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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第 8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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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神不宁的顾山南是飘进屋内的,苏瑾年自觉好笑,随口取笑道:“难不成你是撞鬼了,怎么今日里这么失魂落魄?”
“陛下要你进宫?”顾山南语气从未有过的沉重,哪怕是说陛下要抄家灭族也不一定有这悲壮。
正忙着手中活计的苏瑾年,顿时大惊失色抬起头,不知所措地连声追问道:“进宫?进宫做什么?难不成是有人在吾皇面前说了什么,吾皇腾出手来,要清算我了?”
顾山南惨痛的摇了摇头,心内也不能确定到底是为何,低声道:“如若可能,我不希望你进宫面圣。”
“大不了我们走了,回到师姐的院子里,离群索居不问世事。”苏瑾年回答的理直气壮,顾山南只剩苦笑。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是女帝有心,躲在哪里能不被找到。
顾山南惶惶不安,想说的话不敢直接说出口怕吓到了苏瑾年,不说又是憋着实在难受。
正是左右都难受的时候,不等着顾山南思虑周全进宫回复,慕容纪遣人来接了。
小杌喜气洋洋来报喜道:“家主,吾皇定然是要升你的官职呢,敲锣打鼓的一队女官来的,门口凑了好些人在看热闹呢。”
顾山南刹那面如土灰惨淡。
苏瑾年好似鼓励一般,拍着胸脯保证道:“没事,不用怕,我带着你跑就行。”
顾山南连苦笑都笑不出:“跑,往哪里跑,顾昀还在府外,又要如何。”
苏瑾年哑然,摆弄着手指嗯啊了一会,绞尽脑汁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索性放弃了。
“来人是谁?”
“没见过,是正红袄子的正女使打扮。”面对家主的正襟危坐,小杌知道闯祸了,怯怯应道。
顾山南心内仍是存着侥幸,兴许是哪位采女呢。
站起身推门出去,上官贤站在院中央对着顾山南笑着。
顾山南心内咯噔一声,恨不得即刻昏死过去。
“常侍。”
上官贤对着顾山南拱手笑道:“烦劳顾侍郎请夫人出来。”
即便心内有了无数的想法,见到了上官贤时,顾山南知道木已成舟,不能违抗了。
不甘愿的脑子里滚过了无数的想法,鱼死网破还是奋力一搏,都在心内无声无息的被否定了。
上官贤取笑道:“都知顾侍郎爱妻如命,难道分开一会都舍不得?”
顾山南焦躁的五内俱焚,犹如千百只蚂蚁在咬,沉默着不想应声。
不应声上官贤也不恼火,笑眯眯的等着苏瑾年出来。
苏瑾年即便再傻,也能感受到气氛陷入了诡异的尴尬中。
鼓足勇气迈出了房门,苏瑾年不舍地望向顾山南缓步走到了上官贤身边,顾山南忐忑不安不敢说出口,望着苏瑾年的目光恋恋不舍,勉强撑着笑容。
“既然顾夫人出来了,我先带着她进宫面圣了,还请顾侍郎在家稍等了。”
顾山南想要安慰苏瑾年不要乱说话,不要闯祸惹了陛下不开心。
话没说出口,上官贤笑呵呵着对顾山南道:“顾侍郎放心,必定不让尊夫人受到一点伤害。”
苏瑾年一脸的懵懂,茫然的点了点头,由着上官贤的脚步进宫去了。
顾山南魂不守舍的站在门口,心神恍惚盯着马车走远,一时间茫然的不知所措。
勤政殿宫门外,初凝带着采女在候着。
上官贤带着苏瑾年缓缓而来,正巧和萧丝弦打了个照面,萧丝弦上前笑道:“苏姐姐,进宫来啦?”
苏瑾年的脑子乱着呢,有人凑上来说话就稀里糊涂应了一声,蔫的不说话了。
初凝眼神奇怪的盯着萧丝弦,问道:“怎么不知,你与顾大人的夫人如此熟稔?”
萧丝弦自悔失言,依旧笑道:“上次替凝姐姐为陛下送礼去过顾府一次,也就熟识了。”
面对初凝依旧怀疑的神情,萧丝弦脊背透出冷汗,努力的撑着笑意,脸都僵了也不敢收回来。
苏瑾年迈入勤政殿内,气势恢宏,金碧辉煌,晃得苏瑾年不自觉地伸出手挡住眼睛。
“苏瑾年来了?”
