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种青梅(上部）》萌童

8、小子彦斗狗

　　大雨刚过，太阳高照，光芒四射，湛蓝的天空上飘着大朵的白云。
　　小子彦带着部下在村里奔跑着，他们穿着背心短裤，每个人手里都拿了网兜鱼篓甚至把家里的笊篱都举在手里，小子彦跑在最前面，带着他的队伍浩浩荡荡去河边捞鱼。
　　王大虎来的晚，起初他手里拿着半个破碗，碗里有几块剃的干干净净的肉骨头，后来觉得破碗在手影响跑步速度，他干脆把肉骨头抓在手里，扔掉了碗，他冲着前面的小子彦喊：“大王，我从粮库家院里捡了几块猪骨头，能当鱼饵不？”，他话没说完，街上溜达着的一条大黑狗发现了王大虎手里的肉骨头，立即红了眼，朝王大虎猛扑过来，王大虎毫无防备，一下被大黑狗扑倒在地上，吓得王大虎鬼哭狼嚎起来，跑在前面的小子彦看见王大虎遇到了危险，闪电一般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下子抱住骑在王大虎身上抢骨头的大黑狗的脖子，硬是把大黑狗从王大虎身上扳了下来，小子彦的行动惹恼了大黑狗，大黑狗疯了一般窜起来，拼命要甩掉身后桎梏着它的小子彦，小子彦死活不撒手，被大黑狗带起来老高，大黑狗甩不掉身后的小子彦，被气得发疯，乱蹦乱跳，小子彦拼了命勒紧大黑狗的脖子，不让大黑狗回头咬他。
　　大黑狗和小子彦年龄相仿，个子差不多大，论斤数大黑狗比小子彦重，大黑狗蛮劲很大，把小子彦拽倒了，和小子彦倒在地上缠斗起来，孩子们吓得颜面失色，有的手里抓着石头无法下手，有的慌忙跑到各家去喊大人，可是大人来了也没办法，小子彦和大黑狗倒在地上抱成一团，早已分不出彼此，大黑狗的四条腿和小子彦的胳膊腿缠在了一起，早成了一个儿了，大黑狗拼命撕咬小子彦，小子彦拼了力气把大黑狗的脖子扳远些，大黑狗抓挠踢打小子彦，小子彦一样抓挠踢打大黑狗，恶斗中，小子彦的一只手从地上抓到了一块石头，他挥舞着石头胡乱砸向大黑狗，大黑狗的脑袋被小子彦砸出了血，眼睛也被小子彦砸肿了，砸得大黑狗气急败坏，越发乱踢乱抓，小子彦的脸上，背上，脖子上，胳膊腿上，到处都是一道道的血痕，小子彦全然不顾，和大黑狗打的昏天黑地。
　　子淑在街上遇到奔跑着回家的子年，胆小的子年瑟瑟发抖着，对子淑说：“二姐，这回傻儿肯定完了，咱们也肯定完了，爸回村知道这件事，肯定打死咱们几个。”
　　子淑急火火的问：“咋回事？”
　　子年说：“傻儿和大黑狗打起来了，我想帮他，帮不上，我都分不清他俩谁是谁了，大黑狗万一发起疯来，还不得咬死傻儿啊！”
　　子淑听了，啊了一声，顿时脚下生风，朝着出事的地方赶过去。
　　子淑和子年还没到，显文的二儿子子寿下班后正好经过这里，看到这里人头攒动，也停下看个究竟，但是看不清地上和大黑狗滚做一团的是谁，周围人看见子寿来了，赶忙告诉他：“子寿，和大黑狗打着的是傻儿，我们上不去啊，打的太凶了，怕伤到傻儿，那就不好了。”
　　子寿不高兴的说：“伤到傻儿也得上啊，总比让他被大黑狗咬坏了强吧。”，子寿从周围人的手里抓了一块大石头，走近大黑狗和小子彦，子寿朝着小子彦喊：“傻儿，二哥在这，你别怕，你闪开，二哥砸死它。”
　　小子彦听见子寿的话，顾不上看一眼亲人，大声喊：二哥，我没法闪开，我要是松手，它肯定咬死我。
　　子淑也到了小子彦旁边，什么都不顾了，徒手去抓大黑狗，嘴里喊着：“傻儿，二姐和它拼了。”
　　无奈小子彦和大黑狗搂的是那么紧，别说分开，旁人要解救出小子彦的确是太难了，根本无从下手。
　　显文刚进村，一个人就朝他喊：“快点吧，显文，傻儿和大黑狗打起来了。”
