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唐要吃糖》麋鹿上野

23、第 23 章

　　唐明堂等了一会，没等到她继续说下去。
　　李初晴有些羞耻，她一个女孩子家。放在南京众星捧月，在北京也是名媛一流的。要求娶的人也能排个队。什么时候沦落到要来要求别人了？
　　但是不得不这么做，想起李宏川的话来。李家要想和秦昭合作，就必须帮秦昭解决问题。而唐明堂，恰好是唯一能动且动得了的人。
　　呵，唐明堂笑起来。唇角微微的勾起，眼睛慢慢的弯下，眉梢间细细的上挑，活脱脱的风流公子的样子，却由他做出来，一点半点的都不显得轻浮。
　　“我不会结婚的。”唐明堂站直了身子，这个时候才展现出军人的一面来。冷酷又绝情，直白的不留余地。
　　结婚这件事情，他想都没有想过。
　　李初晴骤然失神，忍不住惊讶一声，伸手捂着自己的嘴。脸色一瞬间泛着惨白。不结婚，不结婚你跟秦欢在一起算什么？瞎子都看的出来两人之间的暧昧。
　　“李小姐，我对你父亲知道什么很有兴趣。”唐明堂又垂下眼，丝毫没有顾忌李初晴的心情，话锋一转的冷声道：“但是对你，我没有。”
　　“你，你怎么，怎么能，，，”李初晴到底没把话说出来。她想说唐明堂怎么能这么堂而皇之的拒绝？可是转念一想，人家说的是不会结婚，等于拒绝了所以人。也让她没有了反问的机会。
　　“这样吧。李小姐，你不妨让你父亲跟我谈谈条件。我真的没有结婚的打算。如果你父亲愿意的话，可以约个时间。”唐明堂又靠回柱子上，慵懒的抬着手躺着太阳西斜射过来刺眼的日光，手指细细长长的，还带着可见的疤痕。一看就不是寻常人的手。
　　李初晴能说什么呢？只能点头了。其实她心里是有侥幸的，也是有骄傲的。她是什么人，唐明堂的身份又算的了什么？真的嫁过去，后半辈子跟这样的人在一处。她实实在在是不愿的。
　　可是有什么办法？世家出来的女孩子，总是利益与权势为主，联姻是结盟最好的办法，也是最稳固的条件。这样双方才肯老老实实的合作。
　　“那我先走一步了。”唐明堂说着已经侧过了身，手指垂在身侧。余音还浅浅的散在空气里。
　　李初晴回过神，转过身子看着唐明堂的背影。手指捏紧衣服，骨节泛白。目光隐隐像是要做什么决定似的一样坚定。
　　凭什么呢？
　　凭什么她就得不顾脸面，三番两次的来找人家，以条件来换取自己的婚姻？

