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之战》顾知远

86、好久不见

　　“你在等谁？”

　　帕西微微皱着眉，看坐在窗边的黑发女人。

　　她不紧不慢地沏茶，低垂的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

　　布洛克在前些日子被覃昭安排出去不知道做什么，小旅馆里再次只剩下帕西和她两人——当然，这个算法是某位来自神域的小王子自动将剩下的地球蝼蚁无视掉了。

　　“唔。”

　　覃昭转动着茶杯，发出了一个单音，她没有直接回答帕西的问题，反而问了他另外一个问题——

　　“你觉得，对称的图形会不会好看一点？”

　　不等帕西回答，覃昭自己先露出了一丝绝对称不上无害的微笑。

　　“想想还是对称一些比较好。”

　　说着，她放下茶杯，一反手，手中出现了一个看上去颇有分量的狭长盒子。如果莫道一在这里就会发现，那个盒子和他从英国带走的青铜转盒是同一材质。

　　连盒上铭刻的玄奥纹路都似一脉相承。

　　素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指缓缓地从盒面上划过，伴随着细碎的声音，指尖和青铜相触的地方火星闪烁。

　　最后，青铜盒面上留下了一条笔直的深浅如一的刻痕，将所有的铭文整齐地划分成两半。

　　咔擦。

　　不大不小的一声金属碰撞之响，狭长的铜盒整整齐齐地裂成了两半。

　　铜盒乍裂的那一瞬间，一道寒光从盒内闪出，房间中的气温似乎陡然间下降数度，空中似乎隐隐有些刺耳尖锐的悲鸣在回响。

　　一把古刃重现于阳光中。

　　“那个家伙。”

　　看到古刃的瞬间，帕西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略微有些难看。漂亮的绿眼睛里露出毫不掩饰的恶意。

　　——他已经知道覃昭等的究竟是谁了。

　　“所以……”
　　覃昭握住匕首，斜提，自上而下细细观看刀身上若有若无的暗红之色。
　　她的唇角带着介乎有和无之间的微笑。
　　“接下来还请你回避一下了。”

　　“一点私人恩怨。”刀身折射冷光，覃昭终于笑了起来。

　　她握住了刀。
　　刀刃发出低沉的嗡鸣。

　　帕西嗤笑了一声，身影在房间内散去。

　　离旅馆很近的教堂钟敲了第十一响。

　　低沉的钟声在灰暗的天空下远远地荡开，只剩下覃昭一人的房间里刚刚沏好的茶腾着白色的水汽。

　　空气如同古井的水一般，带上了冰冷的重力和质感。

　　覃昭听到了从走廊传来的脚步声。

　　下一刻——

　　门被一刀劈开，木碎四下飞溅。

　　刀风凌厉贴面而来。

　　凌厉的刀风带动头发，覃昭抬起眼，缓缓地笑了起来。

　　“好久不见。”

　　她语气自如，就像很普通地和一个多年不见的老友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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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知道。”一个猫腰躲过了子弹，布洛克贴地滚翻到墙后，他吐了口唾沫，呸出口里的血，“蛇蝎美人的活果然是要命的。”

　　激烈的枪声并不因为布洛克的咒骂而停下了，恰相反，枪声越来越近——显然追杀他的人已经朝这边包围过来了。

　　额头上挂了彩，血顺着眉骨留下来。

　　布洛克抬手擦去就要滴进眼睛的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子弹，一边吹着轻快的口哨一边一个一个地将子弹压进枪里。

　　拉上，上栓。

　　外面的枪声稍微有些停歇，对方也到了换子弹的时候。

　　“嘿！老伙计们！”
　　布洛克翻身站起，朝着逼近的Gorgon们大喊了一声。

　　砰！砰！砰！

　　在他们转头的一瞬间，布洛克一抬枪，枪口对着地面横扫，扳机毫不犹豫地扣动。

　　之前被他扔在地面上的手雷应声爆炸。

　　早在爆炸前就重新闪到墙后的布洛克眯起眼，头上沙土哗啦啦地往下掉——看起来Gorgon出品的特制手雷质量还算过得去。

　　“果然斯特拉克那家伙的手下。”
　　扭了扭脖子，晃掉头上的土，布洛克嘲弄地笑了一声。
　　“和那家伙一样全都不长脑子。”

　　这一波手雷炸得效果不错，至少眼下这一群最近的追杀者已经解决了。

　　不过，虽然口上diss得很起劲，但作为Gorgon的前精英骨干，布洛克还是对这个“砍掉一个头还能再长出九个”组织阴魂不散的程度有十足了解。

　　——这可真是令人厌烦的追杀。

　　果不其然，通过望远镜看到远处围过来的更多人，布洛克撇了撇嘴。

　　他收起望远镜，将枪插回枪匣。

　　从地上捡起刚刚贴地翻进来时掉的手机，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确定这出自Gorgon的黑科技还能继续使用后，布洛克毫不犹豫地打通了一个电话。

　　“Hello，蛇蝎美人的小管家。”
　　他大踏步走向一辆被手雷波及炸没了车门但似乎还开得动的汽车。

　　接通了的电话那头没有人回答。

　　布洛克给了满脸血还没断气的Gorgon成员一记老拳。Gorgon软趴趴地倒了下去，布洛克将人拖出来扔到地上，自己坐进车里，踩下油门。

　　“路线是什么？”
　　他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问。

　　电话中依旧是一片安静。
　　布洛克挑了挑眉毛。
　　“嗨甜心，这可是那位美人儿钦定的投名状啊。手脚再慢点那什么都不会只有溜得快的家伙跑了我可不负责。”

　　时间回拨——

　　“既然是布洛克先生提出可以加上一个特斯拉克先生作为投名状，那么……”

　　原本要去“接待”某批远道而来的客人，结果对方到天使港后就消失不见，布洛克不得不打道回府。

　　似乎已经预料到了布洛克行动会失败的覃昭坐在窗边翻阅着古老的卷轴，她垂着眼头也不抬，嗓音平缓。

　　“就请布洛克先生将这个投名状带回来吧。”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的就是这样了。

　　因为最开始的一句戏言，现在不得不顶着Gorgon的追杀磨刀霍霍准备将蛇头斩下来的布洛克将油门一踩到底，冲出小巷。

　　耳边传来了罗德里格斯没有起伏的电子音:
　　“右转，五十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