温柔的女声爽朗笑着,宛若在耳边响起,苏瑾年瞬间回过神,落下了手,警惕的顺着声音向前看去。
端坐高位,正是女帝。
“臣妇苏瑾年参见陛下。” 按照顾山南教的,苏瑾年弯腰行礼,一板一眼道。
“你我不必如此客气。”慕容纪笑道:“起身说话吧。”
苏瑾年不安的站直,偷偷的想要看两眼女帝,但女帝的威严让人不敢直视,苏瑾年忙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再乱动。
“一向是听闻你的英名,而今得见,果然比传闻中更盛三分。”慕容纪笑着夸赞道。
“陛下谬赞了。臣妇愧不敢当。”
“你能千里杀人,百余人里杀进杀出,实乃人中豪杰。”
苏瑾年一惊,越发卑躬屈膝道:“臣妇无知,恐污了陛下视听。”
“你何必自谦。”慕容纪称赞道:“顾山南愿为你守身,除了他自身的原因,一定是你有许多的无可取代性,你必定是极好的。”
“陛下谬赞了。”苏瑾年抿嘴,不想被慕容纪看到她忍不住笑了。
“朕叫你进宫,也不是与你闲话家常的,”苏瑾年本能的抗拒,慕容纪不是感知不到,索性郑重直言道:“朕直说了,朕身边不安全,想让你留在朕的身边,守卫朕的安危。”
“苏瑾年白丁一人,受之有愧。”苏瑾年不卑不亢,拱手道:“苏瑾年一向属于见不得天日的活,若是要在陛下身边,唯恐玷辱天颜。”
“护在朕身边,也不是什么能见到得天日得活。”慕容纪似笑非笑。
“臣妇不过江湖中无名草莽,举止无度难登大雅,常伴陛下身边,只恐惊了陛下。”
这事太大了,苏瑾年即便再鲁莽,也不敢应承。
“朕无所惧怕。”慕容纪含笑道:“你且宽心,留在朕身边,必定不亏待你。”
“我本是影门的杀手。”苏瑾年目光清澈的望向慕容纪,利落坦荡再无隐藏:“既是如此,陛下也要留我在身边?”
“你似乎并不知晓。”慕容纪嘴角泛起轻笑:“影门本就是父皇的暗卫。”
苏瑾年困惑的看着慕容纪,似乎很是费解,女帝说了什么。
“你倒是没有想过,普天之下,除了王权,还有什么能护你周全。”慕容纪摆弄着手指,漫不经心的笑着:“父皇想要牢牢的掌控着天下,虽不成功,但总归是留了点什么给我。”
在世人眼中,父皇的确算不得明君,却不代表他真的什么都不曾做过。
“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为何傅崇要追杀影门杀手,当真为了弘扬正义?”
慕容纪的轻声慢语,震耳欲聋。
“为何你师父能屡屡在危难之中,救下几条性命?为何你师父能救下你师姐,又救下了你,难道都是巧合?”慕容纪嘴角含笑,话锋犀利:“难道你从未想过,为什么你师父能数度救你于危难中?”
苏瑾年的心冷了下来,整个人像是泡在冰水里,目光逐渐尖锐却是不敢相信,数年过往,而今才觉得都是想错了。
她自认为不是什么聪明人,但是常年的杀手经验让她练就了动物趋利避害的本能,衡善机巧的事,她不擅长做,也不会做。
“朕已经知会过你门门主了。”
慕容纪抽出一封信件,示意苏瑾年来看,翻开后是门主的字迹,苏瑾年认得。
“朕今日将此话告知如你,是要你做些事情的。”慕容纪嘴角含笑的鼓励着:“难不成你真的甘愿困在府院内,整日里稀里糊涂的过日子,荒废了一身本事?难道又是你师姐你师父的所愿所求吗?”
不愿的。苏瑾年心口发紧,她到了京都内两年的日子,消磨时光,常常让她觉得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谨遵教诲。”不过短短数语,已将苏瑾年胸膛内雄心壮志全部激起,心绪澎湃。
“影门在暗处,朕需要人在明处护卫朕的周全。”
“苏瑾年…”兹事体大,苏瑾年还是不敢应承下来。
“飞鸽传书去问影门门主吧,”看穿了苏瑾年的顾忌,慕容纪浅笑着:“他敢放你出影门,自然是对你有信心,相信顾山南能在京都内护你周全。”
苏瑾年思绪更乱了,数年前师父过世后,影门悄无声息更换门主,自那之后,她与门主一直是飞鸽传书,从不曾见过。
陛下竟然连这事都知道?苏瑾年不敢置信地抬头。
“女锦衣卫统领,将由你开始。”
慕容纪眉眼含笑,神情中都是期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