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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风雨欲来 ...

  •   罗刚不知道该不该把高翔称为不速之客,毕竟他是他跟骆翼之间的那个人,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高翔什么时候出现都不为过。高翔显得很苍老,倒不是说他外貌如何的衰老了,实际上他还是罗刚初见他时的那个样子,多少有点孩子气,看上去比他的实际年龄还要小。只是他曾经那种闪烁在眼睛里的神采消磨殆尽了,那种曾经跟太阳一样能温暖鼓舞身边人的劲头也散了大半,那双一直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如今显得有些嫉世愤俗。初一见面的时候他就对高翔作了一个判断,这个人有他自己的很大的道理很大的主义,他想的那些东西来自于书本和他自己的想象,他不会在乎现实有多残酷,有多跟他的理想格格不入,他是要用自己去改变现实的人,固执的让现实跟他的理想对等的人。罗刚想起是他跟骆翼能走到一起去本身就是个奇迹,一个什么都相信的人和一个什么都不相信的人居然能如胶似漆得过了这么许多年。
      高翔坐下的时候眼睛里居然有一闪而过的恶毒,这让罗刚不由自主地想起当初骆翼的那句话,他记得他说有一天你会高兴高翔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吴奕到了潞西了,你确定你要留在昆明躲着?’高翔的口气很冲,无心去掩盖。
      罗刚问道,‘你这是在跟你的上司说话?’
      高翔沉默了一下,说道,‘你是我的上司,但是我对你已经失去了最起码的尊敬,所以无法跟你像一个下级对上级那样说话。’
      这就是高翔,罗刚想,他一定会为他的举动找出一个理由,一个看上去理智的理由,若是换了骆翼,他一定会理直气壮地说我们本来就是平等的,你不是我的上级我也不是你的下属,我们只是合作的关系,可是高翔不会,他保持着上下级的界限,在越过之前他已经找到了越过的理由,他的每一个行动都要有理论来支持。
      ‘因为我坑蒙拐骗?’罗刚问。
      高翔看他,‘你会跟我说你不得不这么做,否则没法做成你想做的事情,可是我们都知道要达到一个目的永远是有两条路的。’
      ‘是吗?既然如此你为什么没有阻止骆翼走我这条路呢?’
      高翔依旧很镇静,尽管他看上去又老了一些,‘你的计谋在第一时间得逞,我们都太年轻,他跟我都年轻,年轻的无法质疑你的漏洞,迈了那一步再撤回来只能搞砸一切。’
      罗刚无奈的摇头,‘高翔,你多大了?像你这个年纪应该是不顾一切把你爱的人从那里扯出来的年纪。’
      高翔没有笑,也没有生气,他看着罗刚,‘我说过我对你已失尊重,不为别的就为你在这样的时候说风凉话。’
      罗刚又摇了摇头,‘能不能做朋友也是要有缘分的,我跟你大概是没有那个缘分的。’
      ‘我不能选择我的上司但是我可以选择我的朋友,你不是。’停顿了一下,他又说,这时像是说给自己听的,‘或许有一天骆翼也会这么跟我说。’然后他低下头看着地面,久久不吭声,一直到罗刚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他小声地说道,像是在给自己鼓劲一般,‘我只想做些什么,改变些什么,可惜身无长处,别人不要。’
      罗刚呆呆得看着他,灯光将对面的高翔抛弃在阴影里,他发现自己这个最善于作判断的人今天却不能判断,他无法判断高翔的对错,也不能判断他们各自选择的对错,因为作为身在其中的人是不能判断他们所处的这个世界的对错的。
      高翔猛地抬起头来,‘你会来潞西的吧?这一次你不会再让吴奕跑掉了吧?’
      罗刚往后靠了靠,吴奕这两个字像是一个临时搭建的时光机器,嗖的一下将他整个人抡回到看不清年代的过去,良久他说,‘他既然来了,我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再让他离开我的视线一步了,’喃喃自语道,‘我等不及了,我等疯了。’
      高翔刻薄的笑了起来,这种刻薄让罗刚几乎失神,因为高翔从来不曾跟刻薄打上交道,那一刻他甚至以为是骆翼坐在他的面前。他瞪着眼睛问,‘有什么可笑的?’那一刻他不曾料到自己也失了态。
      高翔依旧带着骆翼式的嘲讽,‘一个亲手放走重犯的失职警察在这里装的惆怅万千地说着等疯了难道不可笑吗?’
