不会因你的死有任何心理负担。毕竟在下不是一个博爱之人,做不到来者不拒。”
      肖嫣黎缓缓垂下头呢喃道:“我以为我心心念念的人会是我一生的倚仗,他待我如寒冰,我依然想用一腔柔情去暖化,我曾想,早晚这块冰应该会化作我手心的一滩水,或者,即便暖不化,我也不畏惧寒冷,却不曾想……”她再次抬起头深深看了一眼晏池,脸上笑意惨烈,“可是有的东西交出了就很难再收回来。”
      晏池漠然而立,面色冷寂,已不再多言,他觉得他言尽于此,看的开与否全靠她自己的造化。
      肖临诀斜睨了晏池一眼,心底极为郁闷纠结,一边是自己的胞胎血脉亲情,一边又有觉得晏池的话也算言之有理。
      他生在皇家,觉得博爱理所应当,但也认可不是每个男子都博爱,都得来着不拒,像晏池这种人就是不贪恋欢爱,所以他无欲无情也不难理解。在他记忆里,晏池身边多数是那莫安跟随,传言与他心灵相通的是那神笛,他还曾怀疑晏池是不是断袖,要么就是身体有毛病,当然这些猜想他可不会让晏池知晓,他觉得他们朋友一场,怎么也得给晏池留点面子,拆穿了让晏池尴尬多不好。
      可是这人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绝情拒绝他阿姐,丝毫不顾及圣家颜面,不顾及情谊,着实也让人头疼,却也无可奈何。
      上方肖郑楠不知缓到气没,再次开口,斩钉截铁道:“你们以往的私事朕不去过问,但公主下嫁镇国将军府之事已成钉锤,不日举国张榜告知,婚礼从明日开始筹备,圣后负责。”
      肖嫣黎抬起头,阴郁地看着他,同样斩钉截铁道:“我再说一遍,我不嫁!”
      “由不得你,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别说你乃堂堂一国公主!”
      “儿臣知道父皇为何执意让儿臣嫁于那王欣逸,不过是为了政治联姻,那父皇为何不直接让儿臣去和亲呢?”
      “皇儿!”赵姬漓沉声呵道。
      肖临诀也忍不住道:“儿臣也知晓父皇担忧什么,可父皇乃堂堂一国之君,难道还怕镇不住一个……”
      “放肆!”似知道他即将说出何话,肖郑楠一声呵斥打断了他,“身为太子,注意你的言行!那是先皇指腹为婚的旨意,即便是朕也违逆不得!她与镇国将军之子的婚礼必须如期举行。”
      最后,肖郑楠不想再多言,头疼地一挥手。
      “来人,扶圣后和公主回寝殿,先好生将养,此事不得再议。”
      “喏。”
      肖嫣黎突然不再作反抗,任由她的婢女和圣后将她扶走。待她们走后,肖郑楠深深呼了一口气,缓了一会儿,森然命令道:“来人,大殿上的宫人通通处死!”
      话音刚落,外面的守卫整齐地涌了一批进来,将一众跪地哀嚎求饶的宫人捂住嘴后拖了下去。
      待大殿重新恢复平静,他满身疲惫地坐回椅子上,片刻,让那近身服侍的宫人搀扶着他往侧面走去,同时说道:“临诀,晏池,你二人随朕到御书房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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