　　显文朝着那人手指的方向奔去，他听见身后的人们教育孩子说：“千万别跟傻儿打架呀，他连大黑狗都敢打呀，大黑狗可是出了名的坏狗，傻儿都能把大黑狗弄伤了，大人都做不到啊。
　　显文到了现场，看见小子彦和大黑狗搏斗之处狼烟四起，小子彦身上脸上除了土就是血，依然闭着眼睛和大黑狗厮打着，显文一只手只是轻轻用力，就抓起了大黑狗，大黑狗仍然死抱着小子彦，显文的另一只手朝着大黑狗的脑袋点了一下，大黑狗一下子就松开了小子彦，显文的大手接住了要掉落地上的小子彦，另一只手把大黑狗扔出好远，遍体鳞伤的大黑狗不再动弹，小子彦却从地上一骨碌爬了起来，比大黑狗精神的多。
　　孩子们欢呼起来，口里喊着：“大王胜利了，大王胜利了。”
　　大人们也都长舒了一口气，聚拢到显文身边，七嘴八舌的说着事情的经过。
　　显文一把把小子彦抓到眼前，他蹲下身，只用了一瞬间，就看清了小子彦脸上身上的伤口没有大碍，他虎着脸，严厉的说：“你说你得有多讨厌，连狗都看你不顺眼，走，跟我回家。”
　　小子彦却站着不动，身上的衣服已经成了一缕缕布条了，身上脸上纵横着的都是狗爪子的抓痕，血和土混合着的脏兮兮的小脸上没有恐惧也没有慌乱，淡定的面对着显文，语速简短语音清脆，语气却十分坚定，他说：“爸爸，不是我和大黑狗打架，是大黑狗扑到王大虎身上抢骨头，我怕它伤到王大虎，才冲上去救王大虎的。”
　　王大虎赶紧挺身出来为小子彦作证，孩子们也蜂拥而上，说法一致，是大王救了王大虎，王大虎还磕磕巴巴的说：“大伯，这个，大狗，前几天在，在二窝铺，把一个小孩，扑，扑倒了，还咬，咬伤了呢。”
　　王大虎爸爸王癞子这时候也从远处慌忙跑了来，朝着显文千恩万谢，显文再没责备小子彦，默默的抓起小子彦的手回了家。子寿子淑和子年跟在后面。
　　大黑狗的主人赶到现场时，显文已经走了，狗主人是个三十几岁的壮汉，大光头，一脸横肉，他看着躺在地上软塌塌的大黑狗，气得七窍生烟，扯着嗓子坏歪歪的朝周围的人发问：“这是谁干的？”，说完蹲下身，心疼的摸着他的大黑狗，嘴里不干不净的骂骂咧咧。
　　没人搭腔，一位老人走过来对他说：“你这么说话，幸好没被显文听见。”
　　狗主人一下子站起来，满脸紧张的问：“我的狗和显文叔有啥关系？”
　　老人说：“和大黑狗打架的是显文的四儿子傻儿。”
　　“啊？”，狗主人吃惊不小，赶紧问：“傻儿受伤了没？显文叔来过了没？”
　　老人说：“傻儿受伤了，你的狗也没占到便宜，打的太凶了，没人敢上前，显文来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得，只用一只手就把狗扔出去那么远，你的狗立刻就没了力气，变成这个样儿了。”
　　狗主人没了主张，请教老人：“爷，这事，我该咋办？”
　　老人想了想说：“我是看着显文长大的，显文是个讲理的人，他不欺负人，也没人敢欺负他，谁都知道，一旦有人动了他的家里人，他不会轻饶，这次你家大黑狗差点咬了傻儿，傻儿可是显文最在意的人，我看这条大黑狗这次是给你惹了事了。”
　　狗主人犯难了，弯下身，摸着大黑狗的脑袋，大黑狗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主人。
　　老人说：“你家的大黑狗前几天在二窝铺还咬了一个孩子吧，今天又和傻儿干上了，我劝你还是杀了这条大黑狗吧，你也清楚，这事出了，你得给显文一个交待。”
　　狗主人一副心疼不舍得的模样，最后还是做出了决定，对老人说：“也只能这样了，我这就去见显文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