      他像极了骆翼,像极了被逼着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的骆翼,那一刻罗刚才恍然大悟得想起来他们是恋人,骆翼和高翔,从少年一路走来的恋人,他们南辕北辙,但是他们相濡以沫,彼此身上早就留下了对方的影子。他并没有解释,尽管他想叫着说因为那天不止他一个人,那天在那摇摇欲坠的船上还有淮依,我可以用枪打爆了自己的头也不能忍受别人在我面前伤他一分。淮依这个两个字在他心里晕开去,苦味就慢慢上来,很苦,好像苦胆在呐喊中被撑裂了一样,苦味从身体各处蔓延出来,罗刚想,我就要垮了,十多年的每个日日夜夜都在等着他回来,等他回来叫我一声罗刚。
      高翔看到委屈的罗刚,而他也只当是他在做戏,他是个信自己十分十的家伙,只用心不用眼作判断。他在走进来之前就打定主意不告诉罗刚吴晨兄弟要吴奕死而罗刚只是个诱饵,骆翼的原话是把一切个中缘由都告诉罗刚,让他自己做决定,可是高翔在接受到那个信息的第一时间就做出了选择。他一直都清楚自己的目标,他和骆翼的目标,而不是罗刚的。吴奕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他现在已经不属于这个国家的管辖范围,高翔的目标是吴晨以及他在整个滇缅边境上的贩毒网,骆翼潜进去的目标也就是那个,吴奕的死对他们是有帮助的,高翔一直都明白什么叫做不择手段,吴奕死了,吴晨就将拥有一切,这才是他们真正的敌人。于是在这件事情上他决定做吴家兄弟的帮凶,他相信这就是那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真正意义。
      高翔站了起来,‘分内事我已经做到了,就请罗警监下指令了。’
      罗刚疲惫的看了他一眼,出乎意料的说道,‘高翔,我不是你的敌人。’
      高翔点了点头,‘是的,我们是战友。’他说完没有再做停留径直往外走,却冷不防被叫住。他只是略略转了头,甚至都没有去正面看罗刚,‘还有什么指示?’
      罗刚却很温和的说道,‘别以为我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经历的一切我十几年前都经历过,我知道有多难。’
      高翔一下子回身,盯着他,‘所以这也是坐上司应该修的心理课?’
      罗刚苦笑,‘高翔,像你这样的人我见过,你们都太过于相信自己的判断而蒙上了自己的眼睛,能不能有一点你放下高翔这个身份,简单的活一场?想要什么就去要,想做什么就去做,不要再要之前做之前给自己一个百分百信服的理由。’
      高翔并不接他的话,只是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但是到了现在我也不在乎了,你连陆晓江的事情都能骗,我不知道有什么是你说不出来的。只是现在的我很希望你刚才说能了解不是骗人的事。’
      罗刚站起来走到他的面前,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今年几岁?’
      高翔并没意外,他对罗刚这种天马行空的做法早已习以为常,‘二十五。’
      罗刚拍了拍他的胸脯,似乎突然改变了说大道理的想法,他近乎温顺的说道,‘他叫秦淮依,我们分开的时候他刚满二十六。’
      高翔微微有些发愣,他还是并不信任罗刚,但是本能的他问道,‘现在呢?’
      ‘不见了。’罗刚的眼神没有躲闪。
      ‘不见了?’高翔重复道。
      罗刚一下子泄了气,他想,我还是不能,我还是做不到跟别人分享他,他从高翔面前走开,最后说了一句,‘我明天就去潞西。’
      高翔依旧品味着他那“不见了”三个字,怔仲许久,末了说,‘骆翼不会不见的,我会抓住他。’

      骆翼看到吴晨的时候后者正面朝着空荡荡的院子,撑在竹制的栏杆上。骆翼在对面的屋檐下仰头看他,吴晨的目光缺乏了往日的谨慎和戒备,那双黑色瞳仁特别浓的眼睛如今多少有点目光涣散,骆翼想,他现在在的那个地方是我无法到达的。说不清是为什么他不愿意就这样从屋檐遮盖的阴影里走出来,他很想这样站在一个遥远的距离上,在一个能看清楚吴晨又不至于成为当局者的位置上看这个人,这样的远距离甚是让他觉得越来越看不懂吴晨,原因是他惊醒的发觉其实这个罗刚眼中的魔鬼一点也不复杂。这个认知让他惶恐,让他不懂,他想一定是哪里出了错误,怎么会不复杂?这件事这个人应该是曲折蜿蜒的,可是自己却鬼使神差的觉得不复杂,很简单。看着连姿势都没有变换过的吴晨他问自己是不是大限将到了?每个快死的人都认为自己看透了,都以为一切都很简单。秋天已经将尽了,风开始冷了,吹起来的时候就不只是带来树叶一阵沙沙的响,而是颇有些恶意的,会吹乱了头发吹弯曲了身体,他站在屋檐下避开了那一阵风,而楼上的吴晨则好像根本没有着这阵风,骆翼想,他迷路了,他去了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然后他回不来了,这样的想法让他很悲伤,因为吴晨就好像是个在大雾中寻找家的方向的孩子,可是他把自己丢掉了。他想起了那一天吴晨说面朝大还要有钢琴的房间,心就突然暖了一下,吴晨,他在心里默默地说,是个适合面朝大海看春暖花开的人。
      ‘你在那里还要站多久?’吴晨突然发话了,看样子他并没有像骆翼那样悲观的想象,他没有迷路,安全的返回了。
      骆翼一步便从阴影中走了出来,看着他笑,‘站到等你发现呗。’
      吴晨站直了身子,俯看着他,骆翼新剪了头发,短短的,刘海几乎不见了,也使得他那双眼角微微上翘的眼睛更为醒目,吴晨突然就鼻子有些酸,就好像回到了那个他以为失去他而在操场上一圈一圈跑着的夜晚,好像中间十几年都是作了一场梦,噩梦,在梦里挣扎喊叫想要拼出了一个出口,却在大汗淋漓精疲力尽就要放弃憧憬接受现实的时候一下子醒来,拍着胸口说还好只是一个梦,然后摸摸身边的人说一句还好都还在。‘那要是我不发现呢?’