　　乔话三两下的从一堆礼物中翻出了一套礼盒，打开来看，正是先前说的一套水晶的首饰。给小女孩子的，一个小小的皇冠，一条项链和手链。都是粉色的水晶，镶着碎钻。说不上多么名贵，但是绝对精致，讨小女孩子欢心。
　　老夫人那边，管家得了示意。请了几位旁支，和世交的夫人过来陪坐，都带着几岁的小孩子过来。一群福气团子似的小孩子，熙熙攘攘的坐在软垫上。老太太眉开眼笑的逗着孩子，尽享了天伦之乐。
　　乔话站在门口，愣是没敢进去。他也算什么都不怕的，偏偏小孩子是他的死穴啊。他一个大男人，真的不会哄孩子。这个，他没学过！
　　管家一回头看见他这样踌躇不前的样子，连忙笑呵呵的上前。乔话见他跟见了救星似的，将手里的盒子塞过去，笑着道：“这是小姐说送过来给李家小姐的。”
　　管家眯着眼，笑的一团和气，客气的道：“您要不亲自送过去？”
　　乔话摆摆手，客套了几句，才道谢离开。管家也没多说什么，送他到了门口，又嘱咐他小心。才转过身进门。
　　乔话松了口气，这秦家怎么个个都是人精？一个个的左右逢源说话都拐弯抹角的难伺候？不过也难怪，以如今秦家的地位，他在秦家做管家几十年了，自然能打理的面面俱到，十分周全。
　　管家的眼力价也厉害，拎得清。不然就他一个小跟班的身份，换了是别人。他一个堂堂管家也不会如此上心还这么样的态度。打狗还要看主人，他这也算是狐假虎威了。
　　秦欢略略的应付了几句，独自找了个位置靠在沙发里。慢慢的晃着手里的红酒杯，人群来来往往。
　　坐了好一会儿，才看见李初晴的身影谨慎的从侧门进来。仿佛她只是出去整理了个妆容一样，全然看不出什么不妥。除了脸色上的苍白之外。
　　秦欢笑了笑，怀里的手机叮咚一声响。拿出来看时，只见一条没有署名的短信发过来，短短的一句话道：“李已行动。”
　　李初晴端了杯红酒，姿态温婉的走到他父亲身边。挽着李宏川的胳膊，温和的笑着随着他的父亲走动。随后耳语了两句，李宏川骤然变了脸色，但是也很快就冷静下来。继续笑着和人谈天。
　　看来，计划并没有成功啊。
　　秦欢心情莫名的好起来，勾着唇角。以至于有心情能和上前来打交道的人聊上几句。有一就有二，这世道，谁还不会巴结啊？见风使舵的本事，他们可比谁都厉害。
　　秦昭没有过来，听说吃完饭就急急忙忙赶回了部队。明明官职不高，却忙的跟国家总理似的。无非就是想揽权罢了，什么大事小事都要插手，不忙才怪。
　　秦欢懒得计较，她的本意并不在北京。纵然之后有些什么，她还有外祖家的人在。北城那边才是重要的。
　　人来人往，时间慢慢的过去。挂在墙上的始终悄咪咪的指向了正准十点。老太太眯着眼，有些困顿的支着身子，渐渐的打盹。
　　伺候的老妈妈连忙就请着去歇息，老太太笑着道：“人老了，就是不中用。”说着又让人拿了糖饼果子类的给小孩子，自己先去歇着了。
　　时间不早，几位世家的夫人也都带着孩子，纷纷告辞。一时间便空了许多，秦昭不在。自然是秦欢送客，老管家陪在一边。殷勤和善的与众人交谈。
　　秦欢有些不耐烦，百无聊赖的翻着手里的酒杯。老管家看见了急忙上前，低声道：“小姐要是累了，先回去歇着？”
　　说着就弯腰，作势去接秦欢手里快被蹂躏捏碎的红酒杯。
　　秦欢满意的点点头，这种迎来送往的场合，却是不是她所喜。也因此，大部分人见他一脸冷若冰霜的表情，赶忙就退居千里了。
　　大家都是一类人，谁也别装傻。都是一个圈子的人，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分分钟整个圈子的人就都知道了。虽然说不至于听风就是雨，但也压根谈不上什么隐私。
　　唐明堂早早的回来，将自己泡在浴缸里。漫出来的水落在光洁的地板上。浴室的灯光打下来，安静又私密的空间，舒服的很容易就让人眩晕。
　　对面有一面镜子，唐明堂侧过头，眯着眼。将手臂从水里抬出来，虽然看着瘦，但是很精干。手臂算不得纤细，但是绝对有力量。上面有很多伤疤，细密的，刀伤，枪伤，还有久久不能散去的淤青。
　　高跟鞋踏在木地板的哒哒声透过来。
　　唐明堂缩着身子，将自己埋在水里。哗啦的水声，沿着浴缸边缘漫出来。
　　啪嗒一声，房间的灯被人按开，一瞬间亮堂起来。温暖和煦。
　　秦欢将长发扎起，脱下外套，利落的甩开高跟鞋。
　　浴室里安安静静的，水纹盘旋起不断的涟漪。秦欢推开门，就看见人将自己整个的浸在水里。
　　秦欢的手探入水中，水凉凉的，微微带着些余温。看起来时间应该许久了。秦欢皱着眉，伸手将人捞出来。唐明堂闭着眼，被拉出来的一瞬间畅通了呼吸，靠在秦欢手腕上，喘了几口气，才仰起头，露出个笑容来。
　　秦欢皱着眉，胳膊用力撑着他。另一只手打开水龙头，放出热水来。
　　“天气还冷，以后别泡这么久。”秦欢低低的声音道，带着不满和怜惜。
　　唐明堂伸手抱着秦欢的胳膊，头靠在肩膀上。秦欢身上还带着酒气，淡淡的萦绕，和着身上的香味，不自觉的就让人安心。
　　淡淡的嗯了一声，以示回应。
　　热水慢慢的注入，雾气朦胧，连带着空气都开始暧昧起来。仿佛身在云雾中，身形隐约。带着旖旎的美好欢愉。
　　秦欢冰凉的手指按在后脑，唐明堂被凉的瑟缩了一下，往人怀里缩。正好被揽入怀里。秦欢低声哄着道：“去休息好不好？”
　　唐明堂已经闭了眼，不甚清明含糊的应了一声嗯。秦欢起身拿着浴袍递给他，唐明堂接过来往身上一裹，抬脚就从浴缸里出来，斜靠在洗手池上。
　　习惯性的又去啃手指。
　　秦欢也随着他，上次剪过了，他这会咬不着什么。充其量咬咬指头。
　　淋浴间的玻璃门被关上，不一会儿响起水声。
　　唐明堂发了会呆，脑子里总是挥之不去。李初晴说他父亲知道些什么。北京秦家的事，他李宏川能知道些什么？
　　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又毫不避讳的来当面找他，言之凿凿的要合作。简直也算是笑话了。他李家也不算是孤落寡闻啊。当年秦欢之所以选择放弃北京盘根错节的势力转而远赴北城，不就是为了千方百计的护住一个唐明堂吗？
　　明面上，两人什么都没有。但是只要不瞎，谁都知道两人是个什么关系。
　　李家是故意的呢，还是故意的呢？
　　唐明堂歪着脑袋，想的入神。冷不防手就给人拉住，一抬头，秦欢已经出来了。长发被盘起在脑后，脸侧散落下来几缕被水打湿。
　　随意的裹着条浴巾，领口大开，能见到白皙精致的锁骨。
　　唐明堂吞了吞口水，眼神如狼似虎。被秦欢一巴掌拍过去，顿时神魂颠倒，不知所云。
　　被子里还是软软的，秦欢靠着床头。唐明堂趴在腿上，一边咬着手指头，一边望着头顶晕黄色的暖灯。
　　“她找你说什么了？”秦欢将他光秃秃的手从嘴里解放出来。
　　唐明堂用袖子抹了下口水，好笑着道：“说她父亲知道一些当年的情况。但是要我娶她。”说着唐明堂小心翼翼的瞄了眼秦欢。见她没有生气的意思，才接着道：“说什么要合作。”
　　“嗯。”秦欢点点头，撩了下脸侧的头发，接着道：“那你怎么说？”
　　“我当然是拒绝啦！”唐明堂信誓旦旦的且迅速的回答。说着就一脸讨好的看着秦欢，蹭着她的手。
　　“拒绝什么？”秦欢的声音冷冷的，眼神平淡。
　　唐明堂吞了吞口水，坐起身子来。
　　“拒绝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