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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十二(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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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终了了吗?
并没有。
执明觉得这才刚刚开始。他会每日下朝后,照例去慕容离暂住的殿内下几个时辰的棋,却不说话,慕容离也是不多话的人,两个人对坐了几天,却连几句话都没说上。
执明急吗?
急。
气吗?
气。
但自己打定主意一定要晾慕容离几日,就算心里憋得慌也得晾下去。
这日依旧是在下棋,执明猜的黑子先行,一改先前慢悠悠地棋路,攻势甚猛,也引得慕容离抬眼偏了头多看他。
“慕容国主倒是气定神闲。”执明干巴巴地开了口。
慕容离拐手避开了黑子攻势,落下一子,“瑶光境诡。”
“什.....什么?”
“天枢滕图,还有应是自小便得上将军亲传的武艺。王上,您瞒阿离的也不少啊。”
“你......”
“君已不是君,阿离也不是阿离了。”
“君还是君,阿离还是阿离!”执明的这一句话应得倒快,也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样,语气又急转得淡了,“中垣仅剩瑶光与天权,你我便不必争什么天下了罢。”
慕容离不可置否,却又听执明道,“只是,既然慕容国主已经知晓逼退遖宿有本王的一份力在,那本王倒不免向慕容国主讨要一份谢礼了。”
“王上要什么?”
“说来也简单,不过是让慕容国主签一份文书罢了。本王派人送国主回瑶光,国主且在瑶光签。”
慕容离没应,却也颔了首。
执明倒是说到做到,也没再留慕容离,遣兵士护送慕容离返还瑶光。
“王上,您可算是回来了,那天权王是否有为难您?”慕容离摇了头,便听那近臣接着道,“您此行也太过轻莽,若是那天权王有意为难王上您,这...... 这该如何是好啊。”
“不至。”
“王上您......”不待那近臣接着说,有宫侍来报,说是天权派使者送了份文书来,要王上过目。
慕容离抬手唤使臣进殿,待到那使臣来了阶来,慕容离才看清来人,“莫澜。”
“臣在,”莫澜躬身一拜,抬眼笑着对慕容离道,“慕容国主别来无恙。”
宫人自莫澜手中接过文书,呈至台前。慕容离抬手展开,看了一眼,还不待作何反应,便听莫澜道,“王上的意思是,天权逼退遖宿进犯瑶光之计换瑶光归附天权,这样的要求,慕容国主应当是能接受罢?”
“什么?这......”原本商议的近臣并未退下,听得这样的要求,自是不能作休,却被慕容离抬手止住了言语,也未作几分犹豫,抬笔便签下了,待宫人要来取时,莫澜又开口道,“不忙,国主请看文书之下,还有一份。”
慕容离翻开了上面的那份,再去看底下那份时,却发现同之前签过的并无几分差别,不过是将天权与瑶光的位置互换了一下,慕容离有些哑然,抬眼去看莫澜时,便听他道,吾王是何意,慕容国主应是能想到的,莫澜还要回去复命,国主还请......”说罢,朝案台上示意。
慕容离一并签了,宫人将文书给莫澜呈了去,莫澜一躬身退下了。
“这天权...... 这是何意?”
“不日,便知晓了。”
慕容离说的不错,两日后同瑶光在内,中垣各国郡县皆收到天权的邀函,天权与瑶光永修同好,双王相称。
天权自来馔玉炊珠,邀宴也必是羡煞旁人,执明着玄底盘蟒勾纹外袍,衬得更为俊朗。外郡县主上前来躬身贺礼,执明嘴角含了笑,似在听你说什么吧,那手指在案上却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宫人前宣,“瑶光国慕容国主到。”执明那手才不动了,起身来迎。
慕容离着朱袍烫金纹勾麟滕,同执明那一身就远远看着都能融得契上。执明几步下了阶,弹了声指,宫人两散,他拉了慕容离的手,回身就想往阶上走,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顿了顿步子,待到慕容离同他并肩,才一齐上了阶,手却是未放。
听得宣侍念了,“今我天权与瑶光,愿双王相称,共协中垣,互通往来,永结为好。”
慕容离听得最后一句,隐在袖底的手指微微一动。
永结为好啊。
满堂宾客尽是赞极,中垣休憩,不起兵戈,也正是他们说期望的,现下尚存的两大国愿修为好,乃中垣之福。
宴散,执明留了慕容离于内殿歇息,平躺在那榻上。许是宴酒喝得不算少,没了那份故作,破天荒又唤回了阿离,“阿离,本王不傻,你当初所想说要,就算你不同本王讲,本王多少也猜得到,你不愿寻天权之助是因为不想我天权搅进乱世的浑水里,对不对?若不然也且当本王是一厢情愿。只是本王想同你说的是,本王有能力做这天权之君,本王也有能力成阿离之想,本王之所以愿如此,不只是靠这儿,”执明指了指脑袋,“还有这儿。”最后点了点自己的左胸膛,“阿离可明白?”
说完也不等慕容离回他什么,自个儿揪着被褥,呲呲地笑起来,“本王今天特别高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高兴!”脸上的两坨红讨喜得很,自顾自合了眼。
良久,执明感觉眼睑上有温软的触感,“我明白。”执明夜听到了回应,眼睫颤了颤,却也没睁眼,似是就这样睡了。
慕容离叹了口气,掀被也躺下,合了眼。背后那人突然覆了上来,有些呓语地蹭了蹭他的颈窝。他背对着,以至于看不见那双眸子,是怎样的一双眼啊,日月星辰都眷顾,此刻却只映着一个你,温柔笑意做水,已然盛不下了。
有些过快且太过容易不是吗?是有些的,但也在情理中,慕容离这样想着,他懂执明想要给他看什么,应有的尊重,留存的空间,和满心满眼的爱慕,他也在回应啊,他说他明白,他明白你将他视如珍宝,就像他也将你于心妥帖安放一样。
执明是怎么想的呢,阿离的心像石头一样,怎么捂也捂不热?不是的,他听得见阿离那颗似乎从未解封的心一点一点融冰的声响,他看得见阿离的所有机关算尽,却只将融着的温柔留给他看,他觉得够了。