      骆翼又笑,‘那我就偷偷的跑掉呗。’然而他知道,要是不被发现,他会一直站着,仰着头看他,直到脖子酸痛,直到他离开。
      吴晨也笑了,‘我总是会发现你的。’
      骆翼耸肩,‘你是吴晨。’
      ‘因为你是骆翼。’吴晨没有再笑,他说得很严肃。
      骆翼很想说因为我长得像你亲爱的陆晓江,可是他没说,并不是害怕吴晨会突然翻脸,而是他想,没人喜欢做谁的替代品,他不喜欢,很不喜欢,他不是陆晓江,也不想做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倒霉蛋。
      ‘你上来。’吴晨说,语气像一个跟朋友玩游戏的孩子。
      骆翼眯着眼睛,在吴晨的眼里那活像一只在打坏注意的猫。果然他摇了摇头,‘你让我上来我就上来那尊严何在?’
      吴晨道,‘那我要是这样下去了我尊严何在?’
      骆翼想,他居然学会幽默了,要是给吴久看到了非得大呼小叫说有人掉包他哥哥。‘那就算了,你回房间睡觉我也回房间睡觉,这样大家的面子就都保住了!’
      ‘那就这么说话吧。’吴晨说,甚至眨了眨眼睛。
      那一刻骆翼以为自己在照镜子,吴晨脸上的小聪明跟他一模一样,他呆呆得看了他半晌,心说,难道他是我兄弟?院子里很静,闲杂人等一律不留,而吴晨的好兄弟段子俊似乎被他派出去做了大用场,而吴久和拓以真也一副天降大任于斯人的样子,至于别人他们是无缘进入这里的。‘那就说吧。’骆翼说,带着无所谓的态度,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真希望这个傍晚在这样的谈话中过去。
      吴晨又一次靠在了栏杆上,他看着骆翼一直不说话,直到后者被他看得有些发毛,胡乱的调笑道,‘你不要爱上我哦!’
      吴晨咧了咧嘴,说不清是不是个微笑,‘我会告诉你的。’
      骆翼便有些尴尬,‘哦。’
      然后吴晨的声音有些高,‘骆翼,我很累。’
      骆翼呆了一下,抬头看他,从那张脸上他看不出疲倦,甚至那双内双很深的眼睛还有一种神采奕奕的感觉,可是他没有反驳也没有调笑,过了很久他回了一句,‘我也很累。’是真话,他自己明白。
      然后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可是仿佛跟别人说了真心话以后就没有那么累了,心里那种坠着的感觉就没有那么强烈了。
      就在沉默中太阳下山了,站在吴晨的位置已经很难看清楚骆翼的轮廓了,同样骆翼也看着他的脸在他面前慢慢隐入黑暗。整个院子很安静,安静得让骆翼有些烦躁,然后吴晨又说话了,‘骆翼,明天你就走了。’
      骆翼猛地惊醒,他控制住自己问出去哪里这样的傻话,他装作惊喜地问,‘我可以走了?你放我走了?’
      那种欢快让吴晨明显的低落下去,但是他并没有让自己沉浸在这种情绪之中,他说,‘回纽约呀。’
      骆翼心中猛跳,还是心不在焉的笑道,‘回什么?我又没去过!’
      吴晨不以为然地说道,‘去纽约呀,明天一早的飞机,我想你也没兴趣跟我父亲,’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跟吴奕一起走吧?’
      骆翼终于愤怒了,‘操,老子为什么要走?你放我走,我马上就去重庆,去上海,去杭州,凭什么要去纽约!’
      吴晨很平静,‘因为我要你去纽约!’
      骆翼冷笑了,‘我是你什么?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以为你是谁呀!’
      ‘我是吴晨你是骆翼。’还是很平静。
      骆翼气得全身发冷,他不能确定吴晨的用意,但是他知道不会是因为自己的身份被泄漏,因为在这里杀他吴晨易如反掌,没必要给他伪造护照运到纽约去做这件复杂的事情,可是他恼火在自己一个大男人对自己要到哪里去竟然一点办法也没有。他决定马力全开冷嘲热讽,因为他既不能冲上去跟吴晨打一架也不能有骨气的从这里跑出去。
      可是他还没轮到开口吴晨似乎已经没有了跟他继续聊下去的心思,再转身之前他说,‘骆翼,要是大后天午夜之前我没有去找你,你就跑,在纽约能跑多远跑多远,再也别回来了。’
      骆翼所有的嘲讽都被这一句话憋在了半截,他愣愣的看着吴晨的背影,然后大叫道,‘你让我跑我就跑,你当我是你的谁?!’他不能直接问吴晨为什么,不,他可以问但是他不愿意像个恋爱中的小青年追问着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回来,所以他就选择了他骆翼式的问法,别扭而拐弯抹角。
      吴晨走了下来,一直穿过庭院走到他面前,站得很近,近到让骆翼仿佛感觉到他的睫毛扇在脸上痒痒的感觉,大概不会那么近,骆翼想,大概只是我的幻想。
      吴晨还是那么安静,他说,‘你傻呀,大后天要是我不回来了那不就是吴奕回来了,你不跑等着死呀?’
      ‘你弑父呀!’骆翼早就料到,根本不吃惊,可是他要演戏,不得不演。
      这句话刺激的吴晨往后退了一小步,他藏在黑夜里的脸色白得吓人,骆翼的话戳中了他最痛的地方。他一字一句地说,‘你跟他,我没得选。’
      骆翼很想大声痛哭,他想给吴晨来一个过肩摔,把他摔在地上狠狠的践踏几脚,他想揪着他的领子大声说我是来要你命的,我是来要你命的,你怎么那么拎不清呢?他真得想哭,他想再一次跟他说吴晨我累了,他想问他吴晨这一辈子你到底想要什么?但是他没问,他害怕听到他说这一辈子就想面朝大海看日升日落。于是他说了,‘我不是陆晓江。’
      吴晨的脸色微微恢复了,‘我知道。’他说,三个字异常的清晰。
      ‘他养了你,而我什么都没有为你做过。’
      ‘我杀他是我人生永远洗不掉的污点,我忘恩负义,恩将仇报。’
      他恢复了完全的平静,可是眼睛里那种悲伤让骆翼几乎不敢去看。此刻他很想跟他说,吴晨,我是卧底,我是警察,你父亲爱你,我不爱。我不爱吗?想到这里的时候骆翼愣了一下,我不爱,他跟自己说,我不爱,我当然不爱。‘有把握吗?’他问,能问得也只有这些了。
      ‘没有,我是他养出来的,不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就是姜还是老的辣,’吴晨说得很淡,似乎跟他的生死没关系,‘你不用自责,这是我的选择,你要做的就是没等到我就跑,跑得快一点,别跟人撞了,也别晕倒。你说过要逃到天涯海角去,骆翼,我不会祝福你找回你爱过的那个人,我恨不得你能一辈子记住我,但是我知道你会忘的,一定会的,所以我没有别的要求,就是请你跑路的时候快一点麻利一点别啰罗嗦嗦的。还有,我希望你长命百岁,这是真的。’
      他说得很真诚,骆翼却很想打他,吴晨不装圣人,他说的都是他想的,于是他又耸了耸肩,装的一脸轻松,‘你放心,我会记住你的,记住个傻瓜总比记住个聪明人简单。’
      吴晨没生气,‘早点睡吧。’他拍拍他的肩膀。
      骆翼看着他转身,这时他已经不想打他了,他想抱他,狠狠地抱他,跟他说吴晨习惯是一件很坏的事情,可是说出口的事,‘我觉得陆晓江是个很幸运的人。’
      吴晨站住了,骆翼真的让他想起那个脾气暴躁的男孩子,他们的初遇他们的重逢他们的死别都一一在眼前,他说,‘他是个很好的人,很善良,从没做过坏事,跟我跟你都不一样,他跟我不是一类人,是太过美好了。’说着他笑了一下,‘也挺奇怪的,他明明比你更适合成为希望,而我只有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才幻想过将来。骆翼,记住我的话,你不是陆晓江,没人能成为陆晓江,更没人能成为你